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文老很奇怪的望着蕭傑,也伸手去觸摸了下古鬆:“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蕭傑想這種感覺並非人人都有,他能感覺到是因爲他的體質與人不同,文老感覺不到自然在常理之中,而誠俊生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感覺。蕭傑沒有回答,只是斜望了誠俊生一眼,正好與他投來的目光相碰,對望着便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誠老先生,我是否能與你單獨一談,就在此地。”蕭傑向誠俊生提意。
“我也正有此意。”誠俊生答完轉身向文老和中年男人說了幾句,親自把他們送出了書房又回到了古松下,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向蕭傑急問:“你看到她了嗎!”
蕭傑淡淡道:“看到?不,我只是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彷彿一位少女依附在這棵古鬆上。”
“對對對!”誠俊生突然用力的抓住蕭傑的雙臂,神情激動得難以抑制:“她就在這棵松樹裡……”誠俊生微頓了下又改口道“這棵松樹就是她……她就是這棵松樹。”
“對不起,誠老先生,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她是誰,能不能請你先冷靜下來後再告訴我這其中的一切。”
冷靜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必須必備的條件,誠俊生是個絕對成功的商人,可是此時卻像一個小孩,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所以蕭傑將話音拉高了許多,暗帶着道家的清心咒助他快速的靜下心來。
清心咒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咒法,只要是修行練道的人都學過,算得上是道家的入門,不過在很多時候特別的管用。誠俊生稍微的平靜了下來,雙手依就抓着蕭傑:“你是我請來的所有人裡,唯一一個能感覺到她的人,你一定能幫我把她的樹心找回來。”
蕭傑確定誠俊生是被這棵樹妖所迷惑,可那不是樹妖的本意,因爲從她身上感覺不到半點的惡意,有的只是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思想。“一個沒有思想的妖怪”,蕭傑心中暗笑,就像遇上了一個沒有大腦的白癡美女。
“你怎麼知道她少的是一顆心。”
“因爲她原來有心,現在卻沒有了。”
誠俊生喃喃的說着他的話讓蕭傑更迷糊,原來擁有的東西怎麼又突然失去了。
“誠老先生,你能再說得詳細一些嗎?”
“這事一言難盡,我們到書房裡坐下來慢慢說讀書閣……”一句話似勾起了誠俊生的許多回憶,神情又開始轉變,那些回憶一定令他難以忘懷,刻骨銘心。
誠俊生的父母都是個植物學的學者,資歷還談不上學家兩字,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名氣,但他們對植物的熱愛絕不亞於那些所謂的植物學家,共同的愛好讓他們走到了一起,結成連禮,沒多久便生下了誠俊生。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家庭,免不了會受父母薰陶,誠俊生天資聰穎,很小的時候就能分辨出許多種植物,隨着年紀的增長,誠俊生對植物的熱愛也變得越加強烈,當大家都在擺弄玩具的時候,誠俊生卻在照料他的花花草草,他很希望自己能和父母一樣成爲一名植物學家,並超越他們。可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改變了他的生活,年幼的他不得不自己挑起生活的重擔,所有的愛好和夢想不得不深藏於心底,誠俊生二十七歲時用自己節儉下來的錢開辦了家皮具廠,生意倒是十分順利,不到三十歲時誠俊生已是香港小有名氣的皮具生產廠老闆。這一年是誠俊生一生中自認爲最幸運的一年,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一位比他小十歲的女孩,女孩名叫韓雪,人就像她的一名字一樣,潔白無瑕,亭亭玉立。當時韓雪正站在一家花店外觀賞店內的蘭花,身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旗袍,濃密如雲髮髻高高聳立,容顏鮮明光彩似清澈池水中婷婷玉立的荷花,豐滿苗條恰到好處,脖頸細長,下顎美麗,白嫩的肌膚微微顯露,如玉修長的小腿裸露在外,從遠處看去仿如九天仙女初落凡塵。誠俊生第一眼見到韓雪時就已經愛上了她,那是一種強烈的感覺,感覺就像自己的心快要受不住從胸口蹦躍出來。誠俊生想也沒想便跑了上去,裝樣是個前來的顧客,跑到韓雪跟前便問道:“小姐我家的客廳正有一處空着,不知道放些什麼好,能不能幫我介紹下。”
誠俊生很聰明,如果只是去買花用不了多少時間,請別人仔細介紹便會有很多話來談,就算那女孩不是店家,但以她賞花看花的神情就知道她也是個愛花之人。
誠俊生的猜測果然沒錯,韓雪很禮貌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放什麼花得根據主人的喜好而定,不同的人喜歡不同花,比如玫瑰代表熱愛,蘭花代表名貴,菊花代表堅毅……”韓雪朗朗而談,毫不吝嗇的把所知都說了出來。
“我想再問問這蘭花又有什麼特點?”
“蘭花屬蘭科,是單子葉植物,爲多年生草本。高二十到四十釐米,根長筒狀。葉自莖部簇生,線狀披針形,稍具革質,兩至三片成一束。蘭花是中國傳統名花,是一種以香著稱的花卉……”
其實韓雪所說的誠俊生都懂,他也極其喜愛蘭花,孔子有云:“芝蘭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爲窮困而改。”蘭花的花語正像他本人的個性,不會因困境而退縮,只是這話從韓雪口中說出卻是另一番風味,感覺是那麼的清脆樂耳。閒聊中誠俊生還打聽到韓雪的姓名、喜好,從那以後誠俊生就成了這家花店的常客,不爲別的只因韓雪也很喜歡來這裡買花賞花。
年輕人常在一起又有着共同的愛好,感情自然就像火山一樣砰發出來,沒有多久便雙雙墜入了愛河,誠俊生白手起家,家底豐厚,算得上是一個年輕有爲的青年,談吐大方得體也很受韓雪家人的喜愛,沒多久便攜手走進了神聖的殿堂。
新婚後沒多久韓雪就懷上了誠俊生的第一個孩子——誠明豪,第三年又懷上了誠俊生的第二個孩子——誠明仁,誠俊生的事業上也得到了飛一般的躍進,在所有人眼裡誠俊生擁有一個最幸福,快樂的家庭。
可上天是公平的也是殘酷的,往往給你一樣東西就會帶走你另一樣東西,韓雪生下誠明仁沒多久就病倒了,經多方專家診斷爲白血病,也就是血癌,且不論當時的醫學科技,就算是今天,也只能是談癌色變。
望着自己的愛妻一天天衰弱,飽受病魔的煎熬,誠俊生的心比韓雪還痛,曾有多少次誠俊生破口大罵上天的不公,曾有多少次誠俊生祈求能把韓雪身上所有的傷病轉給自己,甚至是讓上天收回所有的財產只求韓雪能健康。可最後上天還是奪走了韓雪的生命,留下了傷心欲絕的誠俊生,若非韓雪臨終前交代誠俊生要好好撫養倆個孩子,也許誠俊生早已隨韓雪而去。
韓雪的逝去讓誠俊生的人生曾一度低迷,可他是誠俊生,是商界的神話,一個絕不輕易向命運低頭的人,很快的又站了起來,利用自己獨到的眼光讓自己的產業再跨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一九六七年國內大陸準備對湖北省神農架進行全面的考察研究,得知這一消息,極喜愛植物的誠俊生便再也按奈不住,自告奮勇的出錢出力要求參與。那一時期正值國內文化大改革,一個港臺來的外人絕不會受歡迎,可是當時國內也正處於物資極度貧乏之期,能有像誠俊生這樣的鉅富支持,工作進程定會好上很多,所以在國內積極人士的幫助下,誠俊生以另外一個身份去到了神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