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羅將有四年的醫學理論基礎,加上老贊從旁協助,整個治療過程進行得再順利不過。沒過多久,急診室的門再次打開了,病人的家屬立刻迎了上來詢問情況,當得知病人的情況無憂之後都對羅將表示不盡的感激。
之後的事情當然不會如此順利,雖然在治療醫師的名欄上填上了陳醫生的大名,但私自進行急重病救治是絕不允許的事,好在當晚的兩位護士會懂得權衡利弊死守口風,陳醫生也有錯在先,只好暫時作罷,卻對羅將產生了戒心,視之爲一顆必須剷除的棋子。
老贊在這次手術後大反常態的大哭了一場,不論蕭傑如何追問都不得結果,老贊只是一個勁的搖頭不語,還冷不防的突然猛拍蕭傑的肩頭,露出欣慰和讚賞的笑容。
那晚之後老贊變本加厲向蕭傑提出要求,通過他的口向羅將傳授各種醫療技藝,也因此羅將對蕭傑的態度又有了新的改變,變得更加敬佩,有如孝徒對待恩師般有求必應。
羅將也曾多次問蕭傑爲何能如此詳熟醫學知識,蕭傑只能對他抱以胡扯瞎談,因爲那根本不是他的本事,全都歸屬依附在身上的老贊,只不過是借花獻佛,代傳於人。
如果說什麼事都能瞞天過海,那就不會有不透風的牆這句話,事情過了許久也不知從誰的口中傳出,那晚進行急救的人,不是陳醫生而是羅將,此傳言一出立刻鬧得滿院沸騰。此事可大可小,爲此蕭傑還特地被院方高層傳喚了一次,所幸院方高層好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並未對事情的真相有太多瞭解,由始至終認定蕭傑只是個知情者,在他的堅決否認下,只好暫緩查究。
過後蕭傑好好的想了想,此事絕不會從羅將口中傳出,而當晚的兩位護士的可能性也不大,陳醫生就更不可能,這麼一說無疑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最後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病患家屬無意間談起對羅將的感恩之情,又有人借題發揮,才弄得滿院風雨。
且不管是誰在借題發揮,陳醫生本以對此事耿耿於懷,如今舊事重提,而且是被人惡意誇大之下,這叫陳醫生的面子該往那裡放。於是不分原由的對羅將大肆打壓,只要羅將在工作上有丁點滯慢就會受到陳醫生的責罵,幾次告到高層數落羅將的不是。
到這份上不管羅將有多好的才能,實習完後已不可能再留在院中,甚至連好一些的醫療機構都未必能進。也因此許多人開始疏遠羅將,不敢太過靠近,對其避而遠之。就連蕭傑開始有些後悔那晚的舉動,如果不是他,羅將也不會受到這樣的排擠,頂多受些良心譴責,指不定羅將外表憨厚,其實內心並不會太在意這種事。
從那之後羅將變得更加忙碌起來,不單是普通的實習工作,就連一般勤務雜活也要幫忙完成,也就更沒有時間來崗亭聊天。爲此蕭傑頗有些懊惱的質問老贊,究竟有何用意。老贊起初只是避而不談,但在蕭傑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下只好淡淡笑出:“時日不同,人心不古,醫者無道,這世間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張白紙豈能讓他染黑。”
老讚的話愚意雖深卻容易理解:時代不同了,人心都變了,醫生也不再那麼看重醫德,更多的是看重金錢與利益,羅將爲人純善有作一名好醫生的潛質絕不能讓他被社會的大染缸給污染。
蕭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現實與理想總會有太多不同,可無奈何的聳了聳肩,反駁老贊:“人不可能永遠活在理想中,只有面對現實、接受現實才能長大,如若一味的固執己見只會受到大衆的排斥。”
老贊一臉不屑的冷笑道:“那就想辦法強大到讓別人不得不認同你去。”
固執得象老贊這樣的人蕭傑很少見過,遠勝於自己,也不知道他生前是否也是如此。只要認定了的事就絕不後悔,更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對於他的這份固執蕭傑不知是該佩服好還是悲嘆好。總之抱着幫人幫到底的原則,蕭傑只好變着法的找時間去教導羅將,希望在極短的時間裡能把羅將給培養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年就快過去,羅將這一批實習生的實習期就要結束,在衆多實習生還懵懵懂懂的時候,羅將早已在老讚的教導下掌握了許多精湛的醫學技能。在同期來院的實習生中甚至於正式的醫生中都找不出幾個人的技術水平能與他相出其右,可惜羅將的人緣太差,否則留在院中的可能性會很大。不過不管怎麼樣能在一年內把羅將教到這個程度已盡蕭傑最大努力,只要他順順利利的拿到醫師執照,蕭傑就算是功德圓滿,無愧於朋友。
就在羅將留院不多的日子裡老贊忽然一反常態的冷莫了下來,每天來教導羅將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最後連見上他一面都是很難。
老讚的突然失蹤讓蕭傑很是在意,刻意的找尋下終於在一個病房內找到了老讚的身影,只見老贊靜靜的站在病房內看着一個纖細瘦弱的女孩。
女孩年紀不大約有二十出頭,在她身上找不出半點年青人該有的朝氣,刻意露出的笑容掩飾不住她那病弱的身體,消瘦的臉頰上唯有一雙靈動的雙眸依稀可以看出她願來的秀麗,淡淡笑着對牀邊的一箇中年婦女說:“媽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進醫院,那一次不是笑呵呵的出去,只要有媽在,女兒哪會捨得走。”
中年婦女輕撫着女孩的手,悲傷的嘆息:“都怪媽不好,媽的身體不好,也沒能給你一個健康的身體,早知道當年……”
“當年怎麼了,媽你不是想說不要我這個寶貝女兒了吧,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你含辛茹苦的拉扯我長大,我還不知道世間有這麼多奇妙有趣的事情,能當媽的女兒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女孩反拉住中年婦女的手,露出甜美的笑容使勁的撒嬌。
“這也是媽最大的幸福,如果你贊伯伯還在的話……”中年婦女望着女孩滿面的慈愛中帶着淡淡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