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式主戰坦克沉重的履帶鏗鏘着大地,一輛輛被擊毀的日軍戰車燃着熊熊大火,就如同一堆堆篝火一樣照亮着黑幕,不時的發出聲聲劇烈的殉爆聲。
蕭揚爬出炮塔,衝着正鐵流樣滾滾而過的步兵戰車羣揮揮手。幾輛‘東風鐵甲’咆哮着衝過,揚起一陣煙土,車頂機槍塔上12.7毫米重機槍-噠-噠-噠-的噴吐着火舌。
“這羣狗崽子,又去撿剩食”蕭揚罵罵咧咧的走向停在不遠處的二號車,灰頭土臉的司徒濤正爬出戰車。頭上裹着紗布的炮長正口沫橫飛得衝着從一輛坦克搶修車上跳下來的幾名修理兵指手劃腳。
幾架‘武直-10D’攻擊直升機轟鳴着掠過,流星樣的轉瞬即逝,消失在遠處那片不斷升騰着煙火的黑幕處。
兩輛02型裝甲輸送車喘着粗氣、蹣跚而過,車頂上坐滿着全副武裝的步兵,這些侉子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衝着遠處那片正在激戰的戰場指指點點。
蕭揚頗有些不滿的皺皺眉頭,這些傢伙怎麼搞的,驕兵必敗這個道理難道不明白?第253機步團的這些步兵簡直是把這仗當成勝利大追殲了。一羣人窩在一輛裝甲輸送車上,難道不怕遭到日本人的襲擊,雖然裝甲營暴風疾雨樣的橫掃了日軍側翼-大里方向的突擊力量,但這並不是意味着在這片地區就絕對的安全,哪怕就是一些潰兵,只要一枚火箭彈,也夠這些擠在裝甲車上的步兵受的了。
-嗵-嗵-嗵-急促的機炮射擊聲響起,蕭揚本能的一彎腰,半蹲着四下查看狀況。擠滿在02型裝甲輸送車上的步兵們也亂糟糟的跳下戰車,一個個緊張兮兮的趴在地上。
不遠處的一輛‘WZ551A’式輪式步兵戰車正轉動着炮塔,25毫米機炮急速的噴吐着火舌。遠處的一堆日軍90式坦克的殘骸間被炸的煙塵滾滾、火光四起。
“大熊通報情況,媽的,哪裡來的襲擊”單兵電臺內傳來司徒濤氣急敗壞的詢問聲。
衛國戰爭結束後,作爲集團軍直屬快反部隊的第85師優先被建設爲全軍首批數字化師之一,在信息資源共享以及數據鏈傳遞方面基本上達到了單兵平行共享狀態。在戰時,任何的作戰資訊都能夠通過單兵末端系統而實現全師資源共享,同時基層作戰單位與師級作戰平臺的直接相聯通,可以讓作戰部隊隨時能夠呼叫、並得到來自師數字化炮兵團、陸航團的直接火力支援。雖然與美軍的數字化部隊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但顯然中國軍隊也希望通過戰爭的檢驗來逐步完善、建立自己最終的數字化作戰部隊、數字化單兵系統。
司徒濤的那輛二號車顯然是成爲了日軍潰兵的目標,在這些被中國軍隊切菜砍瓜般打的狼狽不堪的日軍散兵眼裡,一輛正在戰地維修的主戰坦克自然是襲擊的最好目標。
一枚‘阿皮拉斯’火箭彈-日-的一聲怪嘯擦過2005式坦克的車聲,在不遠處炸出一團耀眼的火光,爆炸的氣浪掀得碎土坷砳到處都是。
“扯淡,253機步團怎麼搞的,媽的,連個戰場都清掃不乾淨”蕭揚看着那枚失地的火箭彈近在咫尺的擦過二號車,驚出了一身冷汗。
“確定目標”
“我想我們找到這些狗崽子了”單兵電臺裡傳來步兵們的叫罵聲,顯然日軍潰兵的襲擊讓這些高傲的機械化步兵們面子上很掛不住。
兩輛‘東風鐵甲’驟風樣的顛簸着從蕭揚的身邊衝過,戴着夜視儀的機槍手咬着牙,探身在護盾後,轉動着12.7毫米重機槍對着一處凹地一陣陣傾瀉着彈雨。
那輛正掩護着坦克搶修車的‘WZ551A’式輪式步兵戰車也急速的駛了過去,25毫米機炮密集的將炮彈潑灑出去,炸得煙火四起。
趴在地上的步兵們罵罵咧咧的爬起身來,一個個據槍掩護,拉開一道散兵線,尾隨在02型裝甲輸送車的車後,圍了過去。一陣密集的槍炮聲響成一片,中間不斷的摻雜着手雷爆炸的悶響。
一架遲來的‘直-9G’武裝直升機盤旋在空中,機首下的大功率探照燈不斷來回掃視着槍聲大作的地面。一陣急促的槍聲後,藉着探照燈的光亮,蕭揚看到幾名步兵腳踹拳搡的從一堆死屍間拉出一個滿臉是血的日軍俘虜。看來的確是羣散兵,從墨色的裝甲兵連體作戰服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坦克手,大概是戰車被擊毀後,從殘損的坦克中逃生出來的。
“媽的,這羣傢伙真是死硬,拼死頑抗,孃的,什麼武器都有,連從坦克上拆卸下來的12.7毫米重機槍都有,呶,您看”一名中尉拎着幾支日軍89式自動步槍走來,顯然是注意到了領部佩有少校軍銜的蕭揚,中尉放下手中的槍,指着身後扛着一挺M2HB12.7毫米重機槍的上士對蕭揚說到。
蕭揚沒有說話,只是接過一支日式89式自動步槍隨手看來看。“小鬼子的這玩意做的倒是挺精細,是鬼子散兵嗎?有多少人?”蕭揚問到。
“大概有二十幾個,看樣子有裝甲兵還有些步兵。”中尉回答到。
蕭揚扔過槍去“好了,你們步兵也別總是跟着我們後面打掃戰場,注意注意警戒,搜索下四周。剛纔我們裝甲營差點被這些狗崽子報銷了輛戰車,孃的,要真是這些散兵都能幹掉我們一兩臺坦克,那咱裝甲營接下來的戰還怎麼打。跟你說,我們營可是等着打進東京城去。”蕭揚半開玩笑的說到。
“請少校同志放心,這種事肯定不會在發生了。”中尉撓撓頭,-啪-的一個立正,敬了個禮。
蕭揚楞了一下,見司徒正在那邊衝他招着手,回了個禮說到“好了,注意警戒”說着走向司徒濤的方向。
身後傳來一陣叫罵聲,蕭揚微微回頭,見幾個士兵押着那名被俘虜的日軍裝甲兵,用工兵杴猛擊日本人的膝部,將其掀翻、反被着胳膊、跪在地上。絕望的日本人發出一陣陣痛苦不堪的哀嚎。中尉端起着手中的95式步槍,將槍管重重壓在了正嘟囔着滿嘴日文、一臉驚恐不安、大聲哀求着的日本人的腦後。
蕭揚沒再看下去,他也不想看下去,作爲軍官他此時卻並不想去阻止這些步兵們的殺俘行爲,因爲蕭揚自己也知道,這是沒必要去阻止的的行爲,作爲中國人,他自然明白這些年輕的軍人們的心理感受,更何況自己是從那場慘烈無比的小城保衛戰中的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倖存者。
滿臉堆笑的司徒濤點着煙,對眼前的一幕同樣是熟視無睹,見蕭揚走了過來,扔過一支菸。“營部現在都已經安頓下來了,各連也正在補充彈藥和油料,全營就我這車受了些戰損,我靠,小鬼子的破90式就那麼不經撞。”
“扯淡,什麼叫就你這車受了戰損,我說不就撞了下嘛,扯的跟捱了一炮彈似的”蕭揚一邊點上火,一邊搖頭晃腦的說到“我那車還捱了一發120毫米炮彈呢,看看我那外掛反應裝甲塊,崩掉了那麼多塊。”
-砰-的一聲槍響,人體倒地的聲音。把正在抽菸的蕭揚嚇了一條,空氣中彌散開人血的溫熱味道。
“我操,步兵這些傢伙搞這麼大動靜。遲早要被這些傢伙嚇出毛病來”蕭揚幾乎是跳了起來。就連司徒濤也不滿的皺皺眉頭“這些侉子,搞的跟個屠宰場似的”
“得了,別扯這些了,師裡下一步怎麼安排”蕭揚吐出一團煙霧,用夾着菸捲的右手虛指着那片煙火四起的夜幕深處問到。
“還沒消息,不過根據師部訊息來看,我們師已經停止了在登陸場的卸載作業,看樣子,又有大計劃了。”司徒濤若有所思的說到。
“我們直屬裝甲營和253機步團怎麼辦?”蕭揚問到,“你在師裡要比我神通廣大些,不是有那麼多人脈嗎?難道沒聽出點風聲?”
“什麼消息?”司徒濤不滿的翻翻眼,壓低聲音說到“我懷疑拉出咱們營和253團就是一個幌子,讓小鬼子見到咱們營的2005式坦克,怕是故意擺給日本人看的,讓鬼子以爲咱們85師全軍重裝上陣。”
“第254、255兩個機械化步兵團、還有師直屬炮兵團、陸航團、偵察營、工兵營。媽的,全師三分之二的力量哎,難道?我們師有其他重要行動?”蕭揚若有所思的說到。
“不知道,不過我估計師部的作戰指令就快下來了”司徒濤蹲下身,查看着碾滿鮮血碎肉的履帶,頭也不回的對蕭揚答到。
天空中一陣雷鳴樣的音爆,十幾架閃着夜航燈的戰機呼嘯而過,紅綠色閃爍着的夜航燈逐漸的模糊消失在北方那漆黑一團的夜幕深處,只留下沉悶的迴響縈繞在人們的耳邊。
蕭揚看着那逐漸消失在遠方的戰機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那樣如同一根水泥樁樣的矗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