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年未得償所願的東西,如今放在她的眼前,一時間,怨恨、諷刺、疑惑種種情緒涌上她的心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安如暖的眼睛赤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還是帶着尖銳,“你突然這樣對我?是在可憐我嗎?可笑,你竟然也會可憐一個人,一個剛愎自用的、噁心的男人!”
“還有喬靈蜜,我要報仇,也會自己來,至於……”安如暖頓了頓眸子裡滿是哀傷:“至於我們之間,孩子已經沒了,你的願望達成,放我走!”
聞言,白慕心頭狠狠的疼了一下,他的暖暖就要這麼離開了嗎?
想到這,白慕一步步的走向她,聲音裡帶着明顯的顫抖和急切,指骨分明的手探過來想要摟住她道:“如暖,不要走,我們好不容易經歷了那麼多才走到今天......”
“滾開!”
聽到這話,安如暖抓起枕頭用力的砸過來,她尖銳的吼叫着,張牙舞爪的像一頭咆哮的野獸。
枕頭重重的砸在白慕頭上,他卻一動沒動,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
良久,白慕撿起地上的枕頭放到牀上:“如暖,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難過,孩子……”
隨即,他停頓了一下:“孩子還會有的。”
是麼,難道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她肚子裡的小生命本該來到這世界上的權利就可以被這麼剝奪?
越想安如暖的表情越是猙獰,隨即她手指死死地攥住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一切全部撕成碎片。
“你冷靜一點!”
見狀,白慕提高了聲音,用力搖了搖她的肩膀。
“你叫我怎麼冷靜!”說完,安如暖的眼睛裡一片赤紅,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小腹。
那裡邊本該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孩子會長大,喊她媽媽,幸福快樂的成長。
想到孩子,安如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孩子死了,是被你這個男人害死的!”
說完,安如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可怕,她瘋狂的掙扎着,拼命喊叫着,聲音沙啞,兩腳用力的踹向白慕道:“放開我!”
白慕則眼眸低垂,緊緊的摟着她,任憑她在懷裡撕打掙扎:“我不會放你走的,現在不會,以後也別想!”
聽到這話,安如暖停止了動作,擡頭看着他的眼睛,眼淚像決堤一樣往外流:“整整三年的折磨,白慕你還是人麼,你心心念唸的安雨夏就要回來了!”
“我不會娶你姐姐的,也不會和你離婚。”
笑話!
真是笑話!
當年姐姐落水死去,他白慕毫不猶豫的娶了她,這三年以來日日夜夜的因爲這欲加之罪折磨她,欺侮她,到最後也不肯放過她。
伴着安如暖的沉默,病房裡一片寂靜。
就在這時,“咔噠”一聲,門被打開了。
蘇儒風的臉上盛滿了怒氣,早就在玻璃窗上觀察到了裡邊的動靜,進屋後他一記重拳砸向白慕道:“白慕,你給我滾出去!”
白慕只來得及擡起胳膊擋住頭,隨即二話沒說就撲了上去。
兩人再次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牀邊盛放藥品的推車哐噹一聲被踢倒,接着是玻璃稀里嘩啦碎了一地的聲音
整個病房裡都是亂七八糟的聲音,安如暖靜靜的看着這烏泱泱的場景,眼睛裡一片空洞。
病房裡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護士,王雅君和幾個護士慌慌張張的衝進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地上打紅了眼的兩人分開。
“要打給老子滾出去!別打擾暖暖休息!”
王雅君不客氣的開口罵道,隨後急忙來到病牀邊關切的問:“暖暖你還好吧。”
聞言,安如暖淚流滿面,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見安如暖這般,蘇儒風的心裡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抓了一把,轉頭盯着衣服散亂,一臉冰冷的白慕:“你以後最好對暖暖客氣點,否則我不介意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聽到這段,白慕一聲冷笑,出言諷刺:“整天無所事事,覬覦別人的老婆,你蘇少爺也高明不到哪……”
“白慕……”
白慕話未說完,被安如暖打斷,隨即她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我還是那句話,放我走!”
“是因爲這傢伙麼?”說完,白慕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越來越重,他眼睛裡匯聚起來的怒火,像是要將眼前的蘇儒風碎屍萬段一般:“我警告你,想都別想!”
聽到這話,蘇儒風像被針紮了一樣,紅着眼睛想要再次撲過來。
安如暖臉上則浮現出來詭異的笑容,隨即她兩隻眼睛緊緊的盯着白慕,帶着滿滿的恨意,赤着腳踩過地上的碎玻璃向他走來。
地板上的玻璃染了血,晶瑩剔透,觸目驚心。
“暖暖!”
見狀,幾個人同時驚叫,隨即王雅君試圖拽住安如暖,卻被安如暖一把掙脫。
“姐姐不久就會回來了,你不是說只要姐姐活着,就放我走嗎?”
聞言,白慕抿了抿嘴脣,一言未發,沉默的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人兒。
“你說話啊!”
說完,安如暖抓住白慕領口的衣服拼命的搖着他。
“雨夏的的事,早就過去了,我不會娶她,參與我未來的人只有你。”
見白慕依舊滿篇鬼話,安如暖失望垂眸,隨即指着門的方向:“如果你對這些年的所作所爲有哪怕一點點的愧疚,請你徹徹底底的消失在我的生活裡。”
“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見她這般,白慕擡起頭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蘇儒風已經撲上來扯着他的領口,把他狠狠的拽出門外。
“咔噠”
伴着病房的門被關上的聲音,白慕回頭只來得及看到縮小的門縫裡安如暖瘦小的背影。
王雅君小心的攙扶着安如暖躺到牀上,幾個醫護人員清理着地上的碎玻璃片,並且幫安如暖包紮腳上的傷口。
看着衆人的忙碌,安如暖靜靜的望着天花板,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下來,打溼了枕頭。
人在真正痛苦無助時,更多的時候是沉默,不痛不癢才容易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