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坐在牀上修習清心訣的宇文山莫名地突然產生一陣心悸,隨後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開始變得混混欲睡,體內平緩運轉的清心訣真氣,跟着快速運轉起來。
門口,一名身穿黑衣,帶着鴨舌帽和大口罩的一名男子,擡手看了看錶,已經過去五分鐘了,在房間這種封閉的空間裡,就是換做一頭大象,也應該昏睡過去了,更別提人了。他和房間裡的人打過交道,當然知道他的自身的武力,否則也不會花這麼大的代價,從南亞的巫醫那裡,搞到這種含有曼陀羅毒素成分的霸道迷藥。這種迷藥,人只要吸入一點點,很快就會全身麻痹混混欲睡。
黑衣人確認過時間後,又往自己嘴裡扔了一顆解藥,掏出從迷暈的飯店值班人身上搜來的萬用房卡,貼在讀卡器處,隨着“咔嗒”一聲,房門露出了一條小縫,一股奇異的香味飄了出來。
黑衣人左右看了一下,子夜的走廊裡寂靜無聲,確認沒有人發現後,他閃身進了房間,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黑衣人站在門口,仔細聽了一下,一個均勻的呼吸聲從臥室中傳來。他拔出一把閃着寒光的****,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裡間的臥室。
昏暗的夜燈下,目標正矇頭昏睡。黑衣人走近牀邊,眼中兇光爆射,舉刀猛地向目標胸口扎落。料想中,鋒利的狗腿軍刀刺入人體的觸感並沒出現,一個“情況不妙”的不好預感剛剛升起,後頸處就捱了一下重擊,意識渙散,軟軟綿綿地跌到在地上。
宇文山喘着粗氣,強迫自己清醒着,在倒下的黑衣人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顆黑色的散發着怪味的藥丸,塞進嘴裡,和着唾液吞了下去。他搖搖晃晃地打開了臥室和小廳的窗戶,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運功清理體內的毒素。
十幾分鍾後,房間內的迷藥成分基本擴散乾淨,毒素盡解的宇文山,從地上一躍而起,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剛纔的情況,現在想想,他還有些後怕。這種迷藥太過霸道了,在宇文山強力催動清心訣真氣化解情況下,也只能讓他保持清醒,渾身依然感覺痠軟無力。發現黑衣的意圖後,他掙扎着起身在牀上做了僞裝,然後躲在了落地的窗簾後。好在黑衣人對自己的迷藥非常自信,沒有仔細確認,直接對着牀上僞裝動手,給了宇文山可乘之機。否則,渾身痠軟的宇文山一旦被發現,別說動手擊暈黑衣人,連自己的小命都難保了。
至於找到黑衣人身上的解藥,又毫不猶豫地吞下,因爲他用神識穿透,監控黑衣人時,發現黑衣人就是吃了這種藥纔敢進入房間的,所以確認這是解藥,纔會乾脆吞下。
宇文山走到黑衣人旁邊,先“咔咔”兩聲卸下黑衣人的兩個肘關節,又在黑衣人疼得醒轉的一瞬間廢掉他的兩腿膝蓋。
“啊——嗚、嗚”,劇痛讓黑衣人張口大叫,還沒等他叫出聲,就被浴巾隔着口罩塞住了嘴。
待他喘息平靜下來,宇文山也關好了剛敞開的窗戶,又回到了他身邊。
摘下他頭上的鴨舌帽和臉上的大口罩,宇文山愣住了,一張意想不到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
光頭、瘦削的鼻樑、高眉深目,赫然與在成紀縣已經死去的新獨分子巴圖爾•依不拉音有七八成相像。一個罪惡的名字浮現在宇文山腦海中:阿迪裡•依不拉音,一個新獨分子,殺手、走私犯和毒販,孽殺過章偉的戰友!
“哦,原來是你呀!”回過神來的宇文山不禁感慨道:“還真是冤家路窄呀!說說吧,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桀桀”自知必死的阿迪裡一陣怪笑:“賴瓜子、漢豬,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他口音帶着並不太明顯的新歸味,但還是很特別,還有這兩聲如夜梟般的怪笑,更讓宇文山似曾相識。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宇文山試探着問道。
“桀桀,嘶——”阿迪裡怪笑着,不小心牽動了斷掉的膝蓋,忍不住疼得呲牙咧嘴:“該死!我們是見過,但你沒看到我。反而是我想弄死你,不過被你逃脫了!”
“逃脫了?什麼時候?”宇文山引導着問道。
“桀桀,你也不用套我話。被你抓住,我也沒想過能活命。”
“好,廢話也不跟你多說,現在告訴我,我們在哪見過?是誰派你來殺我的?你最好痛快地說出來,否則,難受的還是你!”試探了幾次,阿迪裡這個亡命徒不爲所動,宇文山直接乾脆地說道。
“切!”阿迪裡輕蔑地一笑,閉上了眼睛。他自知必死無疑,所以對宇文山的威脅不爲所動。
宇文山看他這個樣子,沒有再多話,直接拿毛巾堵住了他的嘴,然後在他頭部和胸口打入兩股真氣,退到了一邊。
真氣入體,隨即暴動起來,像一根插入腦顱的棍棒,在不停地在腦中攪動,又像一把插入心肺的尖刀,不停地在心肺上割剜。劇痛像潮水一樣,不停地衝擊着他的神經,只片刻功夫,阿迪裡就大汗淋漓,額頭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五分鐘不到,阿迪裡堅持不住了,開始向宇文山點頭,示意自己放棄抵抗,願意說出實情。
宇文山走上前去,在他身上拍了兩下,收回了真氣,推到一邊。
劇痛戛然而止,輕鬆下來的阿迪裡汗出如漿,不停地喘着粗氣。
過了一會,見他平靜得差不多了,宇文山直接問道:“說吧,誰派你來的?”
阿迪裡用怨毒又敬畏的眼神盯了一眼宇文山,開口說道:“一個姓江的人。”
“姓江,叫江濤嗎?”宇文山追問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就是這個姓我也是聽掮客說的!”
“你怎麼和他聯繫!”
“電話。”
“電話?”宇文山想了想,又問道:“電話再哪?”
“在我住的賓館裡。”阿迪裡已經徹底認命,他不想在嘗試那種非人的折磨,開始有問必答。
宇文山覺得如果是江濤的話,以他的個性,不應該這樣直接與殺手聯繫,給人留下把柄,於是又問道:“你確定是委託人本人和你聯繫的嗎?”
“中間人就給了我一個電話,我到京城後,一直都是他提供消息給我。”
阿迪裡的回答讓宇文山疑惑。不過他很快就找到合理的解釋。江濤之所以和殺手直接聯絡,因爲他沒有絕對信任的人,不想假手他人留下隱患,只能自己出面了。如果正常情況下,阿迪裡刺殺宇文山成功,抽身而去,自然也不會留下太多的首尾。
想明白這一點,他又說道:“賓館地址,房間號碼,房卡,都告訴我!”
阿迪裡報了這些信息後,宇文山直接打電話給章偉,叫他自己直接過去,拿到阿迪裡暫存在房間的東西,再來民安飯店找自己,章偉在電話裡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