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那是什麼?”一名小毒販用手指了指最裡邊角落的一樣大物件。
“有點像人。”
“人······”發問的小毒販深吞了下口水,表情變得有些緊張。
另一名毒販反而笑到:“怕什麼,興許是個佛像,如果是銅佛那就值大錢了!”
“真的!”
“我騙你幹嘛,快叫巴都大哥進來。”
巴都這會正在外邊等着,聽到裡邊的人叫喚,不就是一間六七平的小屋嘛,有什麼值得嚷的。伸了個頭進去:“叫什麼叫?”
“巴都大哥,你看裡邊好像有尊佛像,就在角落木箱後面。”
“佛像?”巴都一聽,心中偷偷暗喜,在緬、泰各國佛像可是能賣老錢的東西,急不可待的催促倆人“那還楞着幹什麼,還不快點給我搬出來!”
得到巴都的指令,兩名小毒販屁顛屁顛的跑了進去,由時光線太暗直到來到近前才發現,這那是什麼佛像,根本就是一個人,一個閉着眼睛看不出死活的人。
這一個月來蕭傑一直都呆在這間木屋思索問題。他好像很餓,又好像吃不吃都沒關係;他想出去走走,可是身子太重;太陽很大,雖然沒什麼關係,可是他不喜歡太陽,他更喜歡躲在黑暗的地方······嗯,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黑夜。
此刻蕭傑仍然呆在木屋裡思索,先是聽到旁邊有些聲響,沒過一會又見自己個人闖進他的“家”,對他指手畫腳,這會兒還要過來搬自己·忍不住突然一聲狂吼,聲音格外的低沉,如同午夜的幽魂:“你……們……想幹嘛……”
倆個小毒販見這個人突然動了,微微開啓的雙目通紅似血,害怕的大叫道:“鬼啊!”邊叫邊往外沒命的跑。
巴都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等怪事,剛想跑卻被兩個手下給撞倒,等爬起身來已被那個怪物給抓住。
“鬼大哥·鬼爺爺·你別吃我啊!”巴都高聲大叫,說的是緬甸語,身體抖得像篩子一樣。
蕭傑聽不懂巴都在說什麼,只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好奇的拎着他走到門邊亮處,湊近了頭仔細端瞧。
看到眼前的人,巴都的魂都快飛了·這不是一個多月前被他拖走滿山走的中國特種兵嗎,怎麼又活了……,巴都的腦子開始有些轉不過彎。對,這一定是在作夢·那麼請讓這個惡夢找點醒吧。巴都不斷祈禱,可是不管他怎麼祈禱·這個中國特種兵依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既然不是夢,那麼這個傢伙是什麼東西?鬼嗎,但是他有實體。殭屍,但是他不怕太陽。惡魔,沒見他眼中一股子的傻勁。巴都想不出結果,慢慢的從腰間掏出了手槍,在咫尺間的距離突然扣動扳機,“砰、砰、砰······”數聲連響,直到巴都手槍的子彈打完,看着眼前的怪傢伙倒下·他才大喘着停了下來。
“第一次是你自己死的,這一次可怪不得我!”巴都狠狠的踢了幾下倒在地上的怪物······對,是怪物,最少在巴都心中。誰知道多踢了兩腳·躺在地上的怪物又直挺挺的站了起來,雙目如炬·兇惡的盯着自己。
蕭傑弄不清對方爲什麼會開槍打自己,只覺得腹中一陣劇痛,忍不住向後倒下,可是又覺得很不甘心,一下火大的“站”了起來,直接抓住巴都的脖子用力掐。可是沒過一會蕭傑發現這個人不動了,用習慣性的用手探了下鼻息,原來已經死掉了。
“真不經抓,我還沒用力。”
蕭傑一鬆手把巴都扔到地上,輕輕的拍了拍門柱,想轉身回屋內,又覺得有什麼不妥,仔細看了下巴都和自己的身子,原來自己什麼也沒穿,雖然不覺熱不覺冷的,可是這樣好象非常不好,於是把巴都的衣服都給拔了下來,換到了自己身上。
跟巴都來的三個手下,明明看見他開槍打中對方,可是對方怎麼又“挺”了過來。從小信奉鬼神佛說的他們想也沒想直接扔槍就跑,連山邊新營地也沒回,沒命的奔回老家,一生再也沒有碰毒。
蕭傑沒去追那三個人,一來覺得自己追不上,二來覺得和他們沒仇,索性由着他們逃走,又慢慢的走回木屋內,沒想到木屋突然轟的一聲垮掉,砸到他頭上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弄得他灰頭土臉,呆呆的望着散落的木板,一塊塊拾起,想重新把木屋拼回,可是拼好了這邊那邊又垮,拼好了那邊這邊又掉,足足弄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無可奈何的離開,去到最近的山林中,一呆又是兩個多月。
桑達拉兌派巴都出去找東西,沒想到巴都去了一天還沒回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難不成是被人抓了,還是偷偷跑掉,總之不是件好事,思慮了很久又派了兩個人出山。
大半天后兩個人才回到新營地,向他報告:“寨主,巴都大哥死了,跟着他的三個人也不見了。”
“什麼?”桑達拉兌的思緒飛快的轉,排除了早前的想法,心中大驚,一定是他們在山下發現了好東西,於是黑吃黑把巴都給殺了。想着親自帶上了二十多號人下山,回到舊營地翻了半天,除了些用具別無所獲,罵罵咧咧的又回到山中,再也不管巴都的事。
蕭傑在山林中呆了幾十天,白天總會有些陽光從樹葉縫隙中透過,,刺得他兩眼生疼,皮膚灼痛。爲了躲避陽光,他不得不常常挪動身子,甚至在幾棵大樹來回行走動,雖然開始很不情願,但時間一長慢慢的也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其實在山林中比在木屋裡強,餓了的時候可以抓些動物來吃,起初很難抓到,爲了不餓肚子,蕭傑只好不斷的追逐林中的動物·只要是用腳跑的他的追,因爲他知道自己不能飛。隨着追逐的次數增加,手腳漸變得越加靈活,用力踏足一動可蕩十多米遠,這回所有路過的動物都變成了他的腹中之物。
由於不喜歡光線的原故,蕭傑沒有生火,基本上都是生食·一口口動物的熱血下肚·不但沒有腥臊惡臭感,反而還覺得很暢快,如同喝到了一口甘純的烈酒。飽食過後蕭傑又坐在大樹下開始思考事情,如今腿腳有力,吃喝不愁,太陽也不在那麼刺眼,是不是該找些事做·雖然這樣生活也不錯,不過總覺得很單調。於是蕭傑又走出了山林,花了好幾天時間來到了個村子前。
村子不大,位於緬甸東枝最接近金三角的地方·因爲地勢的關係這裡的生活很落後,別說洋房汽車·連手機都沒有兩部,家裡能有臺彩色電視就是富翁。與毗鄰的金三角毒梟們相比完全是天地之別,在這他們只是被層層剝削的對象。
村內的人雖然很窮,但都是佛教徒,所以對人很和善。見有蕭傑進村,一身髒兮不堪的樣子,都以爲他是個乞丐,尋問了幾句沒有回話,又以爲是個啞巴,看着可憐·一個老人便把蕭傑帶回了家。
緬甸這地方因爲戰亂和貧困等種種原故歷來男少女多,所以主要生產力都是女人,而男的基本呆在家帶小孩或是喝酒、打麻將。有能力的話娶多少個老婆都沒關係,要是老婆少了別人會看不起你·女孩子也會看不起你,說明這男人沒本事·相反老婆越多越受人歡迎。
老人名叫丹登,因爲兩個都兒子跑去跟人販毒被抓到後吃了花生米,如今家中只剩他一個男人,所以把蕭傑帶回了家,尋思着只要不是太傻太笨就行,將來幫找上一兩個老婆,當是給他家傳宗接代。
在緬甸只要你在寺廟中呆夠日數(一般是十到十五天),通過佛禮,就可以拿到移民簽證,丹登自然也就不怕被查。
把蕭傑領回家,丹登仔細的觀察了幾天,發現這個年輕人還不算太笨,什麼東西多教幾次就會,飯量雖大可是力氣更大,心中喜歡得很,所以很快就把蕭傑送到寺廟中。
要說緬甸窮,那是一點也不假,來到這裡很有舊中國的感覺。可是緬甸國家雖窮,但國內的寺宇卻都很有錢,那怕是小城小鎮中的寺廟,裡邊最少有一具佛像是純金的,只是大小問題而以。
被送到寺廟之前,蕭傑先被剃成了光頭,然後拜了師父便算完成了入寺儀式,在這裡只要你一心向佛,誰也不會管你從那來,可以說緬是一個很隨意的國度。和蕭傑一起來學習的還有些七八歲的小沙彌,都十分乖巧,平日做完功課(早上集體參佛,唸佛經)都會主動幫寺裡做事,打掃衛生或是洗衣作飯。
蕭傑什麼也不會,只覺得好奇,看着他們做什麼自己也跟着做什麼,可是沒做兩天別人就不讓他做了,因爲他的腦子呆傻,力氣卻非常大,洗完碗全是破的,掃完地掃帚只剩根杆。方丈見他是無心之失,也不好過多責怪,於是只讓他每日靜養參禪。
眨眼就過了半月,這天丹登專程來到寺廟接蕭傑,可是方丈卻告訴他,蕭傑還沒有通過佛禮,所以決定讓他留下來繼續參佛。丹登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也沒多問,微微嘆了口氣又獨自回往家中。
可是一個月過後,蕭傑還是沒能通過佛禮,再過三個月依就一樣,弄得丹登都開始產生了放棄的想法,漸漸的來寺廟看蕭傑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
蕭傑來到寺中半年,終於學會了些緬甸官方用語,竟然和人論斷佛學,憑着一股子傻勁日夜專研,對佛學的瞭解遠比一些入寺多年的老僧侶還強。
主持方丈看見欣喜異常,一個癡傻兒變成了佛學大家,這佛學佛說終究要講個緣字。
很快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新年,一大早鄉鎮中的信徒們陸續來到寺廟,捐獻佈施,集體誦經。除了燒香拜佛,各寺高僧都會在廟中開壇**,渡衆濟民,當然這濟只是從思想上,錢財則分文不予,相反的來聽佛的人還要交錢。
蕭傑雖然對佛學有了相當的瞭解·可是他不會抄寫經文,仍然只是個小沙彌,所以被派對到寺外幫做雜役。
在緬甸僧侶滿街都是,隨處可見,像蕭傑這麼大年紀的沙彌卻是極少,前來的信徒們看得好奇,卻不敢露出輕視之色。
忙了一早好不容易消停下來·主持方丈又差人把蕭傑叫到了後院小舍·在他身邊還有一位老僧人,因爲佛家不講等級,說的是衆生平等,蕭傑無法從他的衣着外表看出老僧人的身份。
只見他精神矍鑠,目含睿光,微微笑着慈愛和祥。走到近前對着方丈和老僧人便深深的鞠了個躬。
待蕭傑行‘完禮,方丈向倆人相互介紹道:“這位是萬慧法師·這個就是我和你說極具佛緣的癡兒。”(緬甸佛家不喜歡說傻,只說癡或慧根不深。)
萬慧細細打量了蕭傑半天,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驚駭之色,問道:“你可知本姓?”
蕭傑回答:“蕭傑。”
萬慧又問:“那你可知道自己生於何時·爲何而死?”
蕭傑先楞了下,然後努力思考·書上說人都是父母所生,死法卻有萬千百種,自己明明還活着,可爲何萬慧法師會問自己爲何而死,時間一長禁不覺的有些惱怒,因爲這個問題令他頭痛,緊捂着頭,大吼道:“不知,不知~~~全都不知!”
主持方丈不懂萬慧法師爲何要激怒一個小沙彌,可他是國內有名的大德·如此問想必是有他的道理。
萬慧眉頭緊皺,沒有道明,讓主持方丈行了個方便,單獨留下了他和蕭傑在後院房中。
等主持方丈走後·萬慧突然執筆在門窗上寫滿經文,然後拿出念珠謹慎的望着蕭傑·嘴脣喃喃蠕動,默唸起佛家咒法。
蕭傑弄不懂萬慧法師在幹嘛,只覺得他非常討厭,有一種想把他分筋錯骨的感覺。
萬慧把佛咒唸完一遍,見蕭傑仍好好的站在屋中,臉上驚駭的表情更甚,試探性的問道:“你記不記得自己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蕭傑又想了半天,依就找不到答案,腦殼幾乎要承受不住爆開,黑色的眼瞳忽然變成血紅色,雙臂升起淡淡的黑煙,怒吼着直接抓向萬慧。
蕭傑的速度很快,五指抓來恍若五柄鋒利的鋼刀,寒光凌厲。
萬慧雖然早有準備可還是被蕭傑凌厲的攻勢給嚇到,大喝一聲道:“佛光普照!”雙手向上一翻,一道道金光從他指上射出,屋內金光大閃,交錯縱橫,剎那間從地面浮現出一個輝煌奪目的六芒星。
六芒星金光一起,蕭傑便被死死的困在裡邊不能動彈,只能用憤恨的眼光望着萬慧法師。
萬慧也沒有想到能這麼容易制住蕭傑,手印再轉,眼睛中閃現淡淡金光,滲入蕭傑的體內,神識在裡邊轉了一圈,最後再度回到心房處,眼睛不由的猛然放大。因爲蕭傑的心臟動了,只是緩緩的一下,不過確確實實動了,如果不注意的話根本察覺不出。萬慧生怕是自己弄錯,催動全身佛家法力,延長神識外放的時間,緊緊的鎖住蕭傑的心臟脈動。
六分鐘後,蕭傑的心臟又微微動了下,十二分鐘後又動了動,十八分鐘,二十四分鐘,半個小時,大約每隔六分鐘就會動一下。萬慧的表情驚奇不定,心裡一陣暗喜,大緩了一口氣,難怪這個叫蕭傑的青年這麼容易被佛咒所困,原來他只是一個近似於行屍的怪異活死人,身上透着隱隱的死亡之息卻沒有多少暴虐殺戮之氣。
不過萬慧仍然不敢大意,在收回神識的時同,用手重拍了下蕭傑的眉心,把一股佛家法力塗入其中。
蕭傑之所以生氣,是因爲萬慧法師讓他頭痛,一股溫流透入讓他的痛覺頓減,怒意漸消,又變回了一幅呆瓜樣。
萬慧自幼學法六十餘載,從沒見過這等怪事,皆說人死如燈滅,死後帶肉身重生便爲屍。
屍分多種最低一等是白僵,全身長滿細細的白毛,怕光怕火也怕水怕狗更怕人,但凡陽氣充足的人見到這類殭屍都不必懼怕,小心些抓住它直接燒了便完事。第二等是黑僵,由白僵飽食鮮血生肉後轉變成,此時依就怕光和火,行動遲緩·見到人也極少會追趕,不過它們開始屠殺禽畜。第三等爲跳僵,由黑僵納陰吸血到一定程度,脫去黑毛,行動開始漸變靈活,多以跳爲主,會襲擊人類·稱之爲跳僵。第四等爲飛僵·由跳僵吸滿月華精血轉變生成,一般飛僵最少都是百年老屍,行動越發敏捷,縱躍如飛,極喜愛吞噬人血。第五等爲已不能稱之爲屍,通常稱之爲魃,又稱爲汗魃或火魃·樣貌猙獰恐怖,能變幻身形迷惑衆人,上能屠龍吞水,下能引神渡瘟·此物若是出現於某處,該地三年皆大旱。最後一等就是魔·不同的是由屍變成的魔比由靈變成的魔更可怕,擁有數千年甚至萬年的道行,與神佛同等的恐怖力量。
可是這個叫蕭傑的青年,似屍又不是屍,有行屍般堅硬的肉身,強橫的力量,又具一顆善良好學而且隱隱會跳的心。
“奇,真是千古奇聞,千古奇事。”萬慧大聲呢喃,完全沒注意到蕭傑一直在呆呆的望着他。
“你很喜歡學佛法嗎?”萬慧又問道。
“喜歡又不喜歡。”蕭傑的話前後矛盾·不過這是他真實的想法。
“喜歡既是喜歡,不喜歡則是不喜歡,怎會如此前後矛盾?”萬慧疑惑的望着蕭傑。
這個問題蕭傑能答得上來,所以頭不會痛:“學佛書我的心會感到平靜·可是看佛書很枯燥。”
萬慧也呆了呆,然後哈哈大笑:“如果我教你一種能令心神平靜的方法·還可以免去看書的枯燥,你可願意?”
聽到這等好事,蕭傑點頭如同搗蒜:“願意,願意。”
“那好,從明日起你跟我回仰光大金寺,我親自教你安神入定之法,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把這串佛珠戴上。”萬慧拿出一串佛珠,佛珠分別由瑪瑙、紫金、琉璃、翡翠、金剛、紅寶、澱藍,黃金,古銀九種珍寶組成。上邊刻有佛家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觀其樣式應該是個法器。當萬慧想把佛珠帶到蕭傑手上時,卻發現蕭傑手上還有一個紅繩編成的手鍊,上邊竟然綁着一顆法能很強的舍利子。
“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嗎?”萬慧驚聲問道。
對這事蕭傑倒也記得很清楚,直接答道:“六主舍利。”
“六主舍利,誰給你的?”萬慧驚聲再起,身爲佛學大師,豈會不知六主是爲何人,在中國佛教歷史有何崇高地位。
萬慧不問還好,一問到這事蕭傑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緊咬着牙:“我……不知道!”
“好好,不知道就不知道,別多想了,等以後學好了佛法再想。”萬慧這才發現每提到與蕭傑有切身關係的事他就會頭痛,索性再也不問,一直等到蕭傑完全回覆,才解開心中疑惑,當然這是後話。
仰光大金寺與印尼的婆羅浮屠塔和柬埔寨的吳哥窟一起被稱爲東方藝術的瑰寶,是馳名世界的佛塔,也是緬甸國家的象徵。其名又稱“雪德宮大金塔”,位於緬甸仰光皇家圓林西的聖山之上。從建成致今已有500年,總高九十八米,表面上鋪上了一層金片,全塔共耗金四噸多,塔尖寶傘鑽球上鑲滿了無數珠寶,在陽光下顯得金碧輝煌,到了夜間打開燈火又覺璀璨奪目。蕭傑被帶到這裡沒有任何人敢詢問,白天與萬慧一起參禪修佛,到了夜間又得他講經念道,雖然還是很乏味,但遠比看着用緬甸文印成的佛書強,時間轉眼又是一年。
萬慧每日所教的東西其實與塵珩所教的相差不大,只是蕭傑在地穴中遭遇大難令身體產生異變,頭腦變得模糊,一經萬慧再度提起如思泉涌,茅塞頓開,一段段模糊不堪的往事記憶漸漸浮上心頭。當回想起在山谷地穴中發生的一切止不禁心痛難抵,愧疚難當,一連多日靜思不食。
萬慧見蕭傑如此消沉,也十分難過,這一年來蕭傑每日與他參禪修佛,偶爾還會說出些令他佛障頓解的話,如今早已視蕭傑爲愛徒,忘年之好友。
“如今能和我說說你經歷過的事情了嗎?”萬慧坐到蕭傑身邊,輕輕一問。
蕭傑緩緩擡頭,淚痕滿面,神情愧疚無比:“我確實該死,是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戰友……”
萬慧聞言大驚,生怕蕭傑再入魔途,伸手把一股佛家法力送進他體內:“不要心急,且慢慢說出。”
“這叫我如何開口······”蕭傑低聲長嘆還是把事情給大致說了遍,只是關於六處的秘密全都隱而不談。
萬慧聽完拂鬚說道:“你是救人心切才誤入魔道,無心之失算不上是大錯,如今人已逝去,你再追責也是無用,何不把這份罪過化成善舉,且別忘了你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使命!”蕭傑擡頭看向萬慧,對啊,十人去十人死就是爲了一個使命,而任務未完,又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戰友。
“我知道了,多謝法師這一年來的教誨,學生它日歸國後必把這份罪孽一一補償。”
蕭傑說完把手上的佛珠退還給萬慧,擡頭挺胸,神色毅然,彎腰拱手辭別。
望着蕭傑漸漸遠去的背影,萬慧欣慰的笑了笑:“瞭然一身來,瞭然一身去,佛化魔後又復佛,千古又出一奇人。”
兩年前蕭傑去到村子時是一身毒販子的裝扮,如今再回來已換上了一身僧袍,雖然樸實無華卻充滿了大智神俊,讓丹登見着還以爲認錯了人,想不到一個傻小子變成了高僧大德,趕緊向蕭傑深深的鞠了個躬。(在緬甸,哪怕是國家領導人看見僧侶一樣會行禮。)
“想不到我錯把高僧當成……,真是罪過罪過。”丹登本想說傻兒,隨即一想這樣說不合適,於是便吱唔略過了兩個字。
蕭傑急忙扶住丹登:“該是我多謝大叔纔對,今日只是路過,等我心事完成一定會再回來重重謝過大叔。”
倆人又多閉談了好一會,蕭傑才重新走上金三角密林的路。
此前一去兩年,金三角又變回繁碌一片,當然忙的還是最令人痛恨的毒品製造業。
桑達拉兌帶着百多號人苦撐一年終於熬出了成果,山林邊的罌粟花長勢喜人,個個結果,第一批採下來沒有加工直接賣給了中間的毒販,迅速籌措到第一筆資金,不單讓自己和手下過上了好日子,而且還多拉進了兩百多號人,在這一帶已然算得上是小有頭臉的人物。
蕭傑心中記掛着未完成的任務,回到山中也沒去滋擾那幫毒販子,哪料到,我不犯人,人卻犯我,剛走到谷口就被一幫兇神惡煞的毒販們給圍住。
“站住,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