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守山大仙(十)

村還是那個村,山卻不是那個山。

猴哥揹着牛二回到後山,只見山中一片狼藉,山石碎落,草木皆枯。不知爲何鬱鬱蔥蔥的山林變成這般殘破的模樣,守山大仙也不見了蹤影。猴哥在山中大喊,希望能得到守山大仙的迴應,只可惜他叫破了嗓子,都沒看見有人出現。

接連多天,猴哥找遍了整座山林,叫到自己發不出聲,別說是守山大仙,就連山中最愛湊熱鬧的小猴小鳥都沒蹤影,此時牛二的身體開始發出陣陣惡臭。

猴哥知道牛二真的死了,守山大仙也真的離開了這裡,若大的一座山林如同死透了一般只剩下猴哥一人。他心中恨,恨老天的不公,恨人類的自私,恨自己的無能,如果自己願意勤奮修練就可以永遠保護牛二讓他不死。不過現在修練已經來不急,牛二不可能再起死回生,猴哥自暴自棄的埋葬好牛二,在守山大仙原來住的地方搭起一座木屋,過着庸懶的生活。

過了幾年,猴哥突然想到山下弄些人類做的糖丸吃,卻聽說皇上駕崩了,不知是誰傳出的消息,說皇上是死於一種怪病,死的時候全身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潰爛的樣子就像縱慾過度的人患上了花柳病一般。而二品大員趙子巖也不知爲何,在皇上臨死前被賜予極刑,禍連旁人,全家滿門抄斬。

這樣的結果令猴哥有些欣慰,這算不算是老天幫他報了個仇,總之人已逝去再去追究也沒什麼意思,猴哥拿到糖丸並從賣糖的老人那學到做糖的方法,高興的回到山中,一呆又是很多年。

山中不知時日,每天都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又不知過了多少年,原本破敗的山林又慢慢恢復生機,珍獸飛禽又回到這裡建窩築巢,猴哥早已習慣這種自然安逸的生活。

“守山大仙,你快救救這個孩子吧!”

幾隻山狸擡着一隻受傷的小山狸來到猴哥的居所,跪在猴哥面前央求道。

像這種事情時常會發生,不知從何時起,山林中的動物但凡有病痛都會來此求醫。記得最當初只是有只黃鸝受傷暈倒在自己門前,猴哥一下玩心大起,試着把從牛二那學來的醫術用在黃鸝身上,沒想到真的把它給治好了,之後黃鸝像大喇叭似的到處傳唱猴哥救死扶傷的本事。漸漸的猴哥救治的生靈越多,頌揚他功德的聲音也就越大。到現今,滿山的生靈都習慣稱猴哥爲守山大仙。

猴哥並不反對山裡的生靈叫自己守山大仙,一來他懶得去糾正別人的叫法,二來原本的守山大仙也是就這麼做的。

猴哥的模樣改變了不少,變成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不再是兒童般的外表,因爲那樣沒什麼老沉感。不過和原來的守山大仙不同,猴哥懶得修練,除了名望,本事其實稀鬆得很。

“最近好像有不少人受傷啊?”猴哥把小山狸治好,隨口問道。

“可不是嗎,至從人類來此開山採礦,總會有意無意傷害到山裡的生靈,弄得我們現在都不敢獨自讓孩子出去玩。”

“這麼大一座山,人類能挖得了多少,等他們挖得差不多了自然會停下來。”

山狸不住的抱怨,其實他很希望守山大仙能出面管管這事。誰知猴哥拍了拍嘴巴,打起一個長長的哈欠,甩手讓它們回去。山狸沒在繼續央求,因爲它知道守山大仙就是這個脾氣,性格懶散得很,失望的搖了搖頭離開了木屋。

可是人類未能按猴哥的想法行事,才挖完成南面的山又開始挖西面的山,每天不停的在山裡放炮或是運進各種鐵皮怪物輪翻狂挖,似一刻也不想停止,直到有一天,猴哥再也承受不了。

“還有沒有王法,再這麼下去山都要被挖空了!”

猴哥把山裡的一大羣生靈聚集在一起,拍案而起,這一次守山大仙終於要發威了。看着守山大仙生氣的樣子,山裡的生靈們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相信守山大仙一定能幫他們找回失去的幸福生活。

“山狸叫你打聽的事辦好了沒。”

“弄清楚了,山下人類的頭,名叫江開全。”

“什麼!江開全,江都給他開完了,這回連山都不放過,你們在這等着,我去找他理論理論。”

得知施工隊長的名字,猴哥誰也沒帶,獨個掠到山下,很快就到了江開全。

此時江開全正在和幾個人談話,拿着一份圖紙不停的對山比劃,好像又在計劃着挖要往更深一些的地方挖。猴哥那能讓他得逞,再這麼挖下去就是自己家了。

“這山不許再挖了!”猴哥憑空冒出,火冒三丈的伸手抓過江開全手上的圖紙將其撕成粉碎。

江開全被猴哥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定下神來才發現來人是個衣衫古樸的糟老頭,不過江開全想不通猴哥是怎麼冒出來的,心想興許是個隱藏在農村的民間武林高手。

江開全祖上習武之人頗多,算是武林世家,只不過到他這一輩已經沒什麼人學武,人人只顧着經商賺錢,一代又一代就這樣把上層的家傳武學給敗落了。

“小江,不是告訴你不要讓村民再進來工地了嗎?”

江開全一聲怒吼,從不遠處跑來一個年輕人,對着江開全不住的道歉。

“你們幾個把這個老伯給請出去。”

小江道歉完立刻命令幾個工地工人想把猴哥轟走,像這種村民的抗議行爲已不是第一次了,前幾天山邊村裡人還組織過一次較大規模的抗議活動,上百號人衝進施工現場把工地的辦公室和公棚給砸了個稀爛,不得以驚動了當地警方纔把事情給擺平。而昨天才剛剛恢復生產今天又跑來一個糟老頭,讓他憑白無故的被罵一頓,心中怎能不氣。

“你們敢,你們這樣亂砍亂挖就不怕守山大神發怒!”

猴哥撩起衣袖,擺出架勢,看來不動點真格的,這幫人類小子真不懂馬王爺有幾隻眼。

“又是守山大仙。”小江冷笑一聲,最近常聽村民們說這話,聽得他都煩了,說白了不就是想阻撓施工嗎。沒多理會,繼續和另幾位工人一起走向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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