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山坐在那裡,眼神沒有一絲波瀾,連死都沒有怕過的人居然此刻會感到害怕。
悠然因爲那次的事也離家過一次,不過那時候她不會不接他電話,可現在,連琳達電話都打不通。
顯然。他已經被她周圍的朋友統統拉入黑名單了。
他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悠然同樣不是,他看了歐陽靜給的工作安排才知道,悠然雖然沒有告訴他,但卻悄悄的爲他放棄了這麼多。
爲了他。她默默捨棄自己的演繹事業,這樣的犧牲無疑等同於讓他放棄鼎盛一般。
他自問,做不到悠然這般。
不管悠然見不見他,原不原諒他。此行是必然。他要把自己老婆追回來。
孫秘書自然不敢打擾許南山,正要悄悄退出去的時候,許南山緩緩道:“訂明天最早的班機”
孫秘書道了聲是,然後退出許南山的辦公室。退出去之前,幫許南山把門關好。
到了這個時候,許南山自然不會放過蘇心甜,他下午的時候已經讓張輝把他的意思帶給陸錦川。若是陸氏不中斷和秦氏合作,鼎盛將終止和陸氏的一切合作。
h市的宋毓明若是這個時候不跳出來作怪纔怪。
一個小時前陸錦川那邊已經送過來消息,關於這次的合作,由以前的五家變成四家。
很明顯,秦氏,已經被踢出局。
這就是警告。
想必這個時候秦國峰已經知道消息了吧。
許南山猜的沒錯,秦國峰此刻正在b市,對蘇心甜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真真是女人誤事。
聽陸錦川的意思是,蘇心甜得罪了許家的人。
秦國峰和陸錦川年輕時就認識,私交不錯,不然陸錦川也不會邀請秦氏一起做這個項目。
陸錦川這個項目雖大,卻也是外來和尚,許氏,喬氏,未必能容於他。
許氏在之前一直是大肚能容天下之態,可鼎盛這個時候突然反水,那就意味深長了。
陸錦川知道,最近老爺子很是看中這個小兒子,所以,許南山此刻的態度就代表了許家的態度。
那麼就是說蘇心甜得罪了許南山這尊大神,所以,這是許南山給他的一個下馬威,讓她管好蘇心甜。
“你怎麼搞得,已經是談的好好的項目,馬上就要啓動了,陸氏現在要求終止合同了”蘇心甜不是說過她和許氏的小許總還算熟嗎,怎麼會弄成這樣。
蘇心甜大概明白怎麼回事,肯定是她發的那些短信的事惹惱了許南山。
蘇心甜冷哼了一聲,那個女人也着實沒出息,居然把這些短信告訴許南山,一個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的女人,怎麼配做南山的女人,不過是個沒有腦子的花瓶罷了。
她現在纔是有資格陪在南山身邊的女人,他想要許氏,她可以幫他,只要他想要的,她都可以幫他爭回來。
這個時候南山和那個蘇悠然肯定鬧掰了,她正好趁虛而入。
只是,她沒想到,許南山居然會因此遷怒秦氏,目前這種情況下,她還得取得秦國峰的支持才行。
“國峰,陸氏要終止合同,我也不想,可是我做這些都是爲了你,你可願意聽我解釋”蘇心甜泫然欲泣的看着秦國峰:“國峰,這些年,你難道還不瞭解我”
秦國峰看她如此模樣,一時有些心軟,蘇心甜一直招人心疼,這些年跟在他身邊也是死心塌地。
他大她這麼多,反倒讓她在生活上對他多有照顧。
尤其,剛失去孩子,怕自己待在家裡讓秦晴傷心,自願過來b市這邊工作。
秦國峰終是不忍,嘆了口氣:“我自然是知道”
“國峰,我信你敬你,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因爲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我和卓遠的恩人,不管怎樣,心甜都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你從沒有問過我以前的事,也沒有問過我關於卓遠親生父親是誰的事,但今天我要告訴你這一切”蘇心甜表情沉痛,秦卓遠也是第一次聽她說起往事。
這麼多年來,他沒有問,也沒有調查她,着實也是怕傷了她,想等到她願意告訴自己的那天。
蘇心甜吸了口氣:“國峰,在認識你之前,我曾經和許家的三少爺,就是鼎盛的許總,許南山談過一場戀愛,那是我和愛他,可是鑑於身份差距許家老爺子把我遣送出國,不准我回國,不准我和他聯繫,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和許南山聯繫,他就把我送到非洲做小姐”
蘇心甜說到這裡低低的哭了起來,秦國峰也甚是心疼,怪不得她從不願意提起以前的事。
蘇心甜抽泣了一會繼續道:“國峰,若不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你,說不定已經死在國外,更不可能生下卓遠,嫁給你以後我一直安心相夫教子,這次和陸氏合作,許家人的態度一直都很不明朗,許南山更是誤會當年我做了背叛他的事,誤會卓遠是我和你的孩子,這才一怒之下取消和秦氏的合作。”
蘇心甜走到秦國峰面前,輕輕的抱着他的手臂:“國峰,都是我連累了你,許家實在是欺人太甚。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討回公道,我不會允許他們這樣污衊我們的名聲,再者,既然許南山這樣侮辱我的清白,那我也要爲我自己討回公道,我蘇心甜並不曾對不起他許南山分毫,他卻要這樣打擾我現在平靜的生活,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秦國峰皺着眉頭,顯然是對許家人的做法也是很不認同,甚至有些忿忿不平,一個偌大的家族,對一個女人用這種手段,當真是貽笑大方。
蘇心甜說這番話的同時也悄悄的看着秦國峰的神色,並沒有懷疑她的話,而是對她的經歷很是同情。
畢竟當時秦國峰遇到她的時候確實對她很是同情,後來,漸漸因憐生愛,娶她也算是水到渠成。
蘇心甜覺得很有可能爭取到秦國峰的同意。
於是便繼續開口道:“國峰,其實我打算今天就帶卓遠去許家,請許家老爺子做主,卓遠也是許家的孩子,自然也該應該享受許家人應有的權利,若是許家認回卓遠,你是卓遠的恩人,他們怎麼都不會再爲難秦氏”
秦國峰卻覺得不妥:“合作的事取消就取消,來日方長,至於卓遠認祖歸宗這件事怕不會那麼簡單”
秦國峰畢竟長蘇心甜些雖說,這種豪門秘聞也聽說過,只怕,許家不會輕易承認。
許家老爺子的爲人,他多少也是聽說過的。
“我知道不會那麼容易,可是我既然回國了,以後免得再遇到,我不能爲你樹一個這麼大的敵人,若是許家不認,我也不怕,大不了就去做親子鑑定,許家總不至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只是怕會連累到你”
秦國峰自然也是有這樣一層疑慮,可從先前許南山對秦氏的態度,一直充滿排斥。
卓遠認會許家這件事,也會造成兩個結果,若是成了,那必然會對秦家在b市發展有所幫助,可是若是不成,怕是秦氏要徹底退出b市。
“國峰,因爲年輕那場戀愛,我真的是失去太多了,以後,更不想活在陰影之中,小遠的身世總有一天要面對,說清楚了也好,國峰,在這個世上除了小遠,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一定要支持我,國峰,若是沒有你,我們母子真的活不下去”
秦國峰看蘇心甜哭成這樣,心裡也是亂成一團。
這種帶着私生子上門的事並不光彩,蘇心甜現在是他的妻子,而且,大家也認爲小遠是他的兒子,他亦從未解釋過,現在心甜要將卓遠認祖歸宗,說實話,他真的並不贊同。
其實他倒是並沒有想什麼通過卓遠和許家搭上關係。
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打下這麼份家業,也是靠真本事的。
秦氏雖然在b市不算什麼,可是資金雄厚,憑着他的人脈,在c市照樣能雄霸一方。
所以,這次和陸氏合作失敗,他雖然覺得遺憾,但並不覺得有什麼。
風水輪流轉,說不定什麼時候,輪到他坐莊呢
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了。
“國峰,我求你,求你幫幫我,我只是對過去畫下一個圓滿的句號,現在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只希望以後,他不要再對我有怨恨,雖然曾經彼此相愛過,但畢竟已經過去,國峰,我一定要去”
蘇心甜幾乎要跪在秦國峰面前,卻被秦國峰伸手扶住:“心甜,別這樣,我答應你,只是,如果許家不認,我們就帶着小遠回c市,以後再莫要和許家人來往”
蘇心甜抹了抹眼淚,紅腫的眼睛看着秦國峰:“你答應我了,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是你”
秦國峰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對她,終是不忍。
蘇心甜悄悄的抹了眼淚,相信有許清源幫助,進入許家宅子並不難。
辦公室裡一片安靜,手機鈴聲顯得有些刺耳,許南山拿起手機,看是母親打來的,剛接通,應如玉的聲音就從手機裡傳來:“南山,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許南山皺眉:“什麼孩子”
應如玉着急的很,她這是悄悄過來給兒子打的電話:“當然是蘇心甜的孩子,你別說你不知道”
許南山有些惱火,若不是蘇心甜暗中搞事,悠然也不會離家:“當然不是”
應如玉心裡着急的不像樣,誰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敢帶着孩子找上門來,偏家裡個個都說那孩子和許南山長的十足十的像。
連她看着都覺得有幾分的相似,母子倆跪在大廳,蘇心甜竟然敢說,若是老爺子不信,可以做親子鑑定,就這份底氣,應如玉也不得不信了幾分。
應如玉擔心的很,許南山和悠然本來就因爲蘇心甜的事正鬧着呢,這要是萬一這孩子,那小兩口的關係還不得雪上加霜。
“南山,媽問你一句實話,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是”許南山口氣堅定,帶着一抹煩躁。
“好,媽知道了”老爺子也擺明沒有認回他們母子的意思,只是,大房,二房的態度就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了,似乎有些想要老爺子認回這個孩子。
許南山整個人煩躁的很,他還沒騰出手處理這個蘇心甜,她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應如玉才掛了電話,許伯年的電話就過來了,許南山的口氣並不好:“說”
一個自出口帶着滿滿的不耐煩。
“三弟”許伯年眉頭輕蹙,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老大的架子端到十足:“父親讓你即刻回來一趟,有事情商量”
“沒空”許南山說完,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他哪裡有功夫理會這些,既然蘇心甜找到許家去,那就讓老爺子處理,和他有什麼關係。
老爺子閒着沒事,最適合處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許家人冷心冷腸,怕是蘇心甜也討不到什麼好果子。
許南山打定主意第二天去找悠然回來,別說蘇心甜找上許家,就是天上下刀子也阻攔不了他決定的事。
許南山回去的時候家裡的燈亮着,居然有種悠然依然在家等他的感覺,只是他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開門的手停頓了,裡面阿姨已經開了門:“先生回來了”
客廳的電視開着,顯然,阿姨剛纔是在看電視。
許南山隨便看了一眼,正是悠然上次去c市錄的那期節目。
主持人正問她,吻戲會不會報備,她先是不好意思,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笑着回答,這個不要吧,要是報備,應該拍不成。
說完下面觀衆笑成一團,幾個人也一起笑。
許南山也忍不住勾了勾脣瓣,胸口悶的難受,混蛋玩意,一點良心也沒有,說走就走,你倒是捨得
許南山站在那看了一會,關於悠然的採訪部分很少,那期節目只要宣傳新人去了。
而這個時候的許家則是另一番樣子。
老爺子震怒:“不要以爲隨便帶個野孩子回來就可以說是我們許家骨血”
“老爺子說的很是”應如玉配合道,給許靖宇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
許老爺子這態度和許南山說這話的表情簡直是一模一樣,蘇心甜心底冷笑,果然許家男人多薄涼。
只是,她聽說,應如玉早就催着許南山有個孩子,怎麼孩子送到面前反而不認了。
許伯年猶豫了片刻道:“雖然這孩子和三弟眉眼是有幾分相似之處,但這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你憑什麼就說這孩子是三弟的孩子”
許伯年這番話說的,看似附和老爺子,但那句和三弟眉眼幾分相似卻是實實在在的落井下石。
蘇心甜擡頭,臉上淚跡斑斑,輕咬了下脣瓣道:“我蘇心甜豈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當年老爺子送我出國,一個月後我才發現我懷有身孕,老爺子若是不信,儘可帶小遠去做親子鑑定,看我是否說謊,我就算是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拿這件事做假”
“我看你的膽子就很大”老爺子哼了一聲,若真是個安分守己的,就該帶着孩子過自己的日子,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不是居心不良是什麼。
而且,都已經嫁過人,居然還帶着孩子上門認親,可真夠無恥。
“父親,既然她說敢做親自鑑定,可見這孩子真是我那好三弟的種不假,不如叫他回來,問個明白”
這句話也只有許仲春敢說,在這個家裡誰都知道,許仲春和許南山鬧得不可開交,許伯年若是開口難免失了分寸,這種話許仲春說最合適。
“我剛打過電話,三弟在忙,怕是沒有時間”許伯年適時開口,順便悄悄地看了眼老爺子的神色。
“老爺子,我受許家大恩,得以完成學業,我一直感念至今,這幾年我顛沛流離雖說已經成家,但小遠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我現在的丈夫雖然有心相護,可無奈他前妻留下的女兒刁蠻異常,上次把小遠推下樓,險些出事,所以,我纔想將小遠認祖歸宗”
“這孩子也真是可憐,流落在外多年,小小年紀就遇到那麼惡毒的繼姐”方柔嘆息一聲。
“誰說不是,這三弟倒是也真捨得,這麼點個孩子,許家也不是養不起,怎麼能放在別人家裡”季靜文接着道,妯娌二人倒是第一次沒有擡槓。
“三叔或許是怕三嬸不高興吧”許清源默默道。
許老爺子聽着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敲了敲柺杖,什麼許家的孩子,他還沒有認下呢。
一羣無知婦孺,怎麼清源也跟着參和,老爺子搖了搖頭,頗有些失望。
許清源和悠然那些事,他也是知道的。
看來這孩子依然是耿耿於懷。
許靖宇視線從許清源身上移開,看向蘇心甜的目光卻是冷厲沒有溫度的:“既然感念我許家恩德,就不該回來”許靖宇就不喜歡她這一副好像所有人都欺負了她的樣子。
當年就是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迷惑南山,使他們父子鬧成今天這樣。
“我原本也打算一輩子都待在國外再不回來這個傷心的地方,可是我丈夫事業回國發展,我自然帶着小遠一起回國,卻沒想到秦家大小姐並不好相處,我畢竟是大人,有自保能力,可是小遠上次受傷,讓我實在有愧,他畢竟是許家的孩子,若是出事,我怕自己一輩子內疚”
蘇心甜說的言辭懇切,合情合理,一片慈母之心。
若不是許家老爺子一向冷心腸慣了,可真要被她的一番言語感動了。
蘇心甜跪在地上,哭的眼睛都紅了,秦卓遠跪在她的旁邊,母子倆看起來可憐的很。
應如玉倒是有些不忍心,不過想到這女**亂兒子家庭,若是再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接進許家,那兒子這輩子都要被這個女人給禍害了。
“老爺子,我絕對不敢拿小遠的身世作假,是不是您的親孫子,您只要讓醫生鑑定一切明瞭,若小遠不是您的孫子,心甜願意以死謝罪”
蘇心甜說這話的時候帶着幾分決絕,許仲春冷哼:“三弟不認,你就算死了又能怎樣,一條人命,在三弟眼裡又算的了什麼,你就算是死在這裡又能怎樣”
許伯年呵斥:“胡說什麼”
“伯年,二弟今日說的倒是沒錯,這孩子可真是可憐極了,你瞧這張小臉蒼白的”方柔現在就看不慣老爺子處處護着許南山。
“婦道人家懂什麼”許伯年在人前的時候自然要維護老爺子的面子,他作爲許家下一代的家主,肯定不能做出違背老爺子的事。
許靖宇一眼就認出這孩子絕對是許家的孩子,可是這孩子不能認,庶子乃是亂家之源,古今皆如是。
尤其蘇心甜這個女人,送孩子進許家的目的絕對不單純,他們三兄弟本就不和,怕是今天蘇心甜能站在這裡,少不了其中有內應。
老爺子還沒有開口,跪在地上的秦卓遠對着老爺子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個頭,然後道:“不管您認不認我,在我心裡您都是讓我尊敬的長輩,既然您不願認我,我若是勉強,那就是忤逆長輩,是大大的不孝,我雖年少,卻不願做不孝之人,今天給您老人家磕頭,就算是我對您老人家的孝心了”
秦卓遠從地上起來,站在蘇心甜旁邊:“媽,是小遠無能,不能得長輩喜歡,您含辛茹苦,忍辱負重將我養大,不管小遠跟着您受多少苦,小遠都心甘情願,我知道您一片慈母之心,想讓小遠生活的快樂,小遠已經知道母親心意,我們走吧,既然他們不願,小遠也不想你再爲了小遠受苦”
秦卓遠扶蘇心甜起來,蘇心甜跪在地上抱着兒子,哭做一團,秦卓遠倒是沒有哭,眼中沒有悲,也沒有喜,平靜的可怕,儼然不像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眼神。
秦卓遠這番話倒是讓老爺子有所觸動,若是此子小小年紀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倒是讓人難以小覷,若是好好培養,將來必定大有作爲,可惜了。
季靜文險些被這孩子的一番話逼出眼淚來,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呀,投胎投錯了地,這要是她的孩子,那該多好。
許伯年看了一眼站在蘇心甜身邊的孩子,那孩子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也朝這邊看過來,二人視線撞在一起,許伯年盯着那孩子看了半晌微微失神。
秦卓遠畢竟年紀小,收回視線低頭看着蘇心甜,拉着母親的手臂輕聲道:“媽,我們走吧”
“小遠,媽媽對不起你”鮮少有人連哭起來都楚楚動人,蘇心甜卻是這鮮少人中的一個。
這份場景,若是讓任何男人看了都不忍心將這母子掃出門外。
可偏偏眼前的這些都是許家的男人。
蘇心甜從地上起來,轉身走出去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她知道,老爺子未必會輕易認下他們母子,卻不想,他連個機會都不肯給。
就連小遠說了那番話他居然還絲毫不爲所動,果真是冷心冷腸。
這個局面,完完全全的打亂了她後面的所有計劃,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改變心意。
“媽,小遠以後會好好孝順你”秦卓遠拉着蘇心甜的手突然說道。
“進不了許家,我們母子便什麼機會都沒有了,小遠,許南山是你的爸爸,你要記住”
秦卓遠愣了一下小聲道:“小遠記住了”
沒有任何人出來送他們,比起來的時候滿懷希望,他們走的那麼狼狽。
許家的大門砰的一聲在他們身後關上。
蘇心甜轉身看着這扇高大的大門,九年前她離這個地方只有一步之遙,可是這一步她走了九年,卻依舊沒有走到。
九年前的蘇心甜一無所有,可是現在的蘇心甜什麼都不怕。
這個地方,遲早有一天她要住進來
“兒子,媽不會這樣放棄的,我們遲早要回來”蘇心甜看着緊閉的大門對着兒子說道。
“媽,你打算怎麼辦”秦卓遠不解的看着蘇心甜。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蘇心甜進了車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對着兒子道:“等會回去,你就待在自己房間,不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秦卓遠點了點頭:“小遠知道了”
蘇心甜帶着秦卓遠回去的時候,秦國峰正在客廳。
看到他們母子神色慼慼,小遠很懂事的回了房間,蘇心甜一句話也不說,臉色蒼白,眼睛紅的很。
秦國峰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結果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
“好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小遠認不認回許家都沒有關係,我以後會多疼愛這個孩子,你也不要難過了,讓小遠看到會有壓力的。”
“國峰,對不起,我只是看不慣許家這樣欺負人,我想幫你,可是,對不起,我搞糟了”蘇心甜說着,眼淚又流了出來。
“不怪你,商場本就是男人的天下,這和你一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蘇心甜看秦國峰並不怪罪,但言語之意確是讓她收手的意思。
這怎麼可以,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已經是覆水難收,而且,她不甘心,她纔是許南山最喜歡的人,憑什麼讓那個女人享受她的成果。
許南山這麼多年,一直在等她,若不是那個蘇悠然,南山一定不會這麼對她的。
她不甘心
許南山幾乎一眼沒有閤眼,早上小高送他去的機場,早上六點的班機。
兩個半小時的行程,再到飛機落地,到成都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快十點了。
孫秘書早就安排了車子到機場接,許南山並沒有讓司機跟着,自己開車過去。
從機場到劇組還有小兩百公里的距離,下了高速之後還要大再開快一個小時,黑色的路虎在高速上開的飛快,許南山一刻都不能等。
一路上,喝口水都怕耽誤時間,這邊因爲景色獨特,除了有劇組會在這邊取景之外,也會有遊客。
許南山來之前早就打聽清楚,可以說是直奔目標。
許南山到的時候劇組正準備開工,夏天天長,天氣又熱,中午不休息會根本不行。
許南山一眼就看到了悠然,雖然戴着一頂大大的遮陽帽,但許南山還是一下就認出了她。
小碎花的雪紡無袖t恤,下面穿了一條白色的休閒短褲,修長的美腿白花花的露出了一大截,一片清涼。
她這是有多熱,有必要穿成這樣嗎他穿着長袖長褲不也沒熱死
許南山的眸子暗了暗,便宜了這幫混蛋,火氣頓時上來了。
悠然正在跟導演說話,大家都忙着,倒是一時也沒有人注意到許南山的存在。
許南山大步走過去,直接把悠然往懷裡一拽,悠然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一擡頭和許南山的視線對視到了一起,笑容立刻收住,冷着臉色道:“你來做什麼”
導演早就識相立刻,這邊轉眼只剩下悠然和許南山兩個人。
許南山就是多大的火氣這會也得忍着,孫秘書說過,見面一定得裝孫子,有多孫裝多孫。圍盡聖弟。
許南山壓着要把她直接抗走的衝動道:“自然是來找你,你不在,我昨晚一夜都沒睡好”
悠然看了他一眼,果然,眼圈有些黑,嘴脣周圍長着青青的胡茬。
許南山已經不蓄鬍好久,如今這樣看着,倒真有幾分憔悴。
悠然撇撇嘴,他一夜沒睡好關她什麼事,她可沒用催眠這功效。
“老婆,我知道錯了”許南山口氣軟的,拉着悠然的手臂好像還搖了兩下,悠然簡直太不適應了。
這他媽是許南山嗎
還叫老婆,悠然這一身雞皮疙瘩起的,後背冷颼颼的,怎麼感覺跟撞了鬼似得。
許南山看她不說話,心裡想着孫秘書的交代,臉皮一定要夠厚,嘴巴一定要夠甜,孫子一定得裝,只有成功的噁心到自己,才能噁心到,不對,是感動到老婆。
許南山默默的吸了口氣,豁出去了,你妹的,眼睛一眯,繼續道:“老婆,是我不對,你跟我回去,我們回家再說,我有什麼錯,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一切以讓老婆回家爲目的,先回家,纔能有以後,老婆不回家,那什麼都是扯淡。
悠然心裡當然是氣的要命,不然也不會一氣之下跑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可這會看一向霸氣到吊炸天的許南山在這跟她裝孫子示弱,心裡沒有一點小竊喜,小得意,那是騙人的。
若是許南山犯了別的什麼小錯,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小手一伸,還真的跟他握手言和了,可這件事,堅決不能允許。
靜姐說的一句話有理,象許南山這樣的人,以後那趨之若鶩的女人多了去了,一個前女友雖然不算什麼,可若是不處理好,那保不齊以後還有什麼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等着上崗呢,這樣的事開始就用縱容的態度,他就覺得反正你什麼都能忍,無所謂了,真到那時候,就該她哭了。
悠然稍微有點心軟的時候,靜姐這一番話簡直是當頭棒喝,立刻醒了。
“我這段時間會很忙,等忙完這段再看看有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