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宓剛轉過一個彎,卻在下一個臺階的時候崴住了腳,一個不留神就載下去。
將近一人高的高臺,就這樣騰空而落,下場就是一個“慘”!
天旋地轉的時候,田宓驚慌地閉上眼,幾乎以爲自己就要這樣“過去”了,誰知上天就是不給她了此殘生的權力,偏要她苟延殘喘。
只是她全身痠疼,軟軟的站不起來,腹部彷彿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開了一般,痛得冷汗跌出。真不知道會不會摔成殘廢,她懊惱地丟出自己摔掉跟的鞋子,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她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忽然卻有人拉住她的手臂,聲音熟悉氣息也熟悉:“你怎麼了?有沒有事?”
蕭珏!竟然是蕭珏!
沒想到他居然會拋下摯愛來追她,田宓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下子把他推開,大聲嘶喊着:“你別碰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生氣,這麼傷心,如果換做幾天前的她絕對不會這樣子,可現在不一樣了。
因爲有了希望,所以纔會失望;因爲有了奢望,所以纔會更絕望。
蕭珏踉蹌一下倒在地上,卻又坐起來迅速地拉住她:“田宓,你聽我說……”
“說什麼?”田宓甩開他的手,忍住撲入他懷中的衝動,靜靜地看像他,“你告訴我,剛纔你抱着的女人就是甄淑妮,對嗎?”
蕭珏愣住,他的面部皮膚弓弦一般緊緊的繃着,明媚的眼眸則漸漸黯下去:“是。”
田宓深深吸氣,努力控制住眼淚,緩和了神情:“那好,我也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還喜歡着她?”
沉默,可怕的沉默,像蟲蟻一般侵蝕彼此心中的癢,連過往的夜風都變得分外焦灼。
許久過後,等得田宓都幾乎失去耐性時,她才聽到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是。”
那一剎那,渾身血液彷彿都被瞬間抽乾,田宓的脣角勾起一抹痛苦的輕笑:
“那我呢?你昨天都是在騙我是不是?”
“我沒有騙你,我雖然和妮妮有很深的感情,但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而你……”蕭珏緊緊抿着薄脣,幾近嚴肅的神情裡藏匿着難以言喻的無奈,“我現在的確也喜歡你。”
多麼可笑的回答啊!一個人,居然可以同時喜歡兩個人嗎?
田宓微微閉了下眼睛,胸膛裡突然肆意地盪漾起痙攣一般的痛楚:“離婚吧。”
“離婚?”蕭珏的臉立即沉了下來,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彷彿要確認那不是玩笑,那漆黑的瞳孔也突然收縮。
田宓偏過頭忍住不去看他,反覆深深呼吸之後,語氣變得出奇平靜:“你父親立下遺囑要你和我結婚,那始終是你的事,如果你覺得離婚愧對你的父親,那麼這個壞人就由我當。現在是我向你提出,離婚吧蕭珏。”
蕭珏將她的手腕攥得更緊,生猛的疼便沿着腕骨滲入四肢百骸:“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他的表情變得特別可怕,彷彿殺了她的心都有了。田宓忍不住向後縮了縮,這裡四下無人的,他要真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她可攔不住他。
但她必須得說,她不能再軟弱下去了:“我說,我們離婚吧。”
“我還是沒聽清楚,”蕭珏突然笑了,他鬆開她被捏疼的腕,表情變得特平靜,指頭卻扼住了她的喉嚨,但只是卡住,並不像是真的要她死,“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跟你離婚!你現在聽清楚了沒!”
田宓也瘋了,她一邊大聲地喊着,一邊費勁地想要剝開他手上的禁錮,卻終是徒勞而返:“既然你最喜歡的是她,我願意退出,我願意離開,趁我跟你之間還怨大於愛,這個時候放手,對你我都好!”
“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蕭珏的眸子裡瀰漫起秋水般深刻的憂鬱,他冷笑着,掌心卻慢慢地鬆開了她。
田宓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脣,直到有濃烈的血腥味漾在齒間,她才擡起一瞬不瞬地
盯視着蕭珏:“沒錯!我再也不想呆在蕭家,呆在你的身邊!這樣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跟你在一起的滋味我也早就受夠了!”
“好!很好!”蕭珏的心隨着她的一字一句而抽搐着,一種凜冽的痛如同漣漪般一圈圈地盪漾開來,“我告訴你,你要跟我離婚,想都別想!”
以爲他還在挽留自己,心終是幾不可知的顫了顫,田宓背過身,迅速用手背抹掉快要盈眶的淚珠兒:“你憑什麼這麼蠻橫!”
沒想到,她居然鐵了心地要和自己離婚!
蕭珏的心卻微微痠痛起來,他漆黑的瞳孔斜斜地睥睨着眼前這個柔弱卻倔強的女人,他的指尖已伸出緊緊按捏着她瘦小的下巴:“我憑什麼!我這幾天是不是慣得你太狠了?田宓我告訴你,當初結婚的時候說的清清楚楚,振東集團要出資扶我坐上議員的位置,現在大選馬上就要到最後的衝刺階段了,你居然要跟我離婚!你想過河拆橋,門都沒有!”
雖然這也的確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但事實上,這根本就不是他心底想說的。但是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竟然變得這般刻薄尖銳,竟然連珠炮般地說了這麼一大串傷人的話。
可自負如他,這話既然說出來了,也就絕不會再收回!
剎那間,極致的冰冷滲透在血液之中,一點一點的在身體裡擴散,田宓一瞬不瞬地盯視着他:“原來你是爲了我們田家的錢,才故意說喜歡我,欺騙我的對不對?”
“你!”幽暗的路燈在蕭珏的臉上打落下重重陰霾,他那森冷的聲音也處處透露着不同尋常的顫抖,“沒錯!我就是爲了你們田家的錢,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一早就在忍耐我了嗎?怎麼現在就忍不下去了?離大選也沒剩幾天了,你卻忍不住了?想離婚你現在就給我滾,你他媽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滾吧!別再讓看到你!”
絕望像海潮般,一浪一浪,源源不斷地推進田宓的心底,帶着冰冷的溫度,那一瞬間田宓寒徹心扉,她突然揚起手掌,重重地摑在他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