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312線往南,在神崎自動車教習所附近,偵察營停下了自己穿插迂迴的腳步,倒不是目的地就在此,而是嶽海波感覺到了一股子不對勁。
再往前走就是福崎町了,那裡的情況比較複雜,中國自動車道、播擔聯絡有料道路在此交匯,405、406、312、34、23、218道路線也在此地交錯。南北走向的鐵路播擔線一直向南,直到姬路市與山陽新幹線、鐵路山陽本線、姬新線、山陽電鐵本線相聚交,道路情況十分複雜。
嶽海波對照了下電子地圖,距離‘京阪神都市圈’已經很近了,日軍的防禦部隊隨時都有可能冒出來。越過市川町後,偵察營和裝甲營的前進方向應該從福崎町外圍繞過去,折向多可町,而福崎町則是處於師主力的進攻位置上。可是嶽海波總覺得這福崎町有些怪怪的。
稍稍逗留了片刻,嶽海波等待着裝甲營靠上來,他決定和蕭揚他們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師部倒是同意了嶽海波的請求,在福崎町做個佯動,探察下情況,而後再向多可町折進。
賀平大校在接到嶽海波的報告時,本能的感覺到了一些什麼。嶽海波是他手裡最爲得力的軍官,和蕭揚、司徒濤一樣,這三人都是經歷過‘衛國戰爭’那場慘烈的城市保衛戰的老人了,在戰場上的感覺度比誰都靈敏,這大概是因爲經歷過死亡的人們都會本能的嗅到死神就在身邊的那種特殊氣味吧。賀平相信嶽海波的那種直覺,就像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樣。
打仗不是靠直覺,但也不得不在一定的情況下依靠直覺。直覺不能作爲任務執行的依據,但卻可以用其他手段來證實直覺是否準確,至少賀平大校是這樣想的。近畿地區的敏感使得中國遠征軍兼對日作戰總前委對空軍的轟炸強度做了一定的約束。在一些人口相對集中的地區,中國空軍還是多少有些顧忌的。所以空軍在‘京、阪、神、奈’的任務範圍大受控制。賀平在呼叫了航空偵察的同時,不得不向總前委尋求進一步的偵察手段。
隱隱約約之中,賀平大校感覺到福崎町和失去蹤影的日軍第1空降旅團似乎有些聯繫,儘管這些暫時還無法得到進一步的驗證判斷,但賀平大校總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如果日軍第1空降旅團真的埋伏在福奇町,那隻能說這位日軍旅團長是個很出色的戰地指揮官。
“情況怎麼樣?”剛鑽進偵察指揮車內,蕭揚就迫不及待的問到“會有埋伏嗎?”
嶽海波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技術連已經放出了多架微型無人偵察機進行偵察了,師部也要求空軍進一步給予航空偵察手段支持。可能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司徒濤微微皺着眉頭“如果真的有日軍埋伏,我們打還是不打?”
“打?怎麼打?我們才兩個營的兵力,城內的日軍埋伏了多少我們都不知道”蕭揚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而後將煙盒推給嶽海波“真要有日軍,我們也只能繞過去。”
嶽海波點點頭“打怕是難打,畢竟敵情不明,只有將這些日本人扔給師主力了,畢竟我們的任務不是和日軍做過多糾纏,而且我們也沒有把握吃掉敵方。”
“哎,查下,我們在這附近還有哪些部隊?”司徒濤點上火,抽了一口煙說到“萬一日軍有什麼動作,或者逃之夭夭,那不是太便宜了這羣雜種了!”
嶽海波轉身衝着旁邊的少尉點點夾着菸捲的右手“小劉,給我們查一下,附近的兄弟部隊!”
“當務之急我們是要覈實一下情況,日本人究竟有沒有在福崎町內設有埋伏。”蕭揚猛噴着煙霧講到“如果日本人真要在這裡面設有埋伏,我們可以考慮下逮個舌頭。查清楚”
“營長,距離我們最近的是姬路市方向的第5海軍陸戰旅,他們有一個連在大北町一帶活動。另外第54集團軍第127機步師正在播磨一帶,先頭部隊已經越過了揖保川。”旁邊的少尉軍官點動光筆在戰術顯控系統上調出戰況態勢圖,報告說到。
司徒濤狠狠吸了口煙“老嶽、蕭揚,我總覺得這福崎町內如果有埋伏的話,會不會是日軍第1空降旅團。從現在的情勢看來,很有可能是這支失蹤的部隊。”
“這個還不好說,畢竟福崎町內有沒有日軍埋伏,我們還不清楚”嶽海波若有所思的說到“而且第1空降旅團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之前他們襲擊朝鮮軍隊和韓國軍隊的時候,是在舞鶴市的方向,如果這股日軍和我們迎頭對進的話,那這支日軍部隊的指揮官可真是個人物了。”
蕭揚一個勁的吞雲吐霧“是啊,日軍第1空降旅團敢這麼大膽嗎?我近衛集團軍和第54集團軍兩支大軍左右壓進,日本人會選擇自己鑽入我們的鉗形口袋中嗎?”
“可是你們注意到沒有,這福崎町的情況是不是很像第82步兵旅第5步兵營遭伏擊的下北條。!”司徒濤指着衛星平面圖“都是道路狀況比較複雜的地區,這一點很符合日軍第1空降旅團設埋伏的狀況,打了就跑。良好的道路狀況可以使得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機動力。”
“而且我們的鉗形口袋就像伸出的手掌一樣”司徒濤比劃着手,向蕭揚的脖子卡過去。
“你幹嗎?”蕭揚微微後退,冷不丁的腦袋-砰-的一聲撞在了指揮車的艙頂上,直疼得他齜牙咧嘴“我靠,司徒,你想幹嘛呢。別他媽的一個勁拿我做比劃。”
司徒濤沒有理會蕭揚,而是繼續說道“本來這一卡,可能以極強的力量將日軍近畿方面軍徹底掐死。可是如果日軍採取的是攻勢守禦方法呢?”司徒濤分析說到“如果將我們近衛集團軍主力比做是合攏起來的4根手指;而第54集團軍是手背、以及強健有力的腱鞘、虎口的話;那咱們師就是這根孤零零的大拇指了。要知道掐死一個人靠得是手掌和拇指共同扼制住對方的脖子,而後狠狠收勁,直至造成呼吸困難、氣管閉塞最終窒息或者是頸部大動脈受壓迫而閉塞,最後導致血液停止向大腦供氧,最終腦缺氧死亡。”
蕭揚不耐煩的掐滅手中的菸蒂“司徒,我們這會兒可都沒有心思聽你講人體解剖課呢!”
“滾蛋”司徒濤狠狠盯了一眼蕭揚“你說,要是人家把你這大拇指給掰斷、扭傷了呢?”
“廢話,那還掐個什麼鬼啊”蕭揚不以爲然的撇撇嘴,旋即醒悟“你是說,日本人會選擇對我們85師下手?將咱們這根大拇指給掰斷或是給扭傷了?”
“還算你這腦袋聰明,至少不是豬頭。我還以爲你沒有醒悟過神來呢。”司徒濤笑了笑“毛主席不是說過啦嘛,傷其十指莫若斷其一指。”
“可是日本人有這膽量嗎?”蕭揚有些疑惑到“他們會走這招險棋嗎?”
“別人也許不會,可這第1空降旅團就不好說了,這支日軍部隊一向走偏棋”嶽海波肯定的說到“別的日軍部隊也許不敢冒這個險,但第1空降旅團卻不一定不會。”
“所以我估計如果這福崎町裡真有日軍部隊伏擊,那搞不好就是我們苦苦找尋的第1空降旅團”司徒濤笑了笑“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戰術這些小鬼子可是學到不少皮毛啊。”
蕭揚不以爲然的說到“當初日本也鬧革命,一羣憤青蹦達出來搞什麼紅色運動,結果不倫不類的搞出了個赤軍。非但沒能成事,到最後還成了恐怖組織。這什麼東西到了日本人這裡都變了味。還一個勁的學咱們搞運動、鬧革命。這就是所謂的‘橘生淮南則爲橘、橘生淮北則爲枳’,什麼東西都得講個水土啊,再好的東西到了日本人這裡都變了味。”
“哎呦,你小子還懂得‘橘生淮南則爲橘、橘生淮北則爲枳’這話啊”嶽海波笑着說道“我還以爲你堂堂一個裝甲營少校營長也就是一個大老粗的呢。沒想到也能蹦達出幾句斯文。”
“扯淡,別給我廢話,咱們安排一下吧!”蕭揚揮了揮手“別以爲你是偵察兵就可以很囂張,雖然我打不過你,但也可以用司徒那招什麼扼死你,什麼腦缺氧什麼的。”
“就你那兩下子” 嶽海波撇撇嘴“這樣吧,蕭揚,你們裝甲營就待在這邊策應我們吧,我帶偵察營去摸摸情況,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日本人還沒有發現我們。”
“這怎麼行,你們偵察營熱鬧去了,就我們裝甲營待在一邊看熱鬧?”蕭揚和司徒濤同時搖起了手“要來大家一起來,即便有日軍埋伏,我們不能和他們硬碰硬,也可以耍幾招。”
嶽海波微微沉思了片刻“這樣,我們兩個營這樣來……”
的確正如嶽海波所估計的那樣,第1空降旅團並沒有發現從自己的右翼迂迴過來的中國軍隊。埋伏在福崎町城內的日軍第1空降旅團將所有的眼睛都盯在的南、西兩個方向,因爲中國軍隊從那邊出現的可能性較大。而從東、北兩個方向出現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爲了能夠達到伏擊的突然性,藤田平章陸將補要求第1空降旅團所有部隊都暫時停止了電臺、雷達等設備的使用,防止因爲無線電波和雷達脈衝而暴露了自己。在藤田平章看來,只要能夠將中國近衛集團軍第85機步師這支精銳部隊狠咬一口就足夠了,如果和對方過度糾纏下去,只會對自己不利,那可是‘偷雞不成折把米’嘍。
‘人算不如天算’中國人的這句俗話說得很有道理。第85機步師偵察營和裝甲營的穿插迂迴使得藤田平章陸將補原先一個完美的作戰方案如同肥皂泡一樣的破滅掉了。不僅僅如此,一場巨大的危機也已經悄然降臨了下來,而藤田平章和他的第1空降旅團卻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