就在江彩嵐回輔國將軍府的第二日,仁宗帝便下了一道聖旨,只不過不是康強與楚筱筱的,而是楚筱筱與楊勇的。
江子笙從沒見過楚筱筱那般開心過,彷彿凝聚了世間所有的幸福一般。
“子笙,謝謝你,日後你有什麼事,我一定在所不辭。”楚筱筱雖然不知道江子笙做了什麼,但也能猜出若無江子笙她跟楊勇就無法在一起。
江子笙輕輕地抱住楚筱筱纖細的肩膀,如釋重負地笑笑:“說這些幹嘛,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再說康強那樣的人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的。”
楚筱筱拼命地點點,狠狠地抱緊了江子笙。
“什麼時候的婚期?”江子笙鬆開楚筱筱,脣間掛着淺淺的笑容。
“月底。”楚筱筱不好意思地低住頭,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江子笙看着與她年紀一般大小的楚筱筱馬上就要成親,不由的也有些感慨時間過的太快,五月似乎又近了許多。
嫁衣如今才繡的不到小半,江子笙盯着那纏纏綿綿的針腳,臉色也不禁紅了起來,心中那抹淡淡的激動又明顯了些許。
算算也是兩世爲人,江子笙還從未嫁過人,想想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到就要嫁人,即使是場契約的婚姻,她的心還是有些期待,任錦軒那張絕世風華的臉會在紅燭之下,到底是何樣的美麗。
送走楚筱筱,江子笙抿了口奶孃剛熬煮好的奶茶,才繼續繡着大紅色的嫁衣。
約莫傍晚時分,一陣敲門聲響起,江子笙疑惑地皺起秀眉,看到門口站着的王姨娘,臉色稍稍緩了些。
今天王姨娘穿的是一套翠綠色的襦裙,整個人看起來極爲清新雅緻,就算跟江子笙在一塊站着也沒有半分遜色。
“妾身見過大小姐。”不管在何時,王姨娘的禮數都是那麼周全。
江子笙點點頭連忙將她帶到了屋中,親自倒上一杯雨前龍井,端了過去。
“不知姨娘來百竹苑所謂何事?”
“妾身是來感謝大小姐的,若非大小姐的胭脂,我怕早已被老爺忘了個乾淨,哪能懷上子嗣。”王姨娘說着臉上掛上了一抹紅色,看起來人比花嬌,極爲美豔。
江子笙沒想到王姨娘的消息來的那麼快。算了算時間,已有大半月,的確可以查出身孕了。
二話沒說,江子笙立即握住了王姨娘的脈象,確認是喜脈無誤,才道:“雖然府上暫無女主人,姨娘也得格外小心纔是,這事越早讓父親知曉,越好。”
王姨娘連忙點頭,她現在把江子笙視作主心骨,自然是她說什麼,便做什麼。
“父親有將那個女人再帶回來嗎?有沒有跟你說婚期定在什麼時候?”江子笙一說起江炳坤整個眉頭都緊緊地皺在一起。
王姨娘也是眸光微暗,茫然地搖了搖頭。
雖然江炳坤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寵愛,但是有一些事情無論她怎麼旁敲側擊江炳坤都沒有跟她透露……
江子笙輕輕地握住王姨娘的手,並沒有再說什麼。
江炳坤是隻老狐狸,對任何人存在無比的戒心,永遠都不會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別人,好比當年的楊花語,還有康穎。雖然不是他動的手,卻都是因他而死。
“大小姐繡工好,我想爲肚裡的孩子繡幾件衣裳,不知大小姐可有時間?”王姨娘連忙轉移話題,輕輕地撫着還沒隆起的腹部,脣角微微上揚,看起來十分的甜蜜。
“好啊。”回春堂現在有虎子和齊老打理,又有晚晴在記賬,江子笙暫時也空了下來。
王姨娘心中一喜,滿臉笑容地道:“若是小傢伙知道他第一件衣服是嫡姐繡的話一定會高興壞的。”
江子笙揚了揚脣,湊近王姨娘耳邊輕聲道:“不是他,而是他們。”
王姨娘不解地看着江子笙,許久才醒悟過來,不敢置信地將手放到了脣邊。
“大小姐怎麼會知曉?”
“直覺。”江子笙眨了眨眼睛,可不會說自己就是回春堂江大夫那樣的傻話。
王姨娘笑了,若是江子笙直覺準確的話她想她一定會高興的發瘋的。
又跟江子笙絮叨了些話,王姨娘留了些綢緞才離開,說什麼也不留下吃晚飯,說什麼不合禮數。
江子笙怕王姨娘路途會遇到什麼事,便讓奶孃攙扶着她回去,才稍稍放下心來。
放下紅色的嫁衣,江子笙拿出剪子三兩下便把粉紅色的綢緞裁出了一件小衣服的樣子,脣角微微翹起。
小孩的衣服用料少,縫製也簡單,江子笙又有金手指開掛,不到一會一套粉紅色的小衣小褲便出現在了手上,小巧可愛的很。
繡着繡着,屋中的光線便暗了下來,江子笙一回頭,整個人便被封住了口。
熟悉的清香襲來,江子笙不用想也知道誰來了,有些無可奈何的轉身。
自從華都回來,她這個房間就成了任錦軒的棲息的休閒會所,有時大半夜醒來,便會看到任錦軒饒有興致的望着她,有的時候她想喝水,任錦軒就遞了杯溫度剛好的過來……
由於犯罪的事情太多,江子笙現在對任錦軒已經完全免疫了,反正他待一會便會自己走,江子笙也就隨了他。
放下任錦軒的手,江子笙一邊繡花針,一邊懶懶地看着他。
任錦軒只一眼便看到了才繡到一半不到的嫁衣,剛要走過去看看,卻被江子笙搶先擋在了眼前。
“怎麼?”任錦軒眉微挑,帶着詢問的語氣。
“嫁衣怎麼能說看就看。”江子笙臉色一紅,連忙將鮮紅色的嫁衣放到了櫃子裡,又上了兩層鎖才稍稍安下心。
任錦軒低頭笑笑,半晌才慵懶無比地擡起頭看向江子笙,聲音無比的確定道:“江子笙,你是在給本君驚喜嗎?”
任錦軒的聲音並不大,卻讓江子笙心沒來由的一陣加速,彆扭的轉過頭道:“你想太多了,我是想給天下一個驚喜,這樣我開繡莊纔會有人下單。”
“不錯,人還沒過來就想着替本君賺錢了。”任錦軒邪邪地靠在江子笙的榻旁,劍鞘輕輕一挑,便將那件粉紅色的小衣挑到了手心,“這是給我們孩子做的?”
江子笙嘴角抽搐,不由覺得任錦軒的想象力豐富,這婚都沒結,他就已經想着生孩子了。
任錦軒看着那件小衣服許久,眉頭緊緊皺起,“那麼小的衣服我兒子能穿的下嗎?”
“小孩子很小的,剛出生的時候跟小貓一樣。”江子笙白了他一眼,諷刺着任錦軒的常識短缺。
任錦軒脣角高高揚起,輕輕地攬住江子笙的細腰,聞着她秀髮間的幽香,慢慢地道:“我們的孩子不能像小貓一樣,起碼得跟……牛犢子一樣?”
江子笙嘴角抽搐地更快了,牛犢子,那她的肚子恐怕大的要撐下船才行。
呸呸呸,自己纔不會跟任錦軒有孩子,想什麼呢!
江子笙懊惱地伸手就要拍頭,卻被任錦軒一把拉住,戲謔地道:“別拍,再拍傻了就沒人要了。”
“呵呵,這事就不勞世子殿下您操心了。”江子笙抽回手,從任錦軒的懷裡跳出,也不再理會他,直接拿起繡花針接着繡沒繡好的小衣服。
任錦軒半靠着桌上,慵懶地看着江子笙,如同打量着一幅畫。
江子笙長得其實並不是多麼的傾國傾城,但她的那張乾淨清澈的臉就像是有一種魔力一般,讓人看了就忘不了,如同靈魂烙印一般。
她的一顰一笑說不上婀娜多姿,有時候生氣的時候甚至會冒出一兩句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話,但就是這樣的她像極了一隻叛逆的野貓,當你認爲她溫順的時候,她會立即反咬你一口,而你卻又捨不得去傷害她。
她很有心計,可是小事卻極爲迷糊,經常丟三落四,走路也不看路,動不動就會撞到他的背上。嗯……姑且算是她喜歡對他投懷送抱吧。
有時候她狠的讓人發寒,有時候又善良的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所有好的和不好的詞都可以形容她。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讓人又愛又恨的矛盾結合體……
“江子笙,你說你究竟有哪一點好?”任錦軒俊逸的眉頭蹙起,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在糾結的問題。
“世子你說什麼?”江子笙剛好縫完最後一針,聽到任錦軒這般問話,茫然的擡起頭,一副無辜的樣子。
任錦軒那雙如琥珀琉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江子笙,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
江子笙其實有點自私,有些事明明知曉,卻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看任錦軒沒說話,江子笙撇了撇嘴,興致缺缺地聳了聳肩。“我看任承恩這幾日都沒有動作,毒宗是不是已經離開華都了?”
任錦軒慵懶地嗯了聲,現在毒宗正忙着處理夜國的事情,現在哪還有閒心操心任承恩的內鬥。
“任承恩實在是太卑鄙了,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做了他吧?”江子笙把銀針放到脖子上,做了個殺人的動作。
任錦軒懶懶地擡起頭,確定江子笙沒有說錯話,嗤笑出聲,“若真是有那麼簡單,本君又何必等到現在?”
“那爲何任承恩敢頻頻地對任承澤下手?難道他就沒有顧慮了嗎?”江子笙眉頭蹙起,如果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她一定弄死任承恩,省的他沒事霍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