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死,也要維護卓堯的聲譽,我不能讓他受到傷害,所有的所有皆因我而起,我不能躲在這個小漁村等他背水一戰後回來,我變得無比剛強,強大到如穿盔甲將軍,擋住刺向卓堯的刀光劍影。
愛情,讓女人內心柔軟,亦是堅韌。
小漁村,我可能要離開你一段時間了,也許很久,也許只是一陣子。
期望下一次,能和卓堯並肩走在沙灘上,中間牽着小黎回,三個人大小不同的腳步,深深淺淺落在沙灘上。
這棟小樓,是我最心愛的家,沒有卓堯,已不再成爲家。
我訂了晚上飛上海的航班,票量緊張,好在我搶訂到了,不想再拖延,只想要快一點離他最近的地方,守護着他,他曾說我是他的守護天使,只要我在他身邊,再大的災難和危險,他都不會有事,都能平安脫險。
裝了幾件衣裳,小黎回的嬰兒用品,我和卓堯在海邊相擁的照片,我做的茉莉花茶,紫貝殼手鍊......一件件的物品往箱子裡揀,我像是搬家一樣,把最珍貴的記憶都要隨身帶着。委託舅母每隔幾個時日就來小樓看望一下,幫把院子裡的小樹塗上白灰好過冬防蟲,這些樹,是我和卓堯親手種下去的,他騙我說很快就會有果子吃了,其實,等小樹長大結果實,需要更多的年月。
每個房間的窗戶都關嚴實,以免海風吹進房間,卓堯的衣服都熨好晾掛在衣櫥裡,他的漫畫書以及畫稿我都帶上了,雖然很重,好在可以託運,他見到了這些畫稿會開心吧。
要給他一個突然驚喜,先不告訴他我要來上海,否則他原定的工作計劃要被我打亂了,我可以讓多多來機場接我,有這個好姐妹很窩心。
“多多,我訂好了機票,今晚到上海,你來接我和寶寶,噓,別讓卓堯知道了。”我和多多通着電話。
轉眼間已是兩年多沒有回上海,我和卓堯在上海相識,相厭,相愛,相離,這座城市含蓋了我太多的愛和傷害。我甚至有些緊張,踏足那座城,我和卓堯會有怎樣的故事。
能想到的朋友,只有多多。
“大小姐,你昨晚關機,沒有機會聽到後來的精彩點啊,馮伯文也出場了,不過被葉老的四個保鏢給架出門送客,今早各個八卦雜誌都是佟少的負面新聞,我看啊,佟少是咎由自取,我以前還那麼欣賞他,毀了我們衆女性心目中佟少的美好形象,你來了上海,好好教訓他,叫葉潔白知難而退!”多多孜孜不倦的教誨道。
“多多,卓堯不會和葉潔白有什麼曖昧的,那些都說明不了什麼,我相信他,從現在開始,我不許你說卓堯的壞話,否則,割席絕交。”我說。
多多被我的話封了口,她說:“好吧好吧,大情癡,放心,我會準時到機場接你。”
把家裡各處都安排妥當,小黎回的紙尿褲,奶瓶,小毛衣都在隨身帶的包裡,冰箱裡還有些食物,舅母過來照看,就讓舅母帶回家吃。
我坐在我們的雙人牀上,撫摸着牀單,我們在這張牀上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長夜,我懷疑我換了一張牀睡,會不會失眠呢。
離開小樓,我幾次回頭,捨不得,我記下了院子裡合歡樹的高度,大約比院門高出一小截。
“黎回,媽媽要帶你去一個新地方,去找你的爸爸,你還會見到你更多的親人,你的奶奶,姑姑,媽媽教你喊爸爸,喊奶奶。”我哽咽着對懷裡的寶寶說。
心中升起的悲涼,天旋地轉般疼痛,如一把無形刀劃過心中。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一些話明明自己敏感而懷疑,卻非要鏗鏘有力說得堅信不疑,天知道,我是多害怕面對未來,那樣沒有定數,渺茫的未來。
一個人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揹着偌大的包趕往機場,距離並不遠,我每一步都走得悲傷。
這世界上有太多可以用悲傷來形容的名詞,悲傷的臉,悲傷的眼淚,悲傷的歌曲,我連步伐都是悲傷的。你能體會那種百感交集的悲傷嗎,種種心緒,諸多疑問,哀莫大於心死,我多像趕往戰場的士兵。
機場的候機室,輪播的電視鏡頭裡,居然有卓堯的身影,他西裝革履,豪華的辦公桌,桌上立着一個相框,他在接受記者的採訪,不凡的談吐,說着公司未來的規劃。
他這個模樣,迴歸了我最初認識的佟家三少,英俊嚴肅,錦衣玉食高高在上,那一刻,我們之間的距離被來回到過去,拉回好遠好遠。他不再是我觸手可及的丈夫,他是另一個男人,冷清傲慢的佟家三少。
鏡頭一閃,我看到相框裡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並不是我。
白色的貝雷帽,白色公主裙,白色白色——葉潔白!她的照片,公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短短的十幾天,這個葉潔白無所不在地出現。
身邊的幾位同樣候機的女人,盯着大屏幕眼睛眨也不眨,口水都誇張的快要流出來了,我低頭看懷裡的小黎回,他正對着屏幕上的卓堯笑,他認出了那個人是他的爸爸。
“這個赫赫有名的佟少還沒結婚吧,不是說和一個有詐騙前科的女人私奔了嗎,看來他是把那個女人給甩了,搶手的男人啊,要是我年輕幾歲,我一定非他不嫁!”一個穿着豹紋皮大衣的大嬸說。
“阿姨,我都沒希望,你就別想了,當年我在佟氏旗下的子公司做過文秘,我親眼見過佟少,哇,真人比鏡頭上的還帥,我花了我兩年的工資買一身名牌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可他,眼光一次都沒落到我身上!”年輕女孩心痛地說。
“你在那上班,那你一定見過和佟少私奔的詐騙犯了吧,說來聽聽,是不是長得美若天仙。”
我心裡哭笑不得,詐騙犯,私奔,我成拐帶犯了,也有一種驕傲從心底生出,能做他的女人,是多炫耀的事,他高高在上,又有幾個女人見過他私底下的模樣,他身上的淡淡木香,他懷抱的溫度,他下廚做的黑椒牛排的味道。而我,見
過這個男人最柔情蜜意的面龐,他純真的笑容,他大衣裡殘餘的氣息。
和她們比,我有很強大的自豪感。
一旦想到葉潔白,我的危機感頓時讓我成了鬥敗的鴕鳥。
未來的卓堯,還會是我的嗎?
身邊的年輕女孩裝作很瞭解的神態說:“我當然見過那個狐狸精,細眼小嘴,長得狐媚相,胸圍很大,擠胸扭臀,說話嗲裡嗲氣,把佟少給勾引去了,我打包票,一定是色迷佟少的。佟少和她走了之後,公司裡很多女員工都辭職了,阿姨,你不曉得,佟氏有多少女員工只是爲了見佟少一面纔在佟氏上班,這一次,佟少回來了,我打算重新去佟氏面試。”
我打量我自己,她真見過我嗎,我哪裡一臉狐媚相,胸圍有很誇張麼!她絕對沒見過我,是憑空捏造一個我的形象。
“噢,你這麼着急了辭掉工作去上海,就是爲了佟少,你省省吧,他快要訂婚了,未婚妻是宏葉新任董事長,昭示天下了,你沒希望了!”豹紋大嬸說。
“切,我還有做二.奶,三奶,四奶的希望呀,就算能和佟少一.夜.情,我也滿足了,最好一夜大肚,給他生個孩子,基因好啊!”年輕女孩說着,指着我懷裡的小黎回對豹紋大嬸說:“你看這小男孩長的多好看,薄薄的嘴脣,直挺的鼻子,他爸爸基因肯定特好!”
我無語了,我懷裡的小黎回就是卓堯的孩子,當然基因好。
卓堯,我的情敵,原來並不只一個葉潔白,也不只你的前女友歐菲,還有太多太多像我隨機遇到的這樣女孩,心甘情願做你的二,奶,三奶,四奶,連和你一.夜.情都在奢望。
我渾身發了一個抖,太可怕了。
我愛的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和他在一起,那麼我的餘生都生活在這種不安裡,我再自信再相信我們的愛情,我也經不起走在大街上遇到一個女人都在幻想勾引到你,你如明星一般耀眼璀璨。
飛機一路平穩,窗外漆黑一片,我更喜歡坐白天的航班,換登機牌時我總要選個靠窗的外置,我喜歡坐在窗戶邊,看窗外的雲層,總會想起小時候外婆對我說的話,她說人死了,就會去天上,變成雲朵,變成星星。我的爸爸,媽媽,外婆,此時的我,是不是離你們很近,如果你們在我身邊,請抱抱我。
黎回很乖,第一次坐飛機也沒有不良反應,起初我還擔心飛機上的壓力會引起寶寶的耳鳴,還好,短程的航班,空姐也告訴我不會有問題。
一個多小時的空中飛行,於我而言,仍是漫長,當飛機下降,我看到了上海的夜空,闊別已久的上海啊,終於,要與這個城市重逢。
下了飛機,取了託運的行李,在出口看見了手持兩束百合花的多多,她見到我,熱情地飛奔而來,把花往我的行李箱上一放,從我懷裡抱走小黎回,她一臉慈母樣說:“哎呀我的乾兒子,乾媽好想你啊,都長這麼重了,乾媽都快抱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