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點是勞動街道。
之所以定這裡,是因爲銅鑼灣村和寶塔村矛盾調解工作是今年的亮點,把實地考察點定在這裡很能體現臨海區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的成效。
正事不到半小時就談完了,時間到了十一點多,馮楠攔着衆人,說什麼都要大家留下來吃個工作餐。
陳春華見推辭不掉,便道:“那就簡單一些,隨便一點。”
每個街道辦事處都在自己轄區有掛單的酒店,馮楠早讓人訂了房,進了飯店才坐下沒十分鐘就陸續上菜。
這“簡單一點、隨便一點”的工作餐一點不簡單,一點都不隨便。
海鮮五道,山珍兩味,一個海狗湯,還開了一瓶白瓷汾酒。
馮楠一個勁哭窮,說街道綜治辦現在雖說有機構,有編制,辦公經費卻沒列入財政預算,日子可過得緊巴巴的。
說完又感嘆道:“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總不能就這麼讓同志們做無米之炊不是?陳主任,你是不是回去給建議一下,把你們的執法權也委託到我們街道一級,這樣有收入來源,就不用財政撥款了。毛主席不也是提倡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嗎?”
陳春華喝着酒,應着是,模棱兩可,即不說不同意,也沒說同意,只說回去跟領導反應反應。
看着一桌子豐盛的菜餚,再看着馮楠愁眉苦臉訴說着經費緊張,林安然一時間有些恍惚,以爲自己喝醉了。
這天早上斬獲頗豐,吃完飯散了夥,林安然回了家,清點手裡的三個禮品包。一共兩張購物劵,一張三百元,一張五百元,外加一個裝着兩百元現金的信封。
只是出去轉了一個早上,竟然收入比一個月工資還高一倍,林安然忍不住興奮了一陣,拿着購物卡放在客廳桌上顯眼位置,母親樑少琴回家一定能看到。
官場的遊戲規則就這樣。得了領導歡心,優差肥差都把你捎上;得罪了領導,就算寬宏大量不爲難你,光是讓你一邊去坐冷板凳,看着別人吃香喝辣也能把你憋個半死。
林安然很清楚陳春華叫自己跟着出去走一趟,實際上是對自己表現滿意的一種打賞。
下午回到單位,和江建文一起還是忙着歸置那些資料,隻字不提早上的行程。。
整理迎檢資料很費腦子。就拿這次考覈來說,按照上級發給的方案裡就有大項二十項,每個大項裡又含五六個小項目,而每一個項目,都必須有一大堆資料進行支持。
忙了一下午,總算折騰到下班,林安然的呼機響了起來,低頭一看,竟然是外勤室的電話。
猛然想起和劉陽約好今晚吃飯,估計他不方便過來內勤室找自己,江建文還在,礙於面子不叫也不好。
把文件放好,林安然說:“文哥,我先走了。”
江建文擡起頭笑笑,問:“有飯局?”
林安然覺得沒必要連這點都慢着,承認道:“是的,和朋友約好了。”
走到外勤室,劉陽果然在辦公桌後坐着。外勤室平常上班都不怎麼守時,這會劉陽還在辦公室,顯然在等自己。
倆人出了區府大門,攔了一輛的士,在城裡七拐八拐,往海邊的方向走。不久後在一家叫做灣仔海鮮酒樓的地方停了車。
劉陽說:“今晚和我朋友們吃個飯,不介意吧?”
林安然說:“我倒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朋友介意不介意。”
劉陽略微神秘地笑笑:“有你認識的人在,走!”
林安然奇道:“誰呀?”
劉陽拍拍他的肩膀,說:“上去就知道。”
灣仔海鮮酒樓屬於中高檔次的酒樓,在裝修上雖然比不上一些豪華大酒樓那麼富麗堂皇,但是也算精緻。一樓一個海鮮大池子,裡面琳琅滿目都是價格不菲的活鮮。
濱海市靠海,海產豐富,近兩年興起了養殖業,海鮮價格按道理應該回落,可是養殖的海鮮的確價格便宜,但非養殖的天然海鮮價格卻水漲船高,同一樣海產,一個養殖一個天然,價格天差地別,相差好幾倍。
到了三樓一個大包房裡,劉陽推開門,雙臂一張,大叫一聲:“兄弟們我來了!”
房裡的人聽見動靜,齊刷刷朝這邊看來。
一張十二人的大桌旁已經坐了三男兩女,主位上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國字臉,板寸頭,白白淨淨,身材高大,顯得很有氣度。
旁邊坐着個瘦子,約摸二十大幾,頭髮自來卷,帶着黑邊眼鏡,一看就知道是吃機關飯的。
目光掃了一圈,其中一個正是自己的老同學、濱城日報法制版的採訪副主任樑偉華。
“偉華?!”
白淨平頭男已經站了起來,劉陽趕緊介紹道:“這是尚東海,海哥。是我們市財政局行財科的科長,也是我們市人大尚主任的公子。那個瘦子,叫羅以彤,我們區勞動局勞動稽查大隊的副隊長,他老媽是咱們衛生局局長,還有這個樑偉華,就不用介紹了吧,你們老同學了。”
樑偉華笑道:“安然,想不到是我吧!我那天和海哥聊天說起在臨海區有個好朋友,沒想到他也聽說過你,很想認識一下,所以今晚就讓劉陽把你約來了。”
尚東海走過來,握着林安然的手說:“最近兄弟你可紅得很啊,就連我在市財政局都聽過你的大名了。”
自從銅鑼灣村的村鬥平息之後,林安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麼說。他很是奇怪,自己一個無名小卒,怎麼就那麼多人知道自己了呢?官場上最忌風頭過勁,自己還是小心爲好。
“敢情你們都認識的啊?”林安然指指樑偉華和劉陽,轉頭對尚東海謙虛道:“海哥你是領導,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兵,你擡舉了。”
尚東海拉着他一起坐下,說:“現在機關裡不少人談起你,都說你厲害,在銅鑼灣村裡一人救了仨領導,還把自己單位的副主任氣得要吐血,解決村斗的歷史遺留問題又立下大功,你現在是小兵,我看很快就不是了。”
林安然想起李亞文在辦公室裡同自己說的那番話,難道這個市財政局的行財科科長聽到什麼風聲了?
他也想套套口風,於是說:“海哥,我才進單位不到三個月,按照規定,我的試用期都沒過,哪敢想得太多。”
尚東海是官場老江湖,怎會看不出林安然在套口風,哈哈一笑說:“升官跟時間關係不大,你又不是要去做國家領導人,往上提拔暫時也只是個科級,沒那麼多規矩!領導說你行,你就行!領導說你不行,你行也不行!要提拔人有一千個理由,不提拔也能有一萬個藉口,哈哈哈。”
說完招呼另外二女說:“過來,見見咱們新朋友!”
坐在角落裡的倆個女的站了起來。
“這個。”他指着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長得斯斯文文,五官精緻的女孩說:“你們臨海分局辦公室的警花覃嘉欣,也是分局覃副局長的千金。”
林安然趕緊伸手和她握了握,說了聲你好。
“還有這個。”他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年紀稍大點的女孩,說:“我們市交警支隊文大隊長的千金,車管所的警花文曉霞,也是我們小羅同志的愛人。”
尚東海說覃嘉欣是警花,林安然覺得實至名歸,雖然覃嘉欣不是那種讓人看了眼前一亮的女孩子,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有種鄰家女孩的清純。可是說到文曉霞是車管所的警花,林安然不由嚇了一大跳。
文曉霞比羅以彤還要胖多了,皮膚黝黑,還長了些粉刺,身高估計不會超過一米六,而且體重目測超過一百五十,最誇張的是一對巨。乳,像兩顆帶發射的導彈一樣,拔地而起像要衝破束縛呼之欲出。
濱海市喜歡把女人的胸部比喻爲車頭燈,按照車的級數又分類,摩托車、小轎車、小貨車、貨車、大貨車,最牛的就是裝載機。
在濱海市的港務局,碼頭礦場上就經常有這種大型的裝載機出現,車頭燈確實很大。
林安然比文曉霞要高,站在她面前要稍稍低頭才能目視對方,否則就會看不到對方的臉,顯得很不尊重人。
可是稍一低頭,那一對大的離譜的車頭燈佔據了整個視網膜的大部分空間,甚至從上面看下去,根本看不到文曉霞的腳尖!
他不由暗暗打了個寒顫,心底對羅以彤報以無比的同情。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羅以彤晚上****的時候那種恐怖的情形——一個常人以一己之力妄圖推動一臺巨大的裝載機。然後裝載機轟隆隆發動了,打着火了,一輪子將羅以彤碾倒在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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