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那些記者緊跟着我,可還想來見你,我開車經過公園,看到你正好走進公園,我打算繞道甩掉記者再回來,那些記者竟認出了你。曼君,當我看他們包圍着你,你那麼單薄無望的抱着孩子,我控制不了我藏匿的情緒。”他說着,懊惱自己。
他遲遲沒來找我,是因爲他一舉一動身後有一幫人盯着,他想保護我,當他忍不住來看我,卻招來了一大幫記者,他並不在意那些記者亂寫對他有什麼影響,他怕的是,那些言論會傷害我。
“卓堯,我還以爲你不要我們,不要我和小黎回了。”我眼角溼潤,太多的堅持,讓我總算得以欣慰。
“答應我,把這樣的想法永久從腦中撤銷掉。現在情況確實麻煩,我需要時間一一解決。我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你……我們是一家人,不管是在小漁村,還是上海。”他說得很慢,低啞的聲音透露出他的疲憊。
我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你。他的這句話,讓我堅定,他每做出的選擇,都是有他的理由,我懷裡的黎回,我們漂亮的兒子,也許朝夕相處的日子,不會遠了。
車在拐了幾條街之後,跟在後面車似乎不見了,他的車速也放慢下來,他在觀察確定後面沒有車跟蹤之後,又繞了一會,車駛進了一個高檔小區裡。
“她那裡不方便住了,出於安全考慮,你暫時住這裡,這套房子是幾年前我買給季東的,沒有人會想到我們的家這裡。”卓堯認爲多多家已經不安全了,戴靖傑瘋狂起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好,可是季東住哪裡呢?”我偏着頭問他,望着他,我覺得他像我偶像,我是個小粉絲。
他笑了,說:“放心,我不會讓他睡馬路的,我的小漫畫可真愛操心。”
“你吃醋了——”
“沒有,我看起來像愛吃醋的男人嗎——”
“嗯……像——”
“那天,我真的吃醋了,我見你性感得讓每個男人都想入非非,還出現在馮伯文的公司,我真嫉妒得要瘋了。你離開後的十分鐘,馮伯文就進了醫院,他的眼睛,恐怕要休眠一段時間了。”他說着,頗有得意的味道。
似乎打自己妻子的前男友,是十分爽快的事,我想想,嗯,確實是蠻爽的。
我想到我在海邊救了要自殺的歐菲,卓堯的前女友,我還是暫先不把這件事告訴卓堯,已經有一個葉潔白闖入了我們之間,我不想再節外生枝。
卓堯,請原諒你的小漫畫有這樣的小自私。
“我哪有性感到讓每個男人都想入非非……”我頂嘴。
“都讓我想入非非了,何況那些男人。”他打斷。
“其實,我有當年他詐欺僞造票據的證據,我本想在銀行取出來就去找你,一出銀行,就被馮伯文的人帶上了車。他燒了證據,我和他拉扯了,裙子破了,只是這樣而已。”我紅着臉,侷促不安。
“也就是說,穿得那麼性感,是爲了見我。”他若有所
思地說,順着邏輯,挑選出他認爲我話中的那個重點。
{黎回,爸爸的胸膛很結實,爸爸會保護我們,媽媽曾經是個膽小鬼,但媽媽生下你之後,變得很勇敢}
車駛進地下停車場,光線暗了下來,安靜,恍惚不清。我的右手順着他的肩膀攀上他的面龐,在我失明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他不得不離開我,我在黑暗中撫摸着他的臉,把他的模樣刻入記憶。
在那段日子裡,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最開心的事就是做夢,因爲在夢裡,我是看得見的,我能清楚看見卓堯的笑容,我跑到他懷裡,他摸摸我的頭,醒來,抱着被子輕輕地哭。
“卓堯,公司還有哪些困難,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雖然我對於佟氏整個龐大的家族企業是微乎其微的,不過,我很想幫你。她能幫你,我也能。”葉潔白有地位有勢力,而我,卻有隨時都願意爲卓堯衝鋒陷陣的勇氣。
他停車,開車門,抱着黎回,牽着我的手,說:“你保護好自己,保護好黎回,替我守護這個最溫暖的家,等我在外面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累了,回來這裡的時候,你給我溫柔的懷抱。”
“就這麼簡單?”我愣愣地,問。
他笑了,摸摸我的頭說:“這已是最艱鉅的任務。”
他笑了兩次,英俊的驕傲男人,笑容明朗的樣子那麼純真,一點都不像正襟危坐在辦公室裡接受採訪時熠熠奪目的佟少。上第五個臺階時,我走上前,擋在他面前,說:“不許動……我要吻你。”
“不怕被人看見嗎?”他原地不動,乖巧地說。
“這裡哪有人,以前就算是在人來人往的路上,你都會吻我的。”我撅着嘴,抗議着。
“好,那你吻吧。”他眨眨眼,閉上眼睛。
每次都是他俯身吻我,這一次,我站在更高的臺階上,視線和他齊平,我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脣貼着他的眉心。鬆開他後,我看見黎回正望着我笑,我跑上去按電梯,羞澀低頭。
“就這麼簡單吻一下嗎?”他故作不滿,皺眉,像是很吃虧。
“不要,我忽視了你懷裡的小傢伙,不能把兒子教壞噢。”電梯門開,我問他幾樓。
“22樓”他說着,看了一眼腕上手錶的時間。
“卓堯,你要是還有事的話就先走。”我極違心虛僞地說,狡黠的眼神,其實,今晚很想他留下來陪我,在他懷裡酣睡到天亮。
“不,今晚我在這裡,哪也不去。”他看我一眼,驕傲得要命,隨即笑了,把我往他懷裡一攬,極不正經地冒了一句:“喂,小乾柴,今晚烈火哪都不去。”
“不許教壞兒子。”我在他手心上輕輕打了一下,他的眼神傳遞給我他剛纔看手錶的原因。
明天天亮他就要走,他看時間,是覺得這一晚的時間太短暫,短暫到我們吃一頓晚飯,照顧好兒子睡下,纏綿悱惻,擁抱着說說話,時間就到了。
十幾個小時,我只想爭分奪秒得擁有
他。
明天過後,他也許還是挽着葉潔白,遇見我,好似不相識。他沒有主動提外界紛紛傳道有關他和葉潔白訂婚的事,他不解釋,因爲,這是真的。
不去想明天過後,以下的十幾個小時,他是屬於我的。
貪戀此刻的相聚,快活時日。
電梯在22樓停下,我看着紅色的數字“22”,心刺痛了一顫,極莫名的,不該的刺痛,我遲疑半秒,跟着卓堯走出了電梯,他看我異樣,柔聲問:“哪裡不舒服嗎,明天下午我預約了林醫生,他從國外回來,知名心臟科醫生,我們去看醫生。”
他是記得我心痛的樣子的,那個電梯上的“22”,讓我想到在馮伯文公司的“22”層電梯口,對於我來說,這個22層的高度,是電梯帶着我的心墮入谷底。就好似這22層距離,是天與地之遙,我下沉,下沉得離他很遠很遠。
卓堯說的林醫生,我早幾年就聽說過,著名的華人心臟科醫生,在倫敦開了一傢俬人醫院,專爲豪門貴族開設的醫院,但,他同樣也收治了很多無錢看病的患者,他的照片登上赫赫有名的國際人物期刊,是個奢華而悲憫的醫生,神秘色彩很濃厚。
林醫生親診,費用很高吧,太奢侈了,我的心臟強壯得很,只是每次到了卓堯這裡,心臟就會動不動就自己拿刀尖戳自己,是心對自己的自殘。
“我很好,沒有病,那個林醫生,不像醫生,倒像所有醫患的偶像,他親診,很貴吧。”我小心翼翼問,心裡估算着,怎麼也得好幾萬美金吧。
卓堯拿出兩串鑰匙,一串遞與我,一串握在手裡開門,說:“他是我留學期間結交的最好朋友,他不會和我談錢,相反,我這次請他回來,除了爲你的健康,他還肩負重任。先不提這個,明天和他見面再說。”
進了這個屬於我們“臨時”的家,我頓時,被眼前的裝潢所打動,這簡直是翻版的漁村複式小樓,客廳窗簾,沙發,地板,紅酒架,吊燈,地燈,茶具,全部都和小漁村的家一模一樣。
“卓堯,我們這是,搬家了嗎,連漁村的小樓都搬來了,只是把它嵌入了這棟大樓裡。你的咖啡壺,還有我插花的花瓶,不過這個沙發是新的,沒有小黎回撓的痕跡。”我欣喜地說,轉個圈,進了廚房。
廚房整潔有致,微波爐,烤箱,果汁機,連洗碗的毛巾都是海綿寶寶的花樣,一模一樣,這就是我們在小漁村的家,餐具都沒變,那些瓷碗瓷盅,描畫着禪與蓮的竹木筷子。
一切,彷彿沒有變過,我身在上海,卻住在漁村的小樓。
這兒,是家。
“儘可能讓季東安排復原裝修,裝修材料全部是最好的綠色材料,季東請專家來檢測過甲醛等有害物質指標,可以安全居住,不會損害寶寶健康。傢俱、電器和物件都是我去買的,最難買的,是你的那個瓷碗,爲了和它一模一樣,我去了一趟景德鎮,訂做的。”他說着,沒等我感動發出感言,就把我牽進了黎回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