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當我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後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麼衝動,如果我願意聽顧沉的解釋,去相信他,我們之間又會變成什麼模樣。
可年少的我終究學不會這些,從來沒給過顧沉解釋的機會,直接判了他的罪。而他也從不是願意包容理解的人,所以即便這麼多年,他也始終再不肯告訴我當年的真相,寧願讓我恨他、疏遠他,也驕傲的不肯低下頭向我解釋我們之間一直清清白白,沒有逾越半分。
當我真的親手傷害了顧沉的時候,除了害怕和後悔,更多的是心疼,對顧沉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說親情的話好像有些太過牽強,可愛情又實在是算不上。
只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曾經真真切切的對顧沉動過心,或許是在雪中他揹着我時那溫柔的側臉與寬厚的背,又或許是後來許許多多的關懷與縱容。這樣想來,我和顧沉真的一切走過了許多歲月,在那些歲月中,不管是高興的、悲傷的、幸福的、痛苦的,都是我們一起。
我看着顧沉的身影從眼前漸漸消失,不顧一切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我還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不管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血緣,他之於我始終都是最重要的家人,我從想過未來某一天會失去他的陪伴,也無法想象如果我的人生中沒有了顧沉的存在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喬南木和阿淵等人衝進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了顧沉的身影,他像一隻展翅的蝶一般從窗邊飛下,這個房間裡充斥着顧沉的氣味,卻也隨着窗邊灌進來的風悄悄消散。
我突然發瘋一般往窗邊跑,瘋狂的近乎想要跟着顧沉一起跳下去,是喬南木攔住了我。他把我擁在懷中,溫厚的手掌落在我的眼前,眼底是無法掩蓋的疼惜。
“顧沉,顧沉,顧沉。”就像許多年前,那個時候的我總是很喜歡叫這個名字,不管顧沉冷淡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叫着這個名字。
那個時候顧沉就在我的身邊,在我伸手可觸的地方,而現在我伸開手,拼命想要觸碰到曾經的少年,卻陡然發現我們之間相隔的距離,足以用一輩子時間去跨越。
到頭來,顧沉用如此偏激的方式證明他的感情,從一開始他就那樣認真。
顧沉,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啊。
他是在拿命喜歡着我。
這一輩子,兜兜轉轉,我們都會遇見很多很多的人,你愛的、愛你的、你討厭的,卻再也不會遇見這樣一個顧沉,對這個世界來說,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平凡人類,可之於我,卻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的酸澀青春與回憶。
顧沉,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沒有我,你明明應該活的更快樂纔是……
我在喬南木懷中失聲痛哭,眼淚大片大片的暈開在他的掌心,順着他的掌心從臉頰落下,一滴滴濺在地板上。
我想,顧沉,我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