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琛,夠了,停車,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你瘋了嗎,他這樣跟着,他會出事!”我晃動林慕琛的手臂,想要他停車。
“stop!你再晃我的手,翻車的是我們!”林慕琛嚼着口香糖,撥通卓堯的電話,毫無表情地說:“佟少,怎麼樣,車技不錯,原來你還記得她是你心愛的女人,如果真的愛她,就追過來吧!”
林慕琛掛斷了電話,鎮定開車,我盯着他的側臉,這兒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他究竟想做什麼。
“別擔心,不過是試試他,我也不會想讓我的表哥出事,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愛你多深嗎,一個男人若愛一個女人,就會拿命去追去保護,所以放心,他不會有事,他也不會讓自己有事。”林慕琛說。
車在高速上飛馳,超越了幾輛滿載貨物的大型卡車,車窗外的樹木如穿梭般閃過,風馳電掣的速度,我的背抵靠在座位上,林慕琛連續兩次漂移,我的身體歪歪倒向了他懷裡。我坐穩後,嚇得臉色蒼白,看卓堯的車,車身漂移,半邊車身懸在空中,瞬間落在地上。
驚心動魄,這樣的極速飛車太危險,我不清楚這兩個男人在暗暗叫什麼勁,他們從見面一開始,就好像似敵似友的關係,但並不原因全在我。更何況,鍾利濤的死,警方還沒有給出調查結果,林慕琛很有可能就是殺害鍾利濤的人,他懂得醫術,只有他能把握得這麼好,這麼得滴水不漏。
只是,這樣看他,只會覺得他是個充滿匪氣的醫生,一身痞味,他真的會殺人來嫁禍卓堯嗎?林璐雲是他的姨媽啊,難道,是林璐雲幕後指使的,不可能……林璐雲都放過火去燒歐菲,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短暫的思考,車身連貫的急速轉彎,我的胃翻江倒海般,回頭看卓堯,我的心猛地被提了上來,一輛貨車在避讓了林慕琛的車之後,對卓堯的車避讓不及,突然間,只見到那輛貨車,不見卓堯的車,我急得哭了,完了,卓堯一定出事了。大貨車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卓堯的車發生了什麼事。
“卓堯的車不見了……不,他不能出事……停車,停車啊!”我歇斯底里大叫,拳頭握得緊緊的,我不要試了,我不要他用生命作賭注來試愛我有多深,我要他安然無恙站在我面前,哪怕三天後他娶別的女人,哪怕我們永遠永遠不再見面。只要我清楚他在這個世界某個城市生活得很好,他依舊做那個英俊得驕傲得男人,對別的女人發着他的光芒,那又如何。
他的生命要遠遠比他給我的愛重要得多。
我的胸口涌上來熟悉的絞痛,爲什麼,心臟健康的我,每次都會在心疼他的時候就會犯心絞痛,一枚長釘一寸寸釘入我的心臟,匝匝刺痛。
眼淚衝出了眼眶,有那麼幾秒,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全身癱軟,被抽走全部骨頭一般疲軟。
林慕琛望着後視鏡,沉着地笑:“看仔細點
,他頑強地跟着我,佟少啊,這究竟是怎樣的男人。真無法想象,他爲了你居然可以賽出這麼漂亮的成績,好吧,我認輸。”
我欣喜萬分地看到,卓堯的黑色車完好無損地從貨車後出現,只是貨車擋住了視線而已,我捂着臉,激動地笑了,用手背擦眼淚,拍打了一下林慕琛,帶着哭腔笑道:“要是他有事,我要你用命償。”
“你很喜歡威脅每一個對佟少可能不利的男人嗎,聽說你經常在外揚言誰動佟少一根手指頭,你就用下輩子全部的時間去報復他,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噢,不對,是小雞護老鷹。”林慕琛玩笑道,將車沿着高速公路旁的岔路,拐入了服務區的休息站。
我瞪了他一眼,邪惡狀說:“只要我在,誰都不許傷害他,否則我一定弄死他。”
他說:“我好怕……不過我和他是兄弟,你別恐嚇錯對象,我是混白道的。”
林慕琛的車剛停下,卓堯的車就衝進來擋在林慕琛的車前面,急速的剎車聲,卓堯下車,他西裝在他下車的過程中有着好看的弧度,他從擋風玻璃前面望着我,我亦望着他。
悵然遙相望,疑是故人來。
他的眼神沒離開過我身上,我在他眼裡看到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大步邁到車窗旁,潔淨的手指和手腕,袖口上鑲着墨玉鈕釦,線條高貴,他低吼着:“開門!”
我坐在車內,心裡竟是無限溫存,一時靜坐着,只是望着他,這個讓我着迷的男人。
車門開,我忘了自己是怎麼走下車,只是像飄一樣墜入他懷抱中,他用力抱着我,那個懷抱,緊密得讓我稍有窒息感,他的手掌託着我的後腦,俯身低吻,撲面而來的氣息,混合着日本煙和黑咖啡的味道,還有他全身淡淡的木香。
我除了伸出雙手摟緊他的脖子更加熱烈,熱切的回吻他,再也沒有任何念頭。
遠處的森林啊,在寒風中微妙反襯着我內心的暖意。
彷彿季節輪迴,一下子就來到了春天,我們彼此混合的氣息和味道,溫柔的親吻,我的笑容和眼淚,沉靜美好的光陰,我後腦上他手掌心帶來的溫度變化,繁花似錦,春意盎然。
不知人間憂歡的愛情啊。
若永不再分別,哪怕與世隔絕,不知時日,不曉年歲,就這麼擁抱親吻,旁若無人。
他手指摩挲着我的臉頰,凝望着我的眼睛,說:“不要跟別人走,不要走……我在臺上看見你挽着他,我氣得不得了,我快控制不了我的情緒。曼君,我心裡發酸,我只想把你從他車裡捉出來,使勁吻你。”
我咯咯笑,手指堵住他的嘴,我在他的懷裡轉身,他雙臂從我的肩上垂下來擁着我,雙手緊握着我的手,我們倆用幸福恩愛的姿態一同望着林慕琛。
林慕琛手撐在車上,站在車門旁,豔羨的神情說:“親夠了沒,太勁爆了吧,我可是連拍
了很多張,回頭隨便賣給一個媒體,都是絕對頭版頭條。”他嚼着口香糖,對卓堯點了個頭說:“喂,感謝我不,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正應付着葉潔白呢。”
“小漫畫,你挽的是他那個胳膊,告訴我,我把它卸下來。”他低頭溫柔凝視我說。
我作思考狀,想想,指着林慕琛的左邊胳膊說:“是左邊那個。”
“哎,你們倆個親夠了就來對付我,要不是我製造機會讓你們患難見真情,你們哪來這麼多親密接觸。”林慕琛痞痞一笑。
“那獎勵你今晚替我應付葉潔白,她養的那隻雪納瑞心臟不是很好。”卓堯沉靜地笑,摟着我徑直從林慕琛面前走過,上了他的車。
我們的愛招搖過市般,我在他懷裡,對林慕琛歡樂地做鬼臉。
“OMG,我不是獸醫!”林慕琛抱頭糾結。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卓堯開車,我依偎在他懷裡,車上了高速,我問他:“你公司有個叫章儂的女孩,你認識嗎?”
“不認識,怎麼了。”
“她呀,喜歡你噢,我不小心聽到的,而且不止一次,本來辭職了一年,因爲你重新回到公司了,她纔回來上班的,是你的小小仰慕者呀,今天爲了給你倒茶,端着茶壺站了一個小時。可我知道,你根本不會喝那杯茶。”我說。
“我會讓季東安排處理。”他說。
“安排和她見面嗎?”我鬼靈精怪問。
“你猜呢?”他摸摸我的頭。
“猜不到啊,你的心思總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我搖搖頭,在他的臉龐上啄吻一下。
章儂那樣的女孩,年輕漂亮主動,有幾個男人能拒絕這樣的女孩,我想換做我是男人呢,我會拒絕嗎?但我對卓堯是絕對的信任,他的眼裡再也沒有別的女人,他是清冷自持的男子。
凜冽的冬天,馬路空曠,沒有市區的交通堵塞,沒有人如潮涌,所有的車都井然有序,這樣的郊外鄉下公路,讓我懷念起我們在小漁村的家。
院子裡的那棵白玉蘭樹,我不在,它能否安然過冬?
等來年春暖花開,候鳥遷徙而來,院子裡就會熱鬧起來,那些小鳥呀還會飛來院子裡築巢,每天早上推開窗戶,就聽到小鳥在撲棱着翅膀歡叫着。漁船上的漁夫撒着網,哼着捕魚的號子。
沒想到,這一走,竟是這麼久都沒有回去,好在還有舅媽可以幫着照看家裡。
車在高速公路上一路行駛,身邊的車輛穿過,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流走,23號,24號,25號,這接下來的三天,我怎麼度過。我翻轉手心,與他十指相扣,我們都沉默了,不知道爲何,這樣寂靜明亮的冬日午後,天空藍得都冒出了柔情蜜意,我只怕我再多望一眼,我會掉下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