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凝着這一幕,沒有氣瘋他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一瞬不瞬地冷漠盯着她,而她卻沒有看自己一眼。
這幾日還一副想要與他過一生的模樣,無疆一來,她便投入他懷抱?
彷彿瞭解到他的忍耐快到極限,容顏抽離了手,“可是我還是從岐陽回皇宮了,因爲我心裡一直思念的是另一個男人,我沒辦法放下他,因爲……我愛的是他。”
話音剛落,無疆神色無比沉白,他緊鎖着她,乾啞道,“你說什麼?”
“我從懵懂無知的時候,便已經愛上他了。”容顏低而清軟地道,“他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親人,更是我最愛的男人,我想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夠待在他身邊,哪怕下一刻讓我去死,我都願意。”
驀然被深情表白的玄湛愣在了那裡,這一刻他所有的憤怒煙消雲散,眼底的陰鷙和冰冷,漸漸融化柔軟地緩緩垂眸。
顯然沒想到她會當着無疆的面,說出這番話。
他以爲他這輩子都等不到……
而無疆心底彷彿窒息般的疼痛,望着她,一言不發地抿着脣。
“無疆,休妻罷。”容顏知道這麼說會傷害到他,可是這是唯一保住他性命的方法,唯一讓玄湛放過他的方法。
當然,她剛剛所說的全部是出於真心。
這是她對他付出的感情,唯一能夠做的。
聽罷,無疆眼底醞釀着無邊的沉痛,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嘶啞地道,“這是你真心的話,沒有人逼迫你嗎?”
“沒有人能夠逼迫我。”容顏如是說。
無疆想起了那日她的那句‘他從來不會強迫我’,其實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他早就應該知道在她心裡一直是向着玄湛的,一直愛着的人就是他。
只不過他的努力付之東流,沒有得到回報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疆最終緩緩閉上了沉痛的眸,成全了她,“好,我會休妻。”
聽罷,容顏望着他僵硬着背脊,一步步走出了鳳宮,她眸子微酸,雖然知道傷他很深,但是同情不能讓她心裡的感情有一點點變化,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愛的人只有玄湛。
長痛不如短痛,就在這一日,一切與無疆的糾纏做個了結了。
***
無疆離開後,那日玄湛依舊沒有理她。
只是他卻安然地放走了無疆,並沒有對他有任何傷害,這樣就夠了。
容顏知道,他還需要時間接受她。
她等得起。
那日之後,她便一直住在凰宮,與以前一樣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她很滿足。
唯一的不滿便是,他從來不主動來看自己。
容顏只能有時候偷偷去鳳宮或是金鑾殿看他一兩眼,她便滿足了。
有時她會因此,傻傻地甜上一兩日。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愛他,任何語言都無法說清她的感情,所以,只要待在他身邊對她來說就是幸福的。
這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幸福,包括無疆。
兩個月後。
容顏不知道爲何老是想吐,她以爲沒什麼,所以便沒放在心上。
可是時間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宮女稟告玄湛的,太醫不請自來地替她診脈。
容顏倒是心裡輕鬆地讓太醫診斷,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並沒有那麼嚴重的病,都是玄湛大驚小怪。
不過他會擔心她的身體,她也不能說不是開心的。
誰知太醫診完脈,神色變化支支吾吾地說了句,“長公主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微臣告退了。”
容顏也沒放在心上,可是誰知,第二日太醫卻又來了。
這次不僅太醫來了,便連玄湛也來了。
他難得來,倒讓慵懶蜷縮在牀上睡覺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玄湛沒有多看她一眼,而是神色陰晴不定地瞥過太醫,“替她再診一次脈,若是診錯了,朕要你的腦袋!”
“是,是,微臣領命。”太醫連忙擡手替她診脈。
容顏不明所以地從牀榻上起身,疑惑地看了看太醫,然後看了看他,看這陣仗她抿着脣,“是不是我……得了什麼絕症?”
不然爲什麼他都來了,肯定是她得了不好的病,她心裡閃過憂傷,她還沒等到他接納她,她便不久於人世了嗎?
想到這裡,容顏眼眶微紅地望着他,彷彿想多看他幾眼的模樣。
玄湛沒有回答她,而是瞥向太醫。
太醫連忙儘快診脈,在長公主以爲自己得絕症滔滔不絕之前,他沒過一會兒便開口打斷了,“長公主不是得絕症,而是……害喜的症狀。”
“害喜……是什麼?”容顏以爲是一種病,疑惑地望着他。
“回長公主,害喜便是長公主懷了孩子。”太醫戰戰兢兢這麼道,人人都知道長公主已經被郡王休妻了,誰知現在卻懷孕了,到底是不是郡王的也說不準。
容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後又緩緩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肚子,最後擡眸看向了玄湛,見他一臉陰沉,彷彿不希望她懷上他的孩子一樣,“我……”
玄湛陰鷙打斷她,“幾個月了?”
彷彿要證明什麼的語氣,她不止與他做過那樣的事,還與無疆做過,若是這個孩子是無疆的,那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容顏看着他一言不發地蒼白着臉色,自然也想到了他所想的,他竟懷疑她腹中孩子是無疆的??
這時,太醫感受到他的眼神,不由嚥了嚥唾沫,“回皇上,長公主腹中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
若是三個多月便是無疆的,若是兩個多月便是他的。
玄湛在屏息中聽到這答案時,彷彿心中那重石終於落下,幸好不是無疆的,是他的。
“我與他那次之後,我便讓錦綠送藥來給我服用了。”所以不可能是無疆的,容顏對着他輕聲解釋,彷彿深怕他不信這個孩子是他的有些戰戰兢兢。
聽罷,玄湛並沒有回她半句,這話不早說害得他剛剛差點氣得想殺人,不過他沒想到剛剛分明沒有給她時間開口。
他低頭凝着她,半響纔不冷不淡道,“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