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力集團的董事長王勇被反貪部門在公司辦公室裡強行帶走協助調查,事情牽涉市委常委林安然。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這樣一則重磅消息讓整個濱海市的官場和民間都議論得沸沸揚揚。
其實普通羣衆不一定知道內情,但是看熱鬧的心理誰都有,官場熱鬧動靜越大越好,誰也不嫌這事兒鬧得多大。
不過這次居然是官聲和口碑一向極好的林安然涉事,讓整個案子看起來似乎多了幾分詭秘的色彩。
有人說了,這林安然看來也不是什麼好官,聽說他都不收禮,看來不是不收,是小魚不吃吃大魚。
又有人說了,綠力集團從當年林安然還是鹿泉街道副主任的時候開始成立,幾年之間成了濱海市私企龍頭,看來這林安然的手段還真是厲害,身家估計沒十億也有八億。
王勇行蹤依舊不明,林安然很快接到了寧遠的電話,讓他去市委一趟。林安然心裡很清楚,既然綠力集團的股權協議書落在了魏天生手裡,即便自己一直以來和綠力之間沒有什麼錢權交易,但是從避嫌角度來講,母親樑少琴是綠力最大的股東,自己也難免瓜田李下,按照規則,還是要回避的。
事到臨頭,躲也躲不掉。當年要不是自己早有先見之明,將股份轉到了母親名下,恐怕現在事情會更加複雜。
林安然讓李峰準備好車,打算批閱幾分文件後去市委走一趟。
在辦公室裡正看着文件,忽然接到了李秀珍的電話。
“安然,你人在哪?”李秀珍說:“我找到龔國興了,阿勇跟他非法用地的事情根本無關,我現在要將龔國興帶到市委去,親自送給寧書記,讓他審問下。”
林安然道:“你在哪找到的龔國興?”
李秀珍道:“他躲到了太平鎮鄉下祖屋裡去了,前幾天魏天生找到了他,這小子被魏天生一咋呼,就一股腦將事情都推到了阿勇身上。說到底,魏天生這人是故意把事情誘導到阿勇身上的。”
對於這一切,林安然也早就預料到了,說:“說到底,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們對阿勇也是沒興趣的,目標是我。”
李秀珍冷笑道:“其實你們官場上的事情,我一個老太太也不想管,也沒資格去管,不過現在既然把我兒子捲進去了,我就不能不管。說起來,他魏天生也好,馬海文也罷,就算是劉大同,也太小看我李秀珍了。我兒子能就這麼樣被人冤枉去坐牢?這事不弄清楚,我是跟他們沒完了。”
林安然說:“現在龔國興不是在你手上嗎?他肯翻供?”
李秀珍又冷笑起來,說:“你放心,他不翻供也不行。”
林安然雖然不知道李秀珍用了什麼手段,但是這個老太太絕對不是好惹的角色,龔國興既然敢栽贓王勇,吃點苦頭也是必須的。
李秀珍見林安然沒有馬上搭話,以爲他擔心自己用了什麼不法手段,於是解釋道:“你放心,我沒將他龔國興怎樣。要知道真相,出了用硬手腕,也可以收買。龔國興現在也無路可走,其實他以爲將事情推給阿勇就可以神仙過海萬事大吉,可是他忘了,阿勇好歹是個省人大代表,這事真追究起來,即便他賴上了阿勇,自己也遲不了兜着走。我只要他說出事實,只要他說了事實,我掏腰包給他請律師。如果繼續栽贓,那他別說在濱海市了,就算整個南海省,也沒他立錐之地。”
林安然道:“我現在正準備上市委一趟,寧書記要見我。如果可以,你把人帶上來直接交給紀委這邊算了。”
李秀珍道:“不行,現在我誰都信不過,我得親自交給他寧書記,讓他給我個說法,現在我兒子不見蹤影,我倒是要問問他,到底他這個書記還管不管這事,不管我直接到省裡告狀去。”
龔國新既然已經找到,林安然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最起碼王勇的事情有了着落。王勇被抓至今已經將近一天了,按照規定,反貪局這邊要向省里人大請示,如果有切實證據,就該申請終止王勇的人大代表身份,然後進入下一步程序。
不過這個可能性現在看來已經沒了,龔國興在李秀珍手裡,只要龔國興把事情向紀委和反貪部門說清楚,要繼續扣留王勇就沒什麼理由了。
掛了電話,林安然叫來李峰,下了樓上了車,直奔市委而去。
寧遠的辦公室裡已經坐了兩人,一個是劉大同,一個是魏天生。林安然進門看到他倆,也不感到意外,自己是市委常委,要對自己下手,必須經過市委報送省裡,得到允許纔可以。
其實劉大同和魏天生倆人目前的情況也並非十分樂觀。魏天生太小看王勇的忍受力,一晚上折騰下來,王勇人都快虛脫了,嘴巴確是咬得死死的,沒說過一句不利於林安然的話。
況且綠力這幾年的大項目,雖然都有林安然的身影,但是其中的確沒有錢權交易。要說起神王酒業之類的項目,恐怕還是林安然讓綠力虧本買進,將其發展壯大,只有功沒有過。
魏天生被林安然銳利的目光一掃,心裡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額頭上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來。
林安然在劉大同身邊坐下,先是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劉市長,早吶。”
劉大同見林安然依舊神定氣閒,心裡很不是味道,不過想想如今這種情況也不錯,起碼正是了樑少琴是綠力的大股東,林安然就算不存在錢權交易的問題,起碼這個市委常委是沒法再當下去了。
“安然同志,真是對不起了,我也只是公事公辦,你可千萬別見怪。”
林安然覺得劉大同簡直就是滑稽,何必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擺明着就是衝着自己來的,假惺惺的模樣裝起來還真的是一副無辜狀。
“沒事,我是配合組織調查。”林安然笑了笑,轉向寧遠:“寧書記,今天找我來,有什麼指示嗎?”
寧遠搓了搓手,說:“安然同志,省裡葉書記和鄔省長開了會,決定暫時停止你的一切職務,等待調查清楚以後再另行安排。”
林安然心裡暗道,看來該來的還是躲不了,於是點點頭道:“我服從組織上的決定。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要搞清楚。王勇到底關在哪了?爲什麼遲遲未見通知其家屬?還有王勇到底是犯了什麼事?”
寧遠看了一眼魏天生,道:“魏副局長,這事不是你經辦的嗎?我想你可以向安然同志解釋一下。”
魏天生也沒敢正眼去瞧林安然,只是低頭從牛皮紙袋中抽出幾份材料,說:“白沙島項目開發區段的橋樑建設過程中,綠力集團的工程承包商龔國興供認,由王勇授意,其向水頭村村長行賄貳拾萬元,將村頭靠海一側的十五畝防風林地非法推平,打算用來做房地產項目。”
他將材料遞給寧遠:“這是他的口供,還有水頭村村長曲亞華的口供。”
寧遠翻看了一下,對林安然說:“口供上似乎是這麼說的。”
林安然看了看錶,說:“事情的真相似乎不是這樣的吧?巧了,現在龔國興已經被王勇的母親李秀珍找到了,現在也差不多到了,龔國興自己說,這件事情王勇根本就不知道,是你魏副局長引導他作了假證供,將矛頭指向王勇。”
魏天生差點從椅子裡跳了起來:“誣衊!這是誣衊!這白紙黑字,容不得他抵賴。”
林安然笑笑道:“誣衊不誣衊,還是得用事實說話。”他轉向寧遠:“寧書記,我覺得這個案子爲公平起見,還是交由紀委廖書記那邊協同反貪部門一起辦理,將案子重新梳理一次,是誰冤枉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這時候,寧遠的秘書過來敲門,說李秀珍要見他,在門外等着了。
寧遠想了想,說:“讓她進來吧。”
秘書轉身出去,沒過多久,李秀珍帶着龔國興出現在門口。
“李總,您好。”寧遠起身招呼李秀珍:“坐吧,我們正在談王勇的案子,聽說你有新證據?”
李秀珍指指龔國興道:“說起來,這事的關鍵就在這個小子身上,不過我有個冒昧的請求,我想讓寧書記你親自主持審問,查清楚這件事,當然,如果你寧書記公務繁忙,沒空管這事,我可以直接把人帶到省裡,交給省裡的有關部門處理。可是你讓我交給濱海市反貪局的這些人……”
她掃了一眼魏天生:“我還真信不過,怕有人是存心想搞冤假錯案。”
魏天生臉上一陣紅一陣青,辯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就是公事公辦,什麼時候搞冤假錯案了?”
李秀珍一點不怵魏天生,直接上前兩步,盯着魏天生道:“魏副局長,你也不要抖那麼大的官腔,是真是假我想交到省裡就一定有個結果,只是到時候別說我李秀珍沒給你們當領導的留個面子,如果你魏副局長真的屁股有屎,到了省裡丟的就不止是你一個人的面子,恐怕濱海市的領導也跟着要顏面盡失。”
劉大同知道李秀珍這人手眼通天,雖然只是一介商人,但是手段潑辣,和省裡一些領導的關係也很好,現在她能大搖大擺帶着龔國興過來,證明魏天生的口供的確有些問題。
即便是龔國興起初真的沒受到誘導作供,但現在翻供,照樣是拿王勇沒辦法。既然在24小時內沒能突破王勇,放人也是遲早的事情。所幸的是,如今這種局面,也達到了自己的最低要求,起碼林安然的問題是跑不掉的。
既然達到了這個最終目的,在王勇的問題上就沒必要再樹敵過多。
他趕緊出來圓場道:“李總,我知道你是護子心切,既然現在你有證據,那就交給寧書記吧,說實在的,我也相信王勇不會涉及這種案子,看來,還是這個人不老實。”
他指了指龔國興,說:“如果你還敢亂作供陷害好人,是要追究刑責的!”
龔國興被他一嚇唬,臉上都沒血色了,嘴脣都了幾下,喊冤道:“各位領導,我不敢再亂說話了……”
他忽然指着魏天生,說:“都是你,你說我把事情推到王勇身上就沒事了……”
魏天生見龔國興反戈相向,頓時慌了手腳,一個耳刮子抽過去,說:“你含血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說我誘導你作供?”
龔國興被抽了一耳光,頓時嗷嗷叫喚,嚷道:“你想殺人滅口!就是你……”
他轉頭對在場所有人說:“就是他,他讓我將事情推給王勇,說只要都卸到王勇身上,我就沒事了……”
寧遠喝止倆人道:“夠了!這裡是市委辦公室,不是菜市場,魏天生,我看你的處理方式很有問題,這樣吧,這個案子由我親自掛帥,由紀委廖書記親自審問,你們反貪部門配合!”
轉頭對李秀珍道:“李總,這樣你滿意了吧?”
李秀珍笑道:“廖柏明書記我還是佩服的,這樣處理我同意。還有,我想我兒子現在應該而已放出來了吧?都扣了一天了。就算把王勇放出來,也不會影響你們查案,他隨傳隨到就是,我王家家大業大,還能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