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聖宮中還隱藏着我們沒找到的地方,但是沒想到清太祖居然把開啓的機關藏匿的如此巧妙,我們走到聖宮的中間,看見一條通往山體更深處的臺階
我們點燃火把沿着臺階往下,沒過多久聽見湍急的水流聲,想必我們已經到了山體的底部,清太祖修建聖宮的時候竟然把這裡挖到地下河的深度。
前面漸漸寬敞起來,水流撞擊岩石的聲音越來越清楚,當我們走到通道的盡頭,發現是竟然是一處懸崖,地下河從懸崖下邊涌出,從石壁上瀉下,初如簾幕,繼而如飛瀑。
四周沒有其他的路,我小心翼翼站到懸崖邊上,這裡巖壁猶如鬼斧神工劈鑿而成,懸壁陡峭光滑,再加上飛流直下的瀑布,看着都讓人心驚膽戰。
“清太祖在聖宮下面大費周章設置機關,我還以爲他要留下什麼,搞了半天就是爲了讓人來看懸崖啊。”田雞垂頭喪氣說。
“下面崖壁上有山洞,這四周沒有其他通道,看架勢得下去才行。”葉九卿蹲在懸崖邊查看良久說。
“這不是折騰人嘛,就不能直截了當點,又是機關又是懸崖的。”田雞無奈嘆口氣,一邊往身上綁繩子一邊說。“我先下去看看情況,如果安全你們再下來。”
我還沒說話,就看見旁邊的葉九卿一把將繩子奪過來:“這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萬一有什麼差池,掉下去可就屍骨無存了,你們在上面拉着,還是我下去探路。”
我往下看了一眼,搶過葉九卿手中的繩索:“這不是鬧着玩的,你都這把歲數,體力也根不上,平時你搶着要打頭陣我也就依了你,這一次還是我來,咱們幾個人裡,就我最輕,你們在上面也好拉。”
“不行,萬一有什麼閃失就萬劫不復,你也知道我這把歲數,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虧。”葉九卿搖頭。
“你當這是孔融讓梨呢,每次都得先讓你,別倚老賣老。”我瞪了葉九卿一眼。“在這兒比誰年齡大,你還排不上號呢。”
我也不等葉九卿反駁,把繩子已經在身上綁好,拉了拉確定牢固,把繩索另一邊遞給田雞。
葉九卿苦笑一聲,我瞭解他,可他同樣也瞭解我,一旦決定的事絕對不會更改,葉九卿也不再言語,叮囑一聲要小心,然後和田雞找到找了一處岩石,把繩子套了一圈,然後另一頭栓在自己身上,用腳踩着岩石大聲說。
“安心下去,除非我掉下去,否則你不會有事。”
我深吸一口氣沿着崖壁慢慢吊下去,好在山洞距離懸崖只有兩三米的距離,有驚無險的蕩進洞裡,檢查一圈後確定安全才叫其他人下來,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讓葉九卿和白近還有圖爾佔先留在上面。
畢竟他們幾個年齡都大了,情況不明而且又在懸崖壁的山洞中,萬一有什麼事,我擔心他們應付不過來。
等到其他人都安全到達後,我舉起火把往巖洞深處中,這裡比我想象中要大,說話在裡面都會有回聲,巖洞中有漫過小腿的水流向山下流淌而去。
巖洞呈錐形,越往裡面走越狹窄,也更加黑暗,最後我們手中火把和電筒的光線被一處石壁所遮擋,這是能到達最深的地方,我有手敲擊石壁發現並不是空心的,但在其他地方也找不到出路,可既然有水涌出就說明一定會有通道。
宮爵站在被封堵的石壁面前,伸出手摸了半天,最後拾起一塊石子在巖壁上磨擦,被剝去的青苔和巖灰紛紛脫落。
“過來看看。”宮爵的聲音充滿了欣喜。
我們圍了過去,在她剛纔磨擦過的地方,我們看見一條細細的縫隙,整齊而有規律的一直向下延伸。
“這麼規整的縫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薛心柔也笑起來說。“這上面有明顯人爲打磨過的痕跡,這塊石壁的後面應該就是連接水的通道。”
“是的,你們看,從縫隙中還有河水在滲出。”田雞在縫隙間沾點水放在口中嚐了嚐說。
我擡起頭重新看看這石壁,和周圍的岩石並沒有太多區別,嚴絲合縫的緊密連接在一起,我們試圖用力推開石壁發現是徒勞,石壁紋絲不動沒有半點反應。
而在這巖洞裡面除了石壁並沒有其他東西,而在巖壁上是無數個自然風化而形成的小孔,大小能伸進去一隻手,從這些小孔中也有河水流出。
“這石壁應該就是封堵通道的,既然能關閉就一定可以打開,這巖洞中絕對應該會有開啓的機關。”宮爵看看四周冷靜說。
我們分頭在巖洞中找尋,巖洞雖然不小,但放眼也能看完,並沒有特別醒目的東西,全是渾然天成的岩石,我的目光落在巖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數之不清的巖孔中。
田雞也注意到這些巖孔,把手伸了進去,忽然興高采烈的轉過頭,大聲喊:“機關,這裡有開啓的機關,我摸到一個拉手。”
我連忙走過去,田雞把手縮了回來,我伸進去一摸,果然是一個可以活動的拉手,我用力將把手拉下,轟隆一聲,那扇厚重的巖壁應聲開啓。
我一直都想到巖壁後面是連接河水的通道,或許是太急切想要打開,所以我只記得有通道,而忘記忽略了河水,等到石壁被打開的那一刻,從裡面蜂擁而至鋪天蓋地的河水猶如脫繮野馬咆哮般衝擊出來。
這巖洞裡面除了光滑的岩石什麼都沒有,連固定身體的地方也找不到,當河水從石壁後面涌出來,除了我因爲抓着巖孔中的機關沒被河水衝襲出去。
站在巖洞裡面的其他四人都被衝倒在地,順着河水往外流淌,下面就是萬丈懸崖,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田雞雖然倒地但本能的應變能力倒是快,一把抓住從山頂吊下來的繩子,在薛心柔整個人被衝出巖洞的瞬間抓住她的手,兩個人幾乎同時被衝擊出去,在半山腰凌空的來回盪漾,薛心柔驚慌失措的驚叫,越是掙扎反而讓上面的田雞越是吃力,我看見他抓住薛心柔的手在一點一點滑落。
宮爵倒是不用我擔心,石壁打開的時候她剛好站在石壁的側面,等河水衝擊出來時候,厚重的石壁剛好替她擋住了巨大的衝擊力,我忽然發現我沒看見葉知秋。
拉開機關的時候葉知秋就站在巖洞的最外面,我的心猛然然提起來,她所站的位置受到突如其來的衝擊力結果只會有一個,而且她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石壁裡涌出的河水逐漸在開始減少,但田雞所承受的衝襲卻依舊沒減退多少,整個人拉着來回盪漾的薛心柔懸空在半山腰,鋪天蓋地的河水讓他連眼睛都睜不開。
我想要過去幫他,可洶涌翻滾的河水讓我根本寸步難移,好幾次我試圖鬆開巖孔中的手,都看見田雞吃力的對我搖頭,他的意思我懂,即便我過去非但幫不了他和薛心柔,反而會讓自己也身陷險境。
我和宮爵不知所措的看着田雞苦苦堅持,他握着的薛心柔也一絲絲慢慢在滑落,到最後田雞完全是有指尖勾着她沉重的身體。
“放開我,不然我們兩個人都會有事。”薛心柔在下面大聲喊。
“你別動,我能抓住你。”田雞吃力的喊叫。
我的心一直在往下沉,下來之前我檢查過山頂固定的繩索,這繩子承受一個人的重量應該沒問題,但變成兩個人,而且這樣來回盪漾,我很清楚如果田雞和薛心柔其中一個人不鬆手的話,他們兩個最後都會因爲繩索斷裂而一起掉下去。
田雞是不可能選擇鬆手的,在任何時候他的字典裡都沒有放棄兩個字,但薛心柔卻比他多了一份理智,我看見田雞忽然變得驚恐的表情,我就猜到薛心柔已經做出了選擇。
在蜂擁而至的河水衝擊下,我們都看不清薛心柔的表情,但我和宮爵都清楚的看見,她自己慢慢鬆開了田雞的手,那一刻我甚至發現田雞的表情中有無助的哀求。
最終薛心柔的指間從他手中滑落,消失在傾盆而下河水中,田雞呆滯的注視着自己的空懸的手,雙眼無神空洞的看着懸崖下面,似乎到現在也不相信薛心柔會從他手中掉落下去。
從石壁後面涌出的河水慢慢變得緩慢,我連忙鬆開手讓宮爵就呆在原地別動,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巖洞口一把將懸空的田雞拉了回來,他整個人茫然的倒坐在巖洞的河水中,我探出頭往下看,河水從這巖洞口衝擊出去,撞擊在下面的岩石上四處飛濺發出巨大的聲響,到現在我也沒看見薛心柔和葉知秋的身影。
正想把頭收回來,忽然看見一隻緊緊抓在岩石上的手,順勢望下去才發現宮爵吊在山岩邊山,而她另一隻手居然接住了剛纔掉落的薛心柔。
“別發呆了,趕緊過來救人。”我一把抓葉知秋的手,大聲對旁邊的田雞喊。
田雞立馬清醒過來,把懸吊的繩子遞到葉知秋前面,從巖壁中流淌出來的河水已經漸漸平緩,沒有了巨大的衝擊力,宮爵也過來幫忙,我們三人合力把她和薛心柔從下面拉了上來。
葉知秋靠在我身上大口喘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癱軟,田雞愣了片刻二話沒說忽然一把將薛心柔一把抱在懷中。
他本是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或許是經過生離死別的瞬間,那一刻所有的言語都顯得過於蒼白,薛心柔把頭埋在他懷中虛弱而開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