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姐姐,昭容姐姐……我現在帶你去回春堂。”任容萱吃力地扶起任昭容,恨恨地看了眼江子笙和任錦軒離開的方向……
任錦軒將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江子笙的身上,冷峻着一張臉,睥睨着來往的相府僕人,嘴角冷冽的勾起。
“任昭容以後若是繼續來找你的麻煩,你便開口告訴我。”任錦軒淡淡地看着江子笙,像是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江子笙默然,看着任錦軒的傾城容顏。微微勾起脣角,半開玩笑地:“昭容公主不應該是你的堂妹嗎,我看她怎麼好像很喜歡你一樣?”
“不得胡說。”任錦軒睨了江子笙一眼,聲音極輕,“她自小便被皇上嬌寵壞了,性子張狂,做任何的事都憑自己的喜惡,也不管好壞。”
江子笙望着任錦軒一本正經的臉色,掩嘴輕笑。
這麼說來這任昭容還是挺像任錦軒的,任錦軒在白姓的眼中不也是行事囂張,倨傲無比?
任錦軒不悅地看了眼江子笙,眉頭微皺:“笑什麼?”
江子笙連忙搖頭,也跟着板起了臉嚴肅地道,“我只是覺得自己惹了個小麻煩,若是昭容公主將今日之事稟告給皇上,我怕又得費一番功夫。”
任錦軒沒說話,淡笑不語地看着江子笙。
尋常女子若是設計陷害一位公主,怕早就嚇的直接面無人色了,偏偏她江子笙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似乎只是踩死了一隻螞蟻。
“若是皇上非要砍掉你的腦袋,我看你到時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雲淡風輕。”
江子笙蹙了蹙眉,認真地擡眼看着任錦軒,認真地道:“難道到時世子打算見死不救嗎?”
任錦軒眸子微微一深,脣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了些:“本君憑什麼要救一個笨女人?”
江子笙心中閃過一抹失落,有些不甘心地道:“好歹我也是你未來的世子妃吧……若我死了,天下人一定會取笑世子您這懦夫的行爲。”
雖然只是契約的,但是表面樣子也該做做纔對吧。
任錦軒單手放在削尖的下巴上,輕蹙的眉頭似在思考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最後對上江子笙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道:“可他是天子,抗旨就等於謀反,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江子笙剛要開口,又聽到任錦軒雲淡風輕地道:“要不本君把皇帝的位置奪下來,送給你好了?”
江子笙的脣微微張開,她剛剛似乎瞧見了任錦軒眼中的那抹瘋狂。
“進去換衣服吧,本君在外等你。”停在百竹苑的門口,任錦軒靠着柱子,慢條斯理地閉上雙眼,將心緒全部藏匿進了眼底。
……
話說,任昭容被任容萱帶到回春堂之後,雖然沒有見到江子笙,卻還是被醫術老道的齊老控制住了病情。
任容萱陪在任昭容的身邊,眼睛卻是不停往外看着,一直在尋找着熟悉的身影。
“郡主這是這位姑娘的藥草,您拿好。”齊老小心翼翼地將包好的藥遞給任容萱,生怕一不小心惹得這個小祖宗生氣。
“江哥哥呢,他去哪了?”任容萱着急地問,她來這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見江子笙的。
“這個小人不知。”
“行了你先下去吧。”任容萱說着便不耐煩地將齊老趕了下去,小嘴一撇,不甘心地坐在凳子上胡亂地絞着手中的帕子。
任昭容此時已經好多了,意識也變清醒了,她看到任容萱這般不耐煩的神色,揶揄地笑出了聲,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逝。
她沒想到一向高貴張揚的任容萱竟然會爲了一個江湖郎中這麼的牽腸掛肚,實在是傷風敗俗。
“咳咳……容萱這個江大夫是什麼人啊,我怎麼看到大家一提到他就精神抖擻呢?”任昭容乾啞地笑笑,她就不信這個江大夫能比的上皇宮中的御醫。
“因爲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任容萱說着小臉便紅了,指着門口的牌匾,神采飛揚地道:“你知道門口那塊匾嗎,那可是你父皇欽賜的呢,試問普天之下除了這個回春堂,還有哪家醫館能得到如此的殊榮?”
任昭容勾脣,眸子依舊不屑。
父皇御賜的牌匾又怎麼樣,她只要每天去御書房溜達一圈,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對於普通的白姓來說,這的確值得他們炫耀了,畢竟她的父皇是當今皇上,是九五之尊,而她也是一名尊貴無比的公主,這就是高貴與低賤的區別。
“容萱妹妹,你有沒有派人去宮裡將今日之事稟告父皇?”任昭容一閉上眼就出現了江子笙那張自以爲是的臉,拳頭緊緊地握起。
“哎呀,我將此事忘記了,要不我現在就派人去宮裡。”任容萱剛剛都任昭容給嚇壞了,早就忘記了她之前說的話。
任昭容不耐地白了她一眼,喝了口苦澀的中藥,眉頭緊蹙地道:“罷了,本公主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向父皇稟告就好。把轎攆叫過來吧。”
江子笙今日給她的屈辱,她定要加倍奉還。
……
百竹苑內,任錦軒正在跟江子笙對弈,二人正是廝殺的關鍵時刻,門外突然傳來了風風火火的腳步聲。
下一秒江炳坤就沉着一張老臉滿是怒火的出現,手指直直地指向江子笙,咬牙切齒地道:“蠢貨,你是要逼死我們整個江家纔開心嗎?”
江子笙眉頭緊蹙,看江炳坤這副模樣,不用說也知道任昭容回了宮將今日之事告訴了皇上,而皇上自然就找了江炳坤。
饒是如此,江子笙也沒有一絲愧疚,既沒有爲自己辯解,也沒有爭論什麼。
她依舊不鹹不不淡地捻起一顆棋子,思索了許久,最後將子落到目外,做了個小尖。
江炳坤看江子笙竟然這麼不知好歹直接無視他的存在,當下便感覺整個肺都要氣炸起來。
他直接走了過去,嘩啦一下便把棋盤掀起,怒吼道:“大禍臨頭你還下什麼棋,當真以爲要成了世子妃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黑子濺落在地上,有一顆不偏不倚地彈到了任錦軒的衣襟之上。
對上江炳坤那隻向着江子笙用力揮去的手,任錦軒輕描淡寫的一握,便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隨之是一抹痛徹心扉的慘叫……
江炳坤快速的收回手,驚恐地看着抓自己手的人,直到望着任錦軒那張寒若冰霜的臉,硬生生的憋住了痛。
他剛剛一時怒火攻心,竟沒有注意到與江子笙對弈的人是任錦軒。
“江丞相,你是打算怎麼奈何我的世子妃啊?”任錦軒的聲音低沉清冽,卻讓人遍體生寒。
“世子殿下……”江炳坤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慢慢地咬了咬牙,低聲下氣地道:“小女不知禮數衝撞了公主,微臣不過是在教訓她。”
“呵……”任錦軒冷冷的勾脣,只是一聲輕笑便讓人心驚膽戰。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袍,凌然地眸子,不可一世地看着江炳坤,聲音沒有一絲溫度,“衝撞公主的人,是本君,與子笙無關。江丞相若是真的要教訓,可教訓本君。”
江炳坤一聽,冷汗直冒的額頭現在簡直是汗如雨下,雙腿都止不住的在微微發顫,連說好幾聲不敢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任錦軒是什麼人,他雖然是朝中一品大員,若是把任錦軒的得罪死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不敢,那便請江丞相將復棋吧,本君與子笙的對弈還未分出高下。”任錦軒如地獄魔君一般,冷冷地命令道。
江炳坤嘴巴顫抖地張着,望着滿地的落子,面色灰白。
他之前根本就沒有看江子笙和任錦軒下到哪步,怎麼可能復棋。更何況他現在一隻手粉碎性骨折,劇痛鑽心入骨,任錦軒這樣,明顯就是在針對他。
江子笙搖搖頭,慢慢地蹲下身子將地上的棋子一顆顆的復位,最後目光落到任錦軒的衣襟上,念起那枚黑子放到了三三之處。
“好了,已經復棋了,這一手是黑子先下。”江子笙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江炳坤,如同一個外人般。
任錦軒慢條斯理地捻起黑子,也不再看江炳坤,看着局勢緊張的棋局,揉了揉微蹙的眉心。
江子笙還真是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他喘氣的機會啊,既然如此,那他就把主動權掌握到自己手裡。
清脆的落子聲,江子笙看得喉嚨一緊,萬沒想到任錦軒竟然下在了五五的位置,瞬間扭轉了整局的劣勢。
“聖旨到!”就在任錦軒落子的時刻,一到低沉的聲音傳來。
任錦軒和江子笙相互看了一眼,極有默契地站起身來,看着一個紅光滿面的太監手持聖旨,一步三緩的向着他們走來。
此太監正是仁宗帝最爲信任的心腹,廣坤公公。
廣坤公公第一眼便看到了任錦軒立在江子笙身邊,冷峻着面容,眸子如隨時出出鞘的利劍緊緊地盯着他。
而旁邊則是痛的齜牙咧嘴的江炳坤。
江子笙還是一副淡淡的態度,完全不在意廣坤公公的存在。
廣坤公公雖然見多識廣,但對任錦軒還是有所畏懼,他有些不自然的嚥了咽口水,攤開了手中的聖旨。
“江子笙接旨。”
江子笙面無表情地跪下去,望着那道明黃色的聖旨,脣角冷冷地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