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三生緣。”夙夜看着江子笙,此時溫玉發出了一陣微微的光。
夙夜白色的瞳孔逐漸從白色轉成如墨般的黑色,意味深長地看着她,“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江子笙猛地吸了口氣,緊緊地盯着夙夜,強制鎮定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能是哪個世界的人?”
其實她已經信了夙夜的話。
他的確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旁人若是胡說大可說她是妖是鬼或者是魔,只有他第一次那麼明確的說出她是人,卻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不該來。”夙夜將她手中的紅線剪掉,嘴角稍稍揚起。
他說的是不該來他這個地方,還是說不該來這個世界?
江子笙一言不發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你不該來,可你又必須得來,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夙夜站起身,望着窗外的竹葉,背對着她。
“難道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江子笙心微微一緊,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的背,似要將他看透。
“我是這個世界的人。”夙夜的語氣裡似乎帶着一絲落寞,突然他轉過身無比認真地道,“我也只能是這個世界的人,因爲我要等你來。”
“等我?”江子笙更摸不着頭腦了,想起以前看的穿越小說半開玩笑地道:“難道你是等我拯救世界嗎?”
“……”似乎被江子笙這句話逗樂,夙夜的脣角微微勾起。
江子笙看着他猙獰笑意,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你還是不要笑的時候好看些。”
“是嗎?”夙夜很認真地問了句,而後點點頭,“那便不笑了。”
“……”江子笙本來隨意的一句,沒想到他還真答應了。
覺得話題有些跑偏,江子笙繼續追問:“你說等我,爲什麼要等我?”
夙夜微微閉上眼睛,“以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她平生最討厭就是愛賣關子和說話只說到一半的人,而這兩點夙夜全部佔了。
江子笙毫無形象的靠在竹椅上,撐着下巴,無聊地問他:“難道我們前世有過一段孽緣?”
“相反。”
“……”原來不是孽緣而是仇怨,江子笙總算猜出夙夜的等她的目的了,一定是想報仇!
夙夜淡淡地看着她,“別多想,我不會殺你。”
“……”這算命的比心理醫生都要準啊,連她心裡想啥都能夠一一猜出。
看他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江子笙也正有此意,連忙道:“閣主大人,讓草民替您把把脈。”
夙夜聽言便坐到江子笙的對面,將手伸到她眼前,平放着。
江子笙雙手一觸到他的脈象便感覺到整個身體的靈力似乎控制不住的要往他的手上涌去,嚇得她立即丟下他的手,將靈力控制好。
“怎麼?”夙夜挑起眉看她,似乎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江子笙搖搖頭,咬牙道:“我再試試。”
這次江子笙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先用銀針將他周身的能量全部控制在心臟的地方,再小心翼翼的把着脈。
顯示屏不一會便跳了出來,一個震驚的結果顯現在她的眼中。
夙夜並沒有生病,而是中了天蠶蠱。
天蠶蠱常年深居雪山,原本無毒,反而是一種極爲稀罕的藥材,可一旦它被人飼養成蠱,便會極其恐怖,能夠食人血肉,改人血脈,吸人精氣。
難怪她之前的靈力差點就被吸走,夙夜這張半人半鬼的臉,怕也是天蠶蠱的傑作。
“你是在哪裡中的蠱?”
“大漠。”夙夜低下頭,三千銀絲便簌簌地散落他整個肩膀,恰好將那鬼臉擋住,現出他驚人的絕世容貌。
“你中的蠱可以治癒但是時間極其的漫長,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江子笙略帶抱歉地看着他。
夙夜出乎意料的沒有露出失望或者遺憾的樣子,他淡漠的點頭,就像中蠱的人並不是他。
“你難道不想恢復你以前的樣子嗎?”江子笙不禁好奇地問道。
那半張毫不遜色任錦軒的臉,在鬼臉的襯托下,竟比任錦軒給人的視覺衝擊感還強。
“我覺得這樣也不錯,若不是它會蠶食我的身體,我便也不找你了。”夙夜用手輕輕地碰了碰臉,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我能感覺到它現在很飢渴。”
“你放心,我稍好會讓它陷入沉睡。”江子笙拿出銀針看了看,最終把自己的寶貝玉魄金針秀了出來。
夙夜眼眸落在玉魄金針時閃過一絲詫異,很快他便恢復了正常,很自覺的將上衣解掉。
……
控制住夙夜天內的天蠶蠱,江子笙留下藥方後,便打算回去。
“江大夫。”小童子蹭蹭蹭地追上江子笙將手中的一塊刻着玄字的玄鐵令牌交給她,“先生說,江大夫以後若是有事,可拿着玄閣令去玄閣。”
江子笙握着還有些發熱的令牌,轉身看着身後的竹屋,竟覺得那裡的風景變得有些縹緲起來。
夙夜,又一個強悍得不得了的人。
來到這個世界她似乎就被冥冥之中的一些東西牽引着,似乎每一個人都被命運掌控中,誰也逃不開。
縣太爺看着江子笙手上的玄閣令,極其驚訝,直到江子笙離她將近數十米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
“江大夫真是好運氣,閣主一生都沒交過什麼朋友,沒想到只見了您一次,他便把這玄閣令給您了。”
江子笙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
自從去見了玄閣閣主,縣太爺沒過多久便傳來高升的消息,直接成了禮部尚書。
江子笙披着銀狐大氅怡然自得的靠在火盆邊,握着那張大紅色的請柬,眉頭微微蹙着。
“這個酒宴,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去,有好東西吃自然得去。”百里星華雙頰酡紅,迷迷糊糊地飄到江子笙身邊,打着酒嗝。
“老頭,你又去我的酒窖偷酒了?”江子笙驀地睜大眼睛,怒視着這個老頑童。
自從江子笙無意讓他老人家嚐了嚐自己釀的酒,這廝竟然就上癮了,天天都要喝上一兩碗才肯睡覺,連時刻不離的藥葫蘆都只是掛在腰間做個擺飾。
後來他更是找了個小葫蘆直接裝酒喝,時不時拿出來抿兩口,江子笙釀的酒本就不多,被這老頭一糟蹋,十成直接去了七八成。
百里星華見怪不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極其厚顏無恥道:“自己徒弟的酒能叫偷嗎?那是拿。哎喲,都說膳前一杯酒活到九十九,老頭我活了兩百多年才明白這麼個理……”
“……”江子笙無奈看了他一眼,“師傅,您來回春堂好幾個月了就不擔心藥尊堂出啥事?”
“只要不倒閉,就不是事,呃……”百里星華打了個酒嗝,直接倒在石桌上,大喇喇地躺着睡着了。
“那麼快就醉了?”江子笙打開老頭的酒葫蘆聞了聞,臉色頓時不好了,這老頑童竟然直接喝了她新釀的千日醉。
雖然叫千日醉並不會醉上幾千日但三五日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小九,過來把師傅扛回房裡。”江子笙將還在打坐的小九喚起來。
……
三日後,尚書府酒宴。
江子笙才一出門便被盛裝打扮的任容萱擋了個正着,身後還跟着一副冰塊臉的任錦軒。
“江哥哥你今天也是去尚書府的吧,正好順路,我們一起騎馬去。”任容萱晃了晃手中的請柬,很是得意。
“不用了,我不會騎馬,步行就好了。”
江子笙嘴角微微抽搐,她這個小院離武賢王府可差的不是一兩里路,也不知任容萱這個順路的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不會騎馬沒關係啊,我可以……”任容萱話話沒說完便被任錦軒陰沉的臉色給直接嚇得改了口,“我可以讓我哥哥帶你騎啊。”
江子笙臉色更慘,極其鬱悶地看着任容萱,郡主大人就算騎馬我也只想跟你騎啊。
或許江子笙的目光太炙熱,任容萱的臉更紅了,難得淑女地道:“你跟哥哥都是男人,不會有其他流言蜚語的。”
“我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才更加容易有流言蜚語。”江子笙實在不敢跟任錦軒呆在一塊啊,想起上次她竟然直接撲到他懷裡,就覺得臉上臊得慌。
任錦軒突然鬼魅的出現在江子笙身邊直接一把將她提到馬上,陰冷道:“抓緊點。”
江子笙嚇得直接緊緊勒住繮繩,馬兒稍稍一沉,她便聞到了一股冷冽的清香味。
是任錦軒身上的味道嗎?
江子笙看着任錦軒的手直接環過她的腰,把繮繩重新握在手上,一顆小心臟又開始不安分的四處亂撞。
“別老是想打我妹妹的主意。”任錦軒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江子笙耳邊輕輕繚繞,酥酥麻麻地進入她的腦袋。
江子笙俏臉紅如大蝦,大腦不經思考地便將心裡的話吐出來,“我就算對你有意思也不會對容萱有意思。”
“什麼?”任錦軒身子微微僵住,不確定地再問一遍。
“啊,我說什麼了麼?”江子笙愣愣的轉頭詢問。
任錦軒陰寒的臉上帶着一絲詭異的紅暈,大手毫不客氣地將她腦袋撥過去,心煩意亂地道:“別動來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