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鐵顧名思義,是一種如冰一般冷的礦石,傳聞用寒鐵煉製成的劍,削鐵如泥,吹毛斷髮,血過不沾……
但是這種礦石很少,每一塊都價值連城。
一般人若是得到了寒鐵哪還捨得拿出來鑄劍,早就放到自家的祠堂供奉了。也只有任錦軒這樣的人才會如此大手筆,而且一拿還是兩塊。
江子笙從任錦軒的手中接過寒鐵,只是輕輕一觸,便感受到了一陣涼透心扉的寒意。
“任錦軒你騙我。”江子笙把寒鐵放回任錦軒的手上,嬌俏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
任錦軒略微不解地看着江子笙,等着她的下句話。
“你不是說叫我挑玄鐵鑄劍的嗎,那這寒鐵又是怎麼一回事?”江子笙鬱悶地看着任錦軒,有一種被耍了氣憤。
任錦軒抿脣,將江子笙攬進了寬大的懷中,將脣間的笑意微微收斂起來。“如果本君不這樣說,子笙又怎麼會來?”
江子笙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了一邊,不在看任錦軒。
任錦軒輕輕地搭在她削瘦的肩膀上,目光順着她清秀的眉望到她那張淡薄的粉脣,嚥了咽口水。
“子笙喜歡什麼樣的劍?”任錦軒拉着江子笙來到一個空無一人的鑄劍房中,輕聲問道。
“我不會用劍。”
江子笙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靠的都是她自己的那一套針法,對於劍法,就是一個白癡。
任錦軒頷首,低暗的眸子在一瞬間又恢復了光彩,毫不在意地揚起脣角,“是嗎,那可惜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明日再來。”
他嘴裡說着可惜,心裡卻一點沒覺得可惜,深埋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幾分。
就給她一個驚喜好了。
拉着江子笙出來時,夕陽的餘暉已經全部散盡。夜幕垂下,稀疏的星星開始點綴夜空。
不是太深的夜裡,任錦軒與江子笙十指相扣,在長到似乎沒有盡頭的小路慢慢地走着,月光之下,他們的影子漸漸的被月拉越長,最後似乎相交在了一起。
江子笙稍稍仰起頭便看到任錦軒那張完美的側臉,又慢慢地垂下了眼眸,看着路上那淺色的鵝卵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任錦軒就是這樣的一個男子,美到絕世無雙……
“子笙。”任錦軒念着江子笙的名字,目光卻是望着空無一人的前方,腳步也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嗯?”江子笙心微微一跳,輕輕地應了聲。
猛然地,任錦軒停了下來,轉身看着身旁玲瓏如玉般的女子,修長的手掌按在她柔嫩的肩上,那雙迷人的眸子比天上的明月還要耀眼幾分。
“怎麼了?”江子笙被他牢牢固定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緊張地嚥了嚥唾沫。
“那個契約可以不作數嗎?”任錦軒眸中流露出無比認真的光芒,聲音都變得僵硬起來,這句話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一路上,他內心都在反覆的糾纏這個問題,他很想對江子笙痛快地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江子笙聽到他這番話,一時之間,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渾身都變得麻木起來,這具身體似乎也不聽她的支配了。
她每沉默一秒,任錦軒就多受一分的煎熬,琥珀般的眸子也就黯淡一分,握在她肩膀也少一分力。
“給我一個答案。”
任錦軒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顫抖着,自他記憶起,從未畏懼過任何的事情。在別人的眼裡,他纔是惡魔,是嗜血暴戾的魔頭,可現在面對江子笙,他竟然有種害怕得要逃開的衝動。
江子笙緊緊地握住了拳頭,脣瓣倔強的抿着,許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說出了那一個醞釀了許久的字。
“好。”
任錦軒眸中閃過一絲失落,牽強的扯起脣角,“是我妄想……什麼!”
他聲音驀地變得驚喜起來,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子笙,你剛說了什麼?”
“我說,好。”江子笙看着眼前露出孩童般笑容的任錦軒,也跟着揚起了脣,一顆心化的跟水一般。
任錦軒似乎還沉浸在喜悅之中,久久的都沒有回過神,半晌,他高高的抱起江子笙,又如待珍寶一般緊緊地擁進了懷中。
“子笙,本君會重新再給你一個婚禮的。”任錦軒看着江子笙,鄭重地承諾道。
“嗯。”江子笙埋在任錦軒的懷裡,輕輕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她,美好得如同一朵被風吹的搖曳的水仙花。任錦軒看着她這無意間表露的嬌羞,眸子的熱度又增了一分……
他溫柔地抱住江子笙的頭,微微俯身下去,吻上了那夢寐以求的柔軟。
月光下,他們相擁着,十指相扣,如同一對壁人……
第二天一早任錦軒就將睡意滿滿的江子笙拉了起來,爲她挑選了一套素色的襦裙。
“怎麼那麼早……”江子笙嘟囔了兩句,一睜眼便看到了一身紅衣的任錦軒,瞬間被驚豔了。
他的額前的頭髮還在滴着水珠,似乎纔剛洗過澡,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氣。
任錦軒在她迷亂的眸子上輕輕一吻,脣角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打開看看。”
江子笙有些不解,卻還是照做着打開了任錦軒遞過來的錦盒。
裡面是一套鋒利精巧的針,正散發着森森的寒意。
“這是昨天的寒鐵……”江子笙看到任錦軒點頭有些不敢置信。
“這是我親自給你做的防身武器,喜歡嗎?”
爲了給江子笙這個驚喜,他熬了一個通宵,終於在今天早上煉製成功。
“嗯。”江子笙抱住任錦軒的脖子,對着他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吻。
“這針叫什麼名字啊?”江子笙拿出一根寒鐵針,愛不釋手。
這副針是專門用來殺人的,冰冷而銳利的尖端,能夠輕而易舉地化破別人的喉管。
“你說叫什麼?”任錦軒反問她。
江子笙沉默了會,沒有說話,目光移到了任錦軒的腰間,有些好奇,“任錦軒你的劍呢?”
“不急。”任錦軒昨天一夜的心思都放在了江子笙的針上,根本就沒有辦法爲自己鑄劍。
江子笙沒想到任錦軒爲了她竟然連自己的配劍都沒有煉,心裡不團覺得多了些愧疚。
“傻瓜,別胡思亂想了,去用早膳吧。”任錦軒說着直接橫抱起江子笙,香着飯廳走去。
不過令江子笙沒想到的是,飯廳此時已經坐了一個人,她便是雍容華貴的王妃。
王妃此時眉頭緊緊蹙着,看到任錦軒和江子笙進來時,臉上的凝重又多了好幾分。
江子笙有些心虛地從任錦軒的懷中下來。
王妃不會已經知道她沒有懷孕的這個事情了吧,一大早來到這裡是興師問罪的?
江子笙嚥了咽口水,向着王妃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禮。
“錦軒你先下去,我跟子笙有些話要談。”王妃淡看了任錦軒一眼。
“好。”任錦軒雙手放在江子笙的肩上,示意她不用擔心。
看到任錦軒下去,江子笙有些忐忑地走到王妃身邊,大方地笑了笑。
王妃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態度,連端茶的姿勢都沉重了許多。
江子笙目光不安地看着四周,王妃一時不開口,她就有心發慌,有一種在刑場上等死的煎熬。
“子笙,你說我們王府待你如何?”王妃終於開口,語氣比之前多了幾分的生疏感。
江子笙一聽王妃這話就知道,王妃已經知道自己沒有懷孕的事情,當下認真地道:“王府上下都待子笙很好,如親人一般。”
王妃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微微吸了口氣,雙手交叉在腿間,端正規矩地放着。
“錦軒知道這事嗎?”
“啊?”被王妃突然發問,江子笙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你沒有懷孕的事情……”王妃的臉色變得很不好。
“知道。”
江子笙抿了抿脣,握着茶杯的手心都滲出了汗水。
“你們什麼時候纔給我抱個大胖小子?”王妃的聲音突然多了幾分幽怨,臉色的嚴肅也不見了。
昨天知道江子笙沒有懷孕的時候,王妃整個人就像是被一盆涼水澆到尾,整顆心都涼了。
她知道這件事情是管家誤會才引發的烏龍,所以並沒有怪江子笙,今天她故意這樣也不過是給江子笙和任錦軒施加點壓力而已。
任錦軒都二十有五了,也該有個孩子了。再說王妃天天聽着紫蘇嬤嬤炫耀着自己的小孫子,心裡空落落的。
“母妃我跟世子都認爲現在還年輕,打算過兩年再要。”江子笙知道如果一直沒有懷孕,王妃一定會懷疑,所幸將實話告訴她,也省了一樁心事。
王妃一聽還有兩年,加上懷胎十月,那就是三年才能看到自己的孫子,臉色立即變得不好了。
“不行,三年太長了。”王妃直接一口否決,“母妃已經告訴皇后娘娘了,想必皇上也知道了此事。”
“啊……”江子笙整個人立即石化了,她萬沒想到,她懷孕的這件事情竟然傳到了宮中。
“若不是皇上認爲你有身孕,他會不追究上次那兩個側室的事情嗎?”王妃睨了江子笙一眼,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地道:“今年務必要有身孕,否則我們武賢王府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王妃說完就站起身,翩然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江子笙。
天啊,爲什麼一張小牀會牽扯出那麼多的事情,難道她現在真的只有懷孕這一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