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安歌才收回眼神,故作鎮定地看向一臉沉默的權墨,“原來真是我臆想,走吧,我照片還沒曬完。”
安歌說完,越過權墨往前走去。
一雙手突然從後抱住她。
權墨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擁住她,錮緊了她,彷彿她是隨時會流逝的風,一定要護在懷中才行。
“……”
風吹過來,凌亂了安歌的長髮,安歌被他抱住,他的胸膛溫熱,暖得讓人想流淚。
於是,眼淚便從她眼裡落了下來。
幻覺。
只是一場幻覺。
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她怎麼會以爲寶寶會回來看她,不會的,寶寶不會再回來了……
痛苦再一次佔據她的心臟,像個炸彈般在她身體裡擴散開來。
她的孩子。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已經在她肚子裡呆了幾個月的孩子……
“啊——”
嘶啞的聲音從安歌的喉嚨裡發出,並不響,甚至是低,顫抖而痛苦地從喉嚨出宣泄出來,她的身體都在顫抖。
那種痛,就像身上的肉被生生地割下來。
她的寶寶,她的孩子……
沒了。
是真的沒了。
她一眼都沒見過,她連一眼都沒見到過……
安歌被權墨抱着,痛苦地低聲喊着,她不要幻覺,她要孩子真真實實地存在,要她用命換都可以……
果林裡很安靜。
靜的只剩下風聲和安歌嘶啞痛楚的喊聲。
權墨抱着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抱住她,給她最溫暖的懷抱和最強有力的支撐……
他抱住她,手臂越發用力,身體像是被撕裂般疼。
是他的錯。
不是他,這個孩子不會死,她不會這麼痛苦……一切都是他,都是他。
權墨陪她陪了很久很久,沉默地陪着。
權墨做了蒸飯,熱氣騰騰地擱在餐桌上,飄散。
權墨擁着安歌走到餐廳裡,讓她坐在餐桌上。
小安夏跟着走過來,沒有坐兒童椅,嚷着讓權墨把她抱到大人椅子上。
“媽媽,媽媽。”小安夏站在椅子上,小小的身體趴在餐桌上,懵懂地看着安歌,看她通紅的眼睛和臉上未乾的淚痕。
小安夏的聲音很暖心。
安歌坐在餐桌前,努力衝女兒露出一抹笑容。
“媽媽痛痛。”小安夏舉起自己的小手,她的小手指上還纏着一點點的紗布,天真無知地說道。
她以爲,安歌也受傷了才哭。
“沒有,媽媽不痛。”
安歌很牽強地笑着,她不痛,她不可以痛,她的痛會讓這個好不容易迎來光明的家再度陷入陰霾。
小安夏懵懂地看着她,又看向一旁臉色淡漠的權墨,極力向他敘述着,“爸爸,媽媽痛痛……”
“……”
權墨垂眸,斂下眼中的黯然,伸手拿過蒸飯,用銀匙將蒸飯上面的菜撥了撥,攪勻味道,讓蒸飯深處的香味更好地散發出來。
權墨把蒸飯推到安歌面前。
“咂——”
小安夏站在那裡,吧咂着嘴,視線被蒸飯吸引過去。
安歌看着小安夏,忍不住想起那個沒見過一眼的孩子,她明明極力地剋制,可越是剋制不去想,就越是在她腦海裡反覆地一幕幕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