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染墨絕望的是,自己看到的竟然還是楚黎那張臉。
如果以往,自己想到這張臉,肯定會認爲這張臉英俊無比,可是今天,她迎上楚黎眸光的時候,本能的閉上眼睛,不是躲避他的盯視,而是自己已經不屑於看着這個男人的眼睛。
“染墨,你不用這麼傻。”楚黎緩緩俯身,在染墨的耳畔輕聲的說道。
染墨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她的血將牀上的被褥染紅,自己腦海中全是蕭一秋的時候,此刻站在自己牀頭的這個男人,是多麼的焦急,在染墨的世界只有蕭一秋一個人的時候,楚黎的心中,也只有她染墨一個。
染墨所有的心思,都是能追上蕭一秋的腳步,可是楚黎所有的心思,都是將染墨在自己的世界拯救出來。
楚黎安靜的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臉色虛弱,眼窩處卻全是盈盈淚水,她還在傷心,即使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連支撐起身體都變得艱難。
御醫說了,失血過多。這血,是因爲蕭一秋,爲了蕭一秋,她還會尋死。
楚黎的直覺一向很準。只是他不願意說,看自己喜歡的女人爲了別的男人尋死覓活,楚黎的心底,有無限的挫敗。
“皇上,我幫您看着皇后娘娘吧,您放心。”是歐陽文錦的聲音。楚黎看着歐陽文錦,她的心思,他明白,不過是借救了染墨,來向自己邀功,她不想死。
楚黎看着歐陽文錦,輕輕地點頭,現在,在這皇宮之中,自己能信任的人不多。如果歐陽文錦想活命的話,肯定要照顧好染墨,這個,她自己清楚。
所以,楚黎暫時可以放心,可以先去處理蕭一秋的事情。
蕭一秋在凌晨的時候,突然的死在了皇宮的大門口。
皇宮大門想來守衛森嚴,沒有楚黎的允許,進不來,所以,他死在了門口。
他要進宮,是告訴自己,有人想害死他,還是來找染墨的?又是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將蕭一秋置於死地?
楚黎現在滿頭霧水,他要查明真相,給大明的百姓一個交代,更給染墨一個交代。
可是現在,毫無頭緒,蕭一秋好像突然在天上掉下來一樣,然後沒有留下一句話,就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留給楚黎的,是一個
難解的謎團。
只是楚黎的心思,卻還是不敢全都留在朝堂上,全都落在蕭一秋的身上,因爲自己剛到前朝不久,歐陽文錦就找人送信過來,說皇后娘娘又自殺了一次。
自殺,染墨是一心求死,在知道了蕭一秋的死訊時
她的心裡有三個男人,一個楚玉,一個蕭一秋,一個是自己。
現在看來,蕭一秋是最重的那個,只是楚黎沒有想到,染墨之所以要拿自己性命,爲的不過是讓楚黎生不如死,不過是讓楚黎後悔。
可是楚黎也冤枉,他從來都沒有動過要害死蕭一秋的心思。
只是片刻的功夫,楚黎就再次來到了風藻宮,原先金碧輝煌的風藻宮,猛的好像鍍上了一層哀傷,沒了任何的光華奪目,只有一個虛弱的女子,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誰都看出來她臉色的灰敗,甚至,只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女子的絕望,即使是死,那都是她自己一心求得的。
“染墨,你能不讓我操心麼,前朝的事情很多,大明的百姓還等着我給他們一個說法。”楚黎有些無奈的在染墨的耳邊輕聲的說話,可是染墨,恍若未聞。
不僅僅是大明的百姓,染墨也需要一個解釋,只是染墨心底,那個解釋遭就有了。
即使有了結果又能怎樣,楚黎能爲自己做出的事情賠上性命麼?不可能。
這纔是染墨的絕望,自己只能看着楚黎繼續英氣勃發,神采飛揚,可是自己的蕭一秋,卻終究會成爲這個世界上的一抔黃土,再也沒有了生機。
染墨不說話,臉上連表情都沒有,她現在剩下的,怕是隻有淚水了。
楚黎知道,染墨醒着,只是不願意和自己說話,他看着染墨,輕聲的說:“現在,蕭一秋已經死了,你如果不想讓楚玉死的話,你就好好活着。”
楚黎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的染墨,滿心全是蕭一秋的死,甚至想爲蕭一秋殉情,他只能這樣,只能用這樣卑鄙的威脅的方式,逼着染墨珍惜自己的性命,只有這樣,染墨纔有可能活下去。
只是這樣,染墨會認爲自己是殺害蕭一秋真正的兇手,也罷,真相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到時候,染墨也終於會理解今天自己的一番苦心。
染墨不再說話,這樣的結果,是自
己早就想到的,楚黎這個卑鄙的男人,除了楚玉,怕是再也沒有人做他的擋箭牌,這個世界上,自己的親人不多,楚玉是一個,蕭一秋也是一個。
她不能因爲蕭一秋,害死了楚玉,這是染墨最擔心的,所以,剛纔,在自殺的時候,她對自己很是下得了手,爲的,也不過是保護楚玉,可是第一次死不了,怕是以後,永遠都死不了了。
染墨沒有說話,只是依舊流淚,如果沒有性命陪着蕭一秋,自己能給蕭一秋的也只能是眼淚了。
楚黎看着染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總是有讓自己抓狂的力量,可是,他喜歡面前這個女人,所以,自己也只能被他擺佈,好像一個無措的孩子。
染墨果真放棄了輕生的打算,甚至開始盤算要用怎樣的方式哀悼蕭一秋。
她知道蕭一秋已經不是君王,可是自己還是在心底,爲她準備了一個盛大的葬禮,她甚至想盡快的恢復身體,這樣,自己就可以參加他的葬禮,極盡哀悼之情。
可是,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連下牀都艱難,她只能一件件的吩咐歐陽文錦,去給我準備素衣,去給我準備白色的頭花,去給我準備紙錢……
染墨的記憶中,自己都沒有參加過葬禮,除了母親那簡單的葬禮之外,所以,她想不到一個帝王應該有怎樣的葬儀,她只能憑藉自己的想像,一點點的完善……
染墨終於能站起身來的時候,她吩咐歐陽文錦:“幫我找個軟榻,我要去見見他。”
歐陽文錦正要轉身去辦,卻不想染墨再次囑咐一句:“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告訴皇上。”
歐陽文錦很是順從的答是,在染墨昏睡的時候,楚黎曾經來過,看着染墨,心疼異常,他囑咐過歐陽文錦,不管染墨要什麼,只是不是用來自殺的,就讓歐陽文錦盡全力弄來,弄不到的儘管找他。
歐陽文錦知道皇上對染墨的愛護,染墨要這樣做,即使不告訴皇上,皇上也不會怪罪下來,現在楚黎的要求變得很低,不是要染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而是染墨好好的。
只要染墨好好的,即使她將這後宮給掀翻,楚黎怕都沒有什麼意見的。
他現在最愁的是沒有辦法滿足染墨的要求,染墨但有所求,他定然會萬死不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