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的死讓整個案件開始變得明朗化,這是一次針對性的兇殺案件,受害者極有可能就是苗江超的非法利益羣體。也再次加大了社會對本案的關注,很多人在希望瞭解真相的同時,極具仇官和仇富心理的人們還反過來支持兇手的惡行,稱他爲現代獵魔人。
一星期後苗江超的家人才得到允許把他的屍體領回家去,雖然出了這麼大一檔子事,但他仍是父母眼中的寶貝,花了不少錢爲他酬辦後事。葬禮上來很多人,除了他的親人朋友還有各大媒體的記者。
古家翰就是媒體記者中的一位,爲了搶新聞,他一大早就來到了火葬場外,搶了個好位子,用相機照下每一位來訪者。可是衆多記者們在外邊等了大半天,仍就沒有看到任何一位金融界的鉅子出場,特別是涉案的那幾位。
正當古家翰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個年輕人闖入了他的鏡頭視野,其實可以說是古家翰發現了他。
這位年輕人與自己的年紀相仿,個子不高,體形勻稱結實,相貌說不上英俊卻很有男人味,充滿陽剛之氣。揹着一個布包穿着深色的運動服,匆匆忙忙的趕來,看樣子更象是準備去參加運動會的體肓運動員。
古家翰一時也說不上這個年輕有什麼特別之處,望着他跑進喪禮大堂,重新看了下相機上的照片,猛然一懍。對就是他的眼睛,如鷹隼一般銳利靈動的眼睛,不經意對望的時候,彷彿能一眼把人看穿。
足足在外邊等了一個多小時,喪禮才結束·古家翰終於又見到這名年輕人,心想:如果是苗江超的朋友,或許能從他那客觀的瞭解到苗江超的爲人,然後寫一篇關於股市黑手的成長日誌也不錯。
於是古家翰快步追了上去,裝成苗江超的朋友與對方攀談,閒聊了一會便弄清了這人的名字,還有和苗江超的關係。
此人名叫蕭傑·與苗江超是初中同學·關係還不錯,這次是專程從老遠趕來參加喪禮的。古家翰看了下手機,發現時間還很寬裕,於是把蕭傑和苗江超的另一名初中同學覃敏一起請到了市內的一家餐館。廂
餐館很大,裝修氣派雅緻,包廂寬敞而明亮,一看就知道檔次不低。
了
覃敏先看了下環境·然後向古家翰客氣道:“我們還是換一家吧,這裡的檔次好像不低呢。”
才
古家翰是個記者,口才自然很好,也沒有隱瞞自己的記者身份·反而讓人覺得他很誠實,沒多少下功夫就和倆人成爲了朋友·開口笑道:“沒關係,這頓由我請,當是幫江超進地主之誼,只可惜······”
古家翰說到此神色忽然一變,默然無聲,裝得好像與苗江超很鐵的樣子,讓蕭傑和覃敏也微微動容。
片刻後蕭傑才說道:“人走了就算了,我們邊吃邊聊。”
“對,邊吃邊聊。”
席間古家翰瞭解到,苗江超以前的家境一直很好·但是學習很差,還因爲打架住院被迫停學留級,變成了蕭傑的同學,初中畢業後勉強考上了所高中·後來家裡花錢讓他讀完大學,便進到了證券公司工作。
這些事全是覃敏說的·而蕭傑只是一個勁的吃東西,除了初中那段,他似乎對苗江超後來的生活不甚瞭解,怎麼又會以好友的身份專程趕來給他出喪。
蕭傑沒有回答,覃敏反而搶先說道:“這事怨不得蕭傑,他從初中畢業後就到了很遠的地方讀書,沒怎麼與我們聯繫,要不是我前些日子在醫院看見他,今天他還不一定來呢。”
“這麼說是你叫他來的?”古家翰見過很多人,沒見過連喪禮也要強行拉個伴的,這個覃敏到是有趣得很。
誰知道本該覃敏回答的問題,又換成了蕭傑回答:“如果我早知道的話也會來的,畢竟初中朋友沒有幾個。”
“哦,你的初中朋友很少嗎?”
“豈止是少,而是非常的少,蕭傑是我們那界出了名的,不光成績好,人氣也很旺,可就是人氣太旺了,所以朋友非常的少。我幫他算了下,初中三年和他經常聊天的人不超過五個。”這會本該蕭傑回答的問題,覃敏又搶答上了,古家翰實在無法形容這對組合。
“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初中生涯的事?”聽到有趣的事古家翰自然不會放過,他的獵奇心理比任何人都要強。
“行啊,可是一件件說完要很多時間。”覃敏喝了口酒,臉色微紅,開始變得越發有興頭。
“沒事,你慢慢說,我的工作清閒得很,一兩天不回去報道也行。”古家翰笑回,他的工作確實很清閒,忙那也是他自找的。
開了個頭,覃敏越說越興奮,說得繪聲繪色,口沫橫飛,彷彿是昨天才經歷過讓他仍歷歷在目。
古家翰沒想到蕭傑的初中生活這麼精彩,止不住驚訝連連,但是還有很多更精彩的東西是覃敏不知道的,當然這是後話了。
三人足足聊了半天才道別分開,其間基本上都是覃敏和古家翰在閒談,蕭傑自顧着一個勁的吃,就差沒有腦門上寫:我是吃貨,這四個字。
又過了三天,林總的屍體也被家人領了回去。
都說虎倒雄風在,林總死了可是他家裡還有人在官場上,所以喪禮比苗江超的明顯要排場得多,前來出席的人非富既貴。
古家翰再一次提前來到火葬場外等候,除了拍到大把的豪紳照片,他還拍到了一個令他小小驚奇的人,這個人就是——蕭傑。
“他怎麼也在這裡,難不成他也是苗江超利益羣體中的一員,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富有,不過這正好合適擔任幕後馬甲的工作。”古家翰暗暗的想,很多股市大鱷都喜歡找個普通人來充當門面·借他們的身份控制股票,既能賺錢又不張揚。
“又或都說,蕭傑就是那個兇手,現代獵魔人?”古家翰越想越驚,第一次見到蕭傑時,就是因爲他的眼神讓自己產生好奇,可是沒想到·到了餐館後他又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吃貨。
那種故意藏鋒存銳的作法·只能證明這人很不簡單。
“或許我挖到了個寶藏!”古家翰驚奇之餘,偷偷暗喜,他決定會繼續跟着這條線,說不準真的會有些意外收穫。
從這天起,古家翰就這麼一直偷偷的跟在蕭傑身後,關注着蕭傑的一舉一動。
苗江超和林總的死,加上衆多媒體的刻意渲染·讓某些人開始產生了恐懼心理。阮友軍作爲安億科技的第二董事,每天都過着寢食難安的生活,除了在家裡添加新鎖,安裝防彈玻璃·還多請了兩名保鏢,除了睡覺外·幾乎全天候跟隨在他身旁。
當然沒人會在意,一個富豪多請兩個保鏢是爲了什麼,但是阮友軍心裡明白,他和苗江超及林總幾人都做過些什麼。惡意把一支一元錢的股票擡高到一百多元,然後慢慢放貨,把大批的散戶套進裡邊,由着這支股票一降再降,最後又降回幾塊錢。可以說那些散戶手上的股票,真的連紙都不如。別說引人記恨,如果怨念可以殺人的話·他們幾個早就被衆多股民發出的怨念給殺死了。
古家翰跟了蕭傑幾天,發現他果然有些問題,按理說喪禮結束後他就該回去工作,可是他沒有·而是繼續留在這裡,每天進出於證券交易所和案件相關公司之間·不斷的問人事情,好像在打聽什麼。
這天晚上二十點,蕭傑又離開酒店,乘車去往了市內的富人小區,好好的一個大門不走,到了這非要翻牆進去,而且他的動作異常敏捷,兩米多高的圍牆,在他看來就好像小學生的圍欄,輕輕一躍就跳過。
古家翰尾隨至此,望着這個圍牆,驚奇的問自己:“這是人能做得出來的事嗎?”
無奈之下古家翰只好從正門找了個藉口進到裡邊,足足找了一圈,才發現蕭傑的蹤影。他這會正站在某棟大樓的樓下,出神的望着上邊大約五到六層高的地方。
“你幹嘛老跟着我!”正當古家翰擡頭也看向上邊的時候,一個清爽的聲音突然從自己旁邊響起,隨聲看去竟然是蕭傑。
“你······你怎麼知道我跟着你,我只是湊巧路過而以。”古家翰專程學過跟蹤與反跟蹤技術,自認爲不比職業幹探差,每次出訪新聞都能派得上用場,這回終於被人給抓住,臉上一紅,仍然辯稱道。
“是嗎,那麼請你不要再這麼湊巧了。”
和前幾天不同,蕭傑似乎變了個人,表情語氣變得格外的冰冷。
“好吧,我承認是故意跟着你的,你與苗江超之間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古家翰見拗不過去,索性直接問了出來,對於特殊的人,有時候直接問更管用。
“秘密?”蕭傑楞了下:“我和他能有什麼秘密可言。”
“那你老查他的事情幹嘛?”古家翰又問。
“我,我查他的事是因爲好奇,而你呢,也是好奇?”
古家翰沒想到蕭傑回答得這麼幹脆,果然對特殊的人就得用特殊的
“我也是好奇,別忘了我是個記者。”
蕭傑恍然大悟道:“我真的給忘了,只記得那家餐館的東西很好吃。”
古家翰聞言禁不住一個踉蹌,這個叫蕭傑的腦子是咋長的。好吧!我知道你是個吃貨。古家翰這麼想可是沒有說出來,指着樓上問道:“上邊有什麼!?”
“有······糟了······”蕭傑只吐出三個字,神色突然大變,話也沒說完就往樓內衝,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把裝有電子鎖的安全門打開,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想跑!”古家翰隨之跟去,在安全門關上之前,也亦常靈敏的閃到裡邊,隨後來到了六樓。
此時蕭傑已經先進到了樓梯口左邊手邊的房子,裡面漆黑一片,寬暢的大廳似乎有些寒,不像寒冬臘月的那種·反而更像墓地太平間中透出的陰寒。
古家翰忍不住哆嗦了下身子,慢慢向裡走,走到屋內轉腳處,感覺踢到了什麼東西,用手機照了下,猛然發現是一個男人,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全身紮實有力·不過這會他已倒在了地面。
“還好只是暈了!”古家翰用手探了下他的鼻息,發現此人只是暈倒,並沒有死亡。
隨即古家翰又貓着腰慢慢走向裡屋,沒料到走到門口“撲通”一下又摔了個大八字,仔細一看,腳下何時多了個健壯的男人,全身穿着黑色的西服·難怪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個也沒死!”古家翰再探了下這個人的鼻息,和前邊那個一樣,只是暈倒了。
“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如今自己很可能就在兇案現場,這可是第一手新聞啊!”相比起內心隱隱的恐懼感·古家翰的好奇心更強大,促使他不顧一切的要探知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小心翼翼的輕輕推開了門。
屋內的書桌底下躺着一個男人,在黑暗中看不出他的情況,很有可能和外邊這兩個一樣只是暈倒了。
這讓古家翰格外的好奇,這是一起什麼案子,入室偷盜案還是入室搶劫案,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這個賊人的本事也忒高強了些,能接連放倒三個男人。
躡手躡腳的走到書桌邊·古家翰伸出根手指也探了下這個男人的鼻腔,冷冷的,一絲生氣也沒有。
“死了!”古家翰心中突然驚起睛天霹靂,難以置信的用手機照向男人的臉部·看到這張臉,他終於經受不住強大的駭意·向後坐下,大喊了出來:“啊~~~!”坐到地上時,雙手觸摸到地面一片溼滑。
這張臉的五官錯位得太厲害,眼鼻口全部歪斜,一邊眼大一邊眼小,似乎在臨死前看到了某種非常恐怖的東西,死後仍定定的盯着前方,當你與他對望時,還以爲他在看着自己,帶着深深的咒怨感,讓人毛骨悚然。
“你怎麼又跟來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上古家翰的肩膀,令他害怕得再次大叫,良久之後六神無主的慢慢轉回頭,才發現原來是蕭傑。
不過古家翰這會的心緒一點也好不起來,指不定蕭傑就是殺人兇手,壞事被撞破之後極有可能連自己也一併幹掉。
“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不知道!”古家翰不敢再看着蕭傑,低着頭用力擺手。
“小聲些!”蕭傑突然用力的捂住古家翰的嘴巴。
“完了,我要死了,我還沒結婚,我還沒生子呢,我還沒給老爸……”古家翰腦中閃過一大堆東西,開始後悔自己的愚蠢行爲,痛恨好奇心過盛。
“你再吵說不定又把兇手引回來了!”
蕭傑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說話的同時一股清柔之氣慢慢渡入古家翰體內,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你不是兇手嗎?”等蕭傑鬆開手,古家翰害怕的小心問道。
“我!”蕭傑指着自己的鼻子,在手機微弱的光線下,勉強能看出他詫異的表情。
“你神經病,我殺這個人幹嘛,我也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手機借我!”蕭傑說完一把搶過古家翰的手機,把光線從死者的臉部轉移到胸部。
古家翰這會才驚見,原來一地的溼滑全是流開的血液造成的,而死者的胸口已經被人剖開,心臟不知去向。
“心······心臟呢!?”剛剛纔被嚇得半死,看到怪處,古家翰的好奇心又提到上來,慢慢的挪到蕭傑身邊在黑靜中望着死者的胸口問道。
“這不是明擺着的嗎,被挖出去了,而且是直接挖走的,在這人沒死之前。”蕭傑一臉的鎮定,用紙幣包住自己的手,在死者的空洞的胸腔內一陣搗騰。
“呃~~~。”古家翰差點吐了出來,這種場面太血腥,太暴力,感覺蕭傑不是在撥弄死者,而是在扣挖自己的心房。
卻說古家翰曾經專程去醫院看過人體解剖,那時只是有些小小的不適應,沒想到現在反應這麼大,很可能是新鮮血液的味道和氣氛的問題。
“有人來了,快走!”蕭傑搗騰到半,忽然說道,果然很快就聽到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從,從哪走!”古家翰顯得有些驚慌失措,這會兒從正門走怕是已經來不急,書房後只有一扇窗子,難不成要跳窗。
“跳窗啊!”蕭傑指着窗戶。
“老大,這可是六樓也!”古家翰瞪圓了眼睛望着蕭傑,這人不但性格古怪,膽子也忒大,簡直就是一瘋子。
“不跳,等警察來了,百分之九十九把你當成兇手。”蕭傑可不是危言聳聽,現場留下了太多對古家翰不利的證據,比如他的鞋印,指紋等等。
“可是這麼高!”古家翰心裡不停的打鼓,他不是不想跳,可這是六樓啊,不是六層樓梯。
“答應我件事,一會不管遇上什麼都別跟人說!”蕭傑定定的望着古家翰,向他索取保證。
“嗯,只要你有辦法,我給你當一輩子小弟都成!”古家翰的心這會兒早就亂L成一團,誰還在乎你說些什麼,只要有辦法先離開就行。
“那好,記着你的保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