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自在人未回頭,卻是哈哈大笑,說道:“早已料到你有此等兩面三刀的本領,華風雲,你卻失算了,恕華某不能奉陪了,就此別過!”
華自在揚手間向後擲出一物,此物形如角狀,無聲無息與雙刃刀相迎在一起,只聽“砰”的一聲裂開,散發出萬點藍光。藍光閃耀間,生生將雙刃刀困在其中,半分動彈不得。
華風雲雙刃刀被困,也不慌,竟是神秘一笑,一揚手又飛出一物。此物無形無質,猶如空無一物,卻被張翼軫的控風之術探查得一清二楚,直令張翼軫大吃一驚:
正與上次南海之中,傾化暗中助華風雲斬殺華獨行之時,暗中出手所施放之物一般無二!
華自在只當華風雲只是雙刃刀來襲,卻未料到雙刃刀不過是虛晃一刀,真正殺招卻是其後之物。待華自在有所察覺之際爲時已晚,此物一閃而沒,全數隱入華自在體內。
華自在人在空中,身子一挺,旋即停在空中,緩慢迴轉身子,卻是目光呆滯,如癡如傻,俯身向華風雲施禮說道:“華自在謹遵華風雲號令,萬死不辭!”
華風雲滿意地點點頭,一伸手收回雙刃刀,嘿嘿一笑說道:“果然妙極,此術倒也了得,控人心神,迷人心智,妙用無比。”
隨即微一點頭,厲聲說道:“華自在,即刻跟我返回北海,不得有誤!”
“是!”華自在躬身應答,神態恭敬無比,語氣堅定,雙眼之中卻全是迷茫之色。
“又是離魂術!”商鶴羽也是微微吃驚,幾日之內數次得見離魂術,飛仙施展,地仙施展,如今又是神人施展。無明島獨創之術爲何突然之間隨處可見,倒是咄咄怪事!
張翼軫心思電閃間,似有所悟,忙問:“商兄,若是救下華自在,封閉華風雲。可否將他二人安置一處,不被人發覺?”
商鶴羽微微一想。答道:“這個不難。翼軫。你且看來……”
商鶴羽心意一動。頓時現身空中。一步攔住華風雲去路。
華風雲正心滿意得。準備同華自在一起返回北海龍宮覆命。不料只一擡頭。卻見二人平空現身眼前。頓時大吃一驚。定睛一看。一人是張翼軫。另一個卻不認識。不由一怔。隨即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張道長大駕光臨。不知來到北海有何貴幹?若去北海龍宮。在下願當前領路。”
張翼軫心急靈動和戴嬋兒之事。雖然心中有無數疑問。卻知眼下不是追問之時。當即臉色一寒。輕喝出聲:“拿下!”
華風雲見勢不妙。急忙將身一躍。試圖跳入水中逃走。不料剛剛一動。卻駭然發覺全身如墜泥淖。全無施力之處。也全無着力之處。竟是被束縛當場!
華風雲心中大駭。驚叫:“張翼軫。你怎會有如此神通……你意欲何爲?我家龍王與你交好。你便是這般回報龍王盛情麼?”
商鶴羽不由分說,一揮手,又將華風雲心意禁錮,隨即雙手開合之間,竟是生生在虛空之中劃出一處方圓數丈的天地屏障出來,隨後又將華自在封閉神識,舉手間將二人投入屏障之中,最後屏障合攏,這才說道:“此處可隔絕飛仙探查。除非對方有無上法寶。否則即便飛仙無意經過,一時三刻也難以發覺此處有異。不過此屏障只可維持七個時辰。時候一過,便會自行失效。”
張翼軫點頭一笑,卻道:“我二人此去北海,若是順利的話,不出兩個時辰便會返回,到時再處置二人不遲。”
二人說話間,不多時便來到北海龍宮海上,張翼軫也不讓人通報一聲,直接和商鶴羽入水下潛,直朝龍宮而去。張翼軫身負控水之術,在水中與水外並無兩樣。商鶴羽飛仙之體,入水而行也是怡然自得。
片刻二人便來到龍宮前面,守衛驚見二人現身,急急向前攔下。張翼軫也不多說,直接亮明身份,聲稱傾米師傅前來龍宮,讓她出來迎接。
傾米拜師之事,小小守衛雖然也有耳聞,卻並未見過張翼軫。又見他雙目失明,不免心生輕視之意,正要呵斥幾句,忽聽龍宮之中傳來一聲驚喜的嬌呼之聲:
“師傅,果真是你?徒兒沒有看錯,沒有做夢罷?”
正是傾米飛身前來,一見張翼軫便親熱無比迎向前來,急急將張翼軫二人迎入宮內,只留下一衆守衛目瞪口呆,驚見高高在上的公主竟對一名失明的凡人如此熱情恭敬!
傾米先前只顧高興,將張翼軫迎入大殿方纔發覺張翼軫竟是雙目失明,頓時大驚失色,忙追問原因。張翼軫自是不能明說,謊稱被壞人所害,特來相求金芝玉草。
傾米一臉關切之情,眼中淚光閃動,哽咽說道:“師傅有求,徒兒自然相送。請師傅稍候片刻,我這便取來金芝玉草……也不知哪個壞人出手如此殘毒,竟將師傅的眼睛害瞎,若是讓我見了,定殺不饒。”
說話間,傾米身形一閃便進入後堂。
張翼軫與商鶴羽靜候片刻,傾米便從後面急急閃出,手中捧有一株七葉一花的寸長小草。此草色澤上白下黃,黃色部分其黃如金,白色一端潔白如玉,果不負金芝玉草之稱。
張翼軫接草在手,只覺其上隱含清明之氣,沛然潔淨,心知此物當是寶物無疑,當即謝過傾米。傾米推辭不謝,卻是問道:“不知師傅可有閒暇在龍宮住些時日,龍宮也有精通醫術高人,可爲師傅診治一二。”
張翼軫哪裡有心思在龍宮住下,便是多待片刻也覺難捱,不過五芝茶尚未借到,也是不能轉身離去,便開口問道:“爲何不見龍王和傾化?”
傾米也不隱瞞,說道:“父王和哥哥有事外出,已有一些時日,至今未歸。”
“所爲何事竟是耽誤如此之久?”
“我也不得而知,不過父王有天命在身,統領北海,若無允許,應該只在北海之內,不會擅自遠離北海範圍。”
“原來如此……傾米,我還有一事,上次聽龍王所說,龍宮之中尚有五芝茶乃是茶中絕品,我此位朋友生性嗜茶如命,可否贈我少許,讓他品嚐一二,也算得償夙願。”
張翼軫微一遲疑,便想了一個藉口,提出借茶一事,心中卻暗暗猜測傾北與傾化外出,既是不能出離北海,莫不是二人前往玄洲或是元洲不成?
不知爲何,張翼軫總覺北海之地,乃是四海之中最爲莫測高深之處,傾北與傾化,皆是心機頗深之人,行事大異常規,背後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聽到借茶,傾米也是一口應下,當即又返回後堂前去取茶。
張翼軫一時大爲心寬,見事情異常順利,不由心情大好,與商鶴羽說笑幾句,又等了片刻,卻不見傾米迴轉,不由心中暗暗擔憂。又等了小半會兒,才見傾米姍姍來遲,卻是空手而歸,一臉慚愧之色,說道:
“傾米無能,還望師傅勿怪。金芝玉草父王隨意放置,我隨手便可取得。五芝茶卻遍尋不見,也不知父王放於何處,我找了半晌,卻一無所獲……”
“誰想要我的五芝茶……翼軫,怎麼是你?難得有空閒來又來我龍宮作客,當真令我深感榮幸!”
卻見兩人一前一後自門外邁入大殿,正是傾北與傾化竟是此時回來。
張翼軫忙起身相迎,卻被傾北和傾化意外發覺雙眼之事,少不得又解釋一番,傾北和傾化又義憤填膺對傷及張翼軫之人痛加指責,末了卻說:“翼軫,這五芝茶火旺,飲之易上火,對雙目不利,還是少喝爲好。”
竟是推脫之意!
張翼軫微感驚訝,按說以先前北海龍王出手大方對靈空也是相贈厚禮來看,區區五芝茶應是不在話下,定當欣然出手,不料開口之下卻是婉轉回絕之態,不得不令張翼軫心生疑慮,難不成傾北已然得人授意,不得將五芝茶轉贈他人?
傾北不肯,張翼軫斷不會輕易放棄,便以商鶴羽生性酷愛喝茶爲由,強行向傾北索取五芝茶。傾北一時面露遲疑之色,看了傾化一眼,見傾化無動於衷,又看向傾米,傾米自然力勸傾北贈茶,傾北無奈搖頭,說道:“翼軫,不怕你笑話,我生平最愛此茶,且此茶來之不易,輕易不肯示人,何況贈你。不過既然你開口提出,我若不讓出少許,也說不過去。不過麼……”
傾北卻是上下看了商鶴羽幾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意,開口問道:“既然你身爲翼軫好友,且又聽翼軫談及你愛茶如命,不知可否與本王探討一二品茶之道,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張翼軫頓時心中一涼,這傾北倒也好生厲害,不明着一口回絕,卻以討論茶經爲由,試探商鶴羽。張翼軫暗暗叫苦,他並不清楚商鶴羽愛好如何,只是隨口一提,拿他說事而已。不料傾北竟是以此爲由,談論茶道。萬一商鶴羽對茶道全然不知,豈不壞事?
商鶴羽一聽也是一臉爲難之色,恭敬答道:“好教龍王得知,在下雖然生性愛茶,但於茶道之人並無深入研究,只是愛喝而已。”
傾北臉色頓時一沉,冷冷說道:“既如此,天下好茶何其多,這五芝茶並不好喝,閣下便不必奪人所愛,非要向我討要這五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