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緊緊咬着銀牙,冷冷地盯着那垂涎自己的悍匪,藏在袖中的銀針蓄勢待發。
“江大小姐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看在你的美貌上我會大發慈悲地給你留個全屍。”悍匪首領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江子笙逼近。
江子笙杏眼微眯,疾聲厲喝:“看來首領已經有所決定了,就算如此,我江子笙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說時遲那時快,江子笙手如閃電,趁其不備銀針狠狠地插入了離自己最近的悍匪腦袋裡。
“啊!”那悍匪驚天慘叫,腦漿頓時從腦袋裡迸射而出,沒有任何反擊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江子笙雷霆般的出手讓本欲逼近的悍匪首領,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一雙猙獰的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江子笙,卻不敢輕舉妄動。
“媽的,老子讓江言旭騙了!”
江言旭說江子笙不過是個弱女子,捏死她比踩死一隻螞蟻都要簡單。
可如今這個毫無武力的女子卻在他的眼皮底下將自己的兄弟給殺了,手段狠辣,比他們這些舔血的亡命之徒也毫不多讓。
滔天的怒火充斥着整個心胸,他誓要將江子笙碎屍萬段,到時再去找陰險狡詐的江言旭算賬!
“兄弟們上!”
悍匪首領暴喝一聲,跟在身後的數位兄弟立即揮舞着大刀朝着江子笙衝來。
“誰想早死,儘管可以再衝快點!”江子笙清冷的聲音傳遍整個密林,一隻玉足正踩着屍體的腦袋,手指夾着數十根銀針,三千青絲隨風飛揚,如同地獄來的惡魔,氣勢銳不可擋。
被她突然的聲音打斷,那些衝上前來的悍匪立即剎住了腳步,眼底帶着些驚恐不安。
誰都不知道江子笙鬼魅的銀針在下一秒會插進誰的腦袋。
“全是窩囊廢!”悍匪首領狠踢了身邊的一個悍匪,兇狠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小姐果然異於常人,單憑一人就唬住了我數十個兄弟!就算如此,你今天也休想活命!”
“我說過就算死也要幾個墊背,至於是你們中的哪幾位,你們倒可以猜猜。”
江子笙面色不動掃視了周圍一圈,汗水大把大把往外滲出,溼透了整個衣襟。
憑藉着她對人體的熟悉,想要在這包圍圈撕開一道口子雖然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逃了以後,悍匪會不會去追奶孃和喚春?
江子笙繃緊心裡的每一根弦,與悍匪相互對峙着。
她現在只能拖時間,拖到喚春或者奶孃,找人來救自己。
她低估了江言旭,若是知道他出動了數十個悍匪,她打死也不往這個圈套裡鑽。
原本她還想將計就計,以身犯險,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手肘處傳來的揪心般的疼痛,江子笙硬咬着牙,沒有發出任何一句痛哼。
悍匪首領看着江子笙的動作,獰笑出聲:“身負重傷,我就跟你耗,看你能拖到什麼時候!”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江子笙的呼吸變的越來越粗重,意識也開始變得恍惚,她猛地朝着傷口處紮了一針,更劇烈的疼痛瞬間令她重新回到了清醒。
沒時間了……
過了這麼久,奶孃他們應該安全了吧。
敵不動我動!沒了顧忌的江子笙冷笑一聲,朝着人數較少的地方衝去……
“攔住她!”悍匪首領突然驚喝,快步飛上前去,大刀狠厲地向着江子笙後背劈去。
憑藉着異於常人的敏捷,江子笙快速閃開,但因身上有傷,還是稍慢了一刻,被刀劈中了肩膀。
鮮血噴涌而出,霎時染紅了月白色的流仙長裙,顯得豔麗而又妖冶。
此時的密林是瞬息萬變的修羅場,只要江子笙稍稍分神,便會立即喪命。
快速地用銀針封住穴位,江子笙靈敏地躲避着凌亂的攻擊,伺機尋找下手的機會。
又解決了三人,她身上的銀針已經所剩不多,如今的她已經成爲了囚籠困獸,必死無疑。
要不是之前讓小九教了幾招粗淺的防身術,再加上她被系統改造的特殊的身體,怕是早就落到了悍匪手中。
悍匪首領敏銳的察覺到了江子笙的變化,再次拎起大刀,拖着被扎瘸的腿欺身而上!
江子笙此時正跟着其他的悍匪纏鬥,再加上身體多處受傷,精疲力盡地她哪裡知道,致命的一刀正悄無聲息朝她襲來……
鋒利的刀尖離江子笙不過數毫,甚至劃破了她的衣服!
錚!
一把長劍憑空出現,那致命的一刀略微一偏深深地插入了樹幹之中。
江子笙驚魂未定,只覺得腰下一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騰空而起……
誰來救她了?
江子笙匆忙擡頭,明亮的眸子卻只對上了一張冰冷的銀色面具和衣袂飄飛的玄袍。
“來者何人?”
突發的意外讓悍匪首領措手不及,剛問出一句話,一道殺氣從他面前閃現,瞬間抹斷了他的脖子……
看首領一死,那些悍匪立即丟了士氣,潰不成軍地四處亂逃。
危機解除,江子笙的高懸的一顆心鬆了下來,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便直接陷入了昏迷。
……
不知過了多久,江子笙只覺得嗓子乾啞的厲害,她用力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一個空曠的山洞裡。
“醒了?”
順着聲音望去,江子笙看到了一個氣質非凡的男人在篝火邊坐着,黑髮被玉帶高高豎起,精緻的銀色面具掩住了他的面容。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開口說話江子笙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
男人輕笑一聲像是回了江子笙的話,從腰際取出水囊丟給江子笙。
江子笙正渴的厲害,當下也沒有過多的矯情,直接拔掉塞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大口。
“不知少俠尊姓大名?”江子笙盯着他的銀色面具,總覺得他有些熟悉。
男人沒有說話,反倒慵懶地靠在了石壁上,雙手枕着腦袋,一副悠閒的樣子。
江子笙看她不願搭理自己,也閉上了嘴,仔細地檢查着身體上的各處傷口,看着斷裂的手肘已經上好了要還被木棍固定住,微微愣住。
雖然不知道這人爲什麼會救自己,但看他所做的一切並不像對自己不利。
又恢復了些力氣,江子笙勉強站起身來將一根玉魄金針拿出,對神秘男人道:“今日之恩,江子笙謹記在心,若他日少俠有什麼需要子笙幫忙,可拿着這金針去華都回春堂。”
接過江子笙手中的玉魄金針,神秘男人啞然地笑了笑,伸出取下了銀色面具,露出一張俊逸的面龐。
“任承澤……”江子笙心驀地一驚,看着面前的這張似笑非笑的臉,頓覺得被雷劈了一般。
原來這個救命恩人竟是當今身份尊貴的二皇子任承澤。
“怎麼,看到是我有些失望?”任承澤把玩着手中的玉魄金針,眼睛卻是直勾勾地望着江子笙。
被他略帶侵略的眼神看的發慌,江子笙連忙低住頭,不自然地道:“你怎麼會來救我?”
她跟任承澤說熟其實也不熟,對方可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犯不着以身犯險的來救自己。
她剛還以爲是遇到了哪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少俠呢。
“我來白馬寺爲母妃祈福,誰知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的撞到了的懷裡,我稍稍問了下便知道了她是你的貼身丫鬟,想着你還欠我幾壇桂花酒,便救了。”任承澤語氣輕鬆的就像是救一隻路邊的阿貓阿狗一樣,突然他將手中的金針在江子笙面前晃了晃,挑起脣角笑道:“剛你說的話可還算有效?”
“你想幹嘛?”盯着他不懷好意的眼色,江子笙踉蹌地退了兩步。
任承澤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變得溫柔如水,聲音如蠱:“我需要個皇妃,你可敢答應?”
“二殿下這個玩笑不好笑。”雖然任承澤救了她讓她很是感激,但她還不會以身相許。
“你看吧,你老說我開玩笑。”任承澤無奈地聳聳肩,聲音雖輕卻格外認真地道,“上次你說的那句話我仔細想過了,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其實也不錯。”
江子笙猛然擡起頭望着任承澤,波瀾不驚的內心,此刻顫抖起來。
沒想到這個時代,竟然真的會有人覺得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錯。
“你說的我都能做到,這還不夠嗎?”任承澤突然湊近江子笙,兩片脣近在咫尺,稍微靠近些就會碰撞在一起。
任承澤身上散着淡淡的麝香味,飄飄悠悠地鑽進了江子笙的鼻息。
四周的空氣此刻已經凝住,江子笙慌忙地往後退了兩步,卻剛好觸到任承澤欲要輕環她細腰的手掌。
“二殿下,你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使以後你真的會將所有的真心都付諸一個人,與她攜手到老,但那人也絕不會是我。”江子笙推開任承澤的手,將空氣中流動的曖昧因子破壞殆盡。
任承澤閃過一絲失落,盯着空落落的手掌,那上面還沾染着江子笙所屬的痕跡,許久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
這是江子笙第二次拒絕他了,給他的理由純粹而簡單,她說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他能做到與一人白首到老,那女子也不會是她……
他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卻沒有任何難過,脣邊的笑容依舊溫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