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瑞雪兆豐年》,作者:花期遲遲
“你個死小子,學什麼不好,你學離家出走,我多少次夢到你挨凍受餓的,你以爲天下都是好人啊,你再凍倒在破廟裡,看誰救你…”
“姐,我錯了,煜哥兒想你,煜哥兒想姐做的蛋羹,煜哥兒想姐做的點心兒,還有…”
“還有什麼?餡餅,包子,餃子!”瑞雪哭得痛快了,聽得弟弟唸叨的全是吃食,忍不住又被氣笑了,“你這臭小子,你是想我,還是想那些吃食啊!”
吳煜擡起頭,撓撓腦袋,嘿嘿一笑,“都想,都想。”
瑞雪嘆氣,拉了弟弟坐到桌前,仔細打量他的眉眼,拍拍他的肩膀,又抓起手來看看,最後終是放了心,“還好,不像吃過太多苦的樣子,一晃兩年多了,你也長大了。”
“我就是七老八十,也是姐的弟弟。”
瑞雪猶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問道,“煜哥兒,這裡是皇宮,但是卻有座與咱家一般的院子,你又在這裡等着姐姐,你…是不是…這裡的主人?”
吳煜眼裡閃過一抹擔憂,嘴脣動了動,低聲問道,“姐,我如若說是,你會不認我嗎?”
瑞雪沉默了一瞬,繼而還是把弟弟攬到懷裡,慢慢拍着他的背,“你這臭小子,這些年…吃苦了吧?”
吳煜眼裡暗色更重,皇權爭奪,歷來血流成河,怎麼可能不吃苦,不擔風險,但他卻是半點兒不願姐姐知道這些,於是只挑好的說,“沒有,錦衣玉食,什麼都不缺,就是想姐姐,想家…”
姐弟倆互相依靠着,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話兒,說說家裡的事,說說村裡的事,說說靈風城的事兒,瑞雪也極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那些身世,那些爭鬥…
待得妞妞做好晚飯趕過來的時候,姐弟倆正說着兩個孩子的趣事,見得妞妞,吳煜更是歡喜,開口就道,“虎妞,你如今的棍法學的如何了,改日,比試比試?”
妞妞瞪了他一眼,剛要反駁,想起姐姐的話,就改了口,彆彆扭扭的喚了一聲,“哥哥。”
吳煜愣了一下,繼而就哈哈大笑起來,差點兒就要在地上打滾兒了,妞妞懊惱的直跺腳,埋怨姐姐,“姐,你看啊,他哪有哥哥的樣子,我不叫,死也不叫了。”
“好,好,不叫,不叫。”
瑞雪簡單綰好被妹妹搖得半散的髮鬢,一手牽了一個,走去正房廳裡吃飯。
飯桌早就擺好了,四個簡單的家常菜,一陶盆新蒸的米飯,一家三口圍坐一起,邊閒話邊吃飯,各個都是一臉歡喜。
劍舞琴心以前見過主子這位弟弟,有猜出他的身份,所以神色很恭敬,卻也沒有什麼懼色。倒是春花夏荷被唬得站在門邊兒,大氣兒都不敢出,若不是這院子屋舍都同家裡一般,怕是她們都要渾身發抖了。
飯後,劍舞端了清茶和點心放進內室,姐弟三人就抱了孩子玩耍,放大小丫鬟們去吃飯。
孝哥兒穿了寶藍的小長袍,頭上剃了個一撮毛,腦後拖了個細細的小辮子,怡然則是妃色衣裙,頭上用紅色錦帶紮了兩個小辮子,兄妹兩個並排坐在一處,抿着小嘴,眨巴這大眼睛,極是可愛。
吳煜心裡歡喜極了,湊上前想親親他們,還怕嚇到他們,於是慢慢拿了個木刻的小老虎晃動着,想要討好一番,結果未等開口說話,怡然突然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嘴裡蹦出一個字,“舅!”
孝哥兒一聽妹妹這般說,好似也想起來了,隨後喊道,“舅!舅!”
兄妹倆較勁一般,你喊一句,我喊一句,豈不知,這一個單字,早把吳煜惹得鼻子發酸,磕磕巴巴問道,“他們…是…叫我?”
妞妞翻了白眼,“他們的舅舅當然是叫你了,難道還有別人啊。家裡有你的畫像,姐姐不知道教了他們多少遍,總算不太笨。”說完,她又懊惱的去扯怡然的小辮子,“你個小沒良心的,虧我抱了你到處飛,居然先叫舅舅,叫小姨,小姨!”
吳煜立刻把兩個孩子從她的魔爪下救了出來,抱了小外甥小外女,一坐一右坐到他懷裡,親親這個,逗逗那個,笑得極是知足歡喜。
瑞雪好笑,又放下心頭大石,倚在軟墊上,聽着弟弟妹妹鬥嘴,居然慢慢睡了過去。
吳煜扭頭看到了,就開門喚了劍舞琴心進來照料孩子,然後同妞妞一起回了廂房,如同以往很多時日一般,各自回屋睡去。
第二日清晨,瑞雪在睡夢裡醒來,真的以爲是在自家,但瞧得那牆角的花瓶是青瓷,還是嘆了氣,這畢竟是煜哥兒記憶裡的家,兩年間的改變,他又怎麼會知道?
劍舞和琴心極是警醒,聽得主子呼吸有意,就醒了過來,伺候着主子洗漱,換衣,瑞雪見得兩個孩子一時半會兒沒有醒過來的樣子,就帶了琴心去竈間,洗洗切切,熬粥,烙餅。
待得妞妞和吳煜醒來時,飯菜都上了桌兒,吃上姐姐親手蒸的蛋羹,吳煜歡喜的眉毛都要飛起來了,瞧得瑞雪心疼,把自己那碗也推到他面前,然後一邊盛粥,一邊說道,“吃了飯,你就忙去吧,若是能四處看看,我們就走動,走動,若是不能,我們就在這裡歇幾日,然後還要回家去。”
吳煜手下一頓,皺眉想了想,琢磨着日子還長,以後慢慢再勸姐姐,也就含糊應道,“姐,這附近有個花園,景色特別好,我找人帶你們過去逛逛,中午我還過來吃飯啊。”
“好,姐給你做糖醋排骨。”
一家人吃了飯,吳煜就走了,很快有兩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上門來伺候,神色很是恭敬,瑞雪見得外面太陽極好,又想着能參觀一下皇家花園,就換了套稍顯寬鬆些的碧色衣裙,留了春花夏荷看門,然後帶着孩子出門去,兩個小太監很機靈,引着她們穿過一條長長的甬路,就進了一處園門,在外面還不覺得,到了裡面,簡直就是自成一界的仙境一般。
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繁花碧樹,每一處,每一個方向看過去,都是一景,連在一處,有絲毫不衝突。
妞妞跑到這裡摘朵花,跑去河邊扔個石子,彷彿放出籠子的小鳥一般。瑞雪也是心情大好,隨着妹妹,這裡走走,那裡看看,臉上的笑就沒收起過。
劍舞和琴心隨在後面,碰到光滑一些的青石路,就放小主子下來走幾步,看着他們扭着胖胖的小身子,張着小手去追前面難得貪玩的孃親,兩人都是咯咯笑個不停。
這一逛就逛了一個時辰,但是花園實在太大,走了也不過一半而已,瑞雪指了不遠處一座極小巧雅緻的亭子,說道,“過去歇歇,就回去吧,還要做午飯呢。”
衆人都是應了,到了亭裡,一個小太監飛快跑走,不一會兒就端了茶水和點心回來,一一擺放在亭子中間的石桌上。
妞妞是閒不住的性子,拿了塊點心咬着,嘟囔着沒有家裡做的好吃,然後又跑去看亭子下左面的那幾株紅花,瑞雪也覺得那花開得好,剛要問是和名字,就聽有人高聲叱罵道,“賤婢,你居然敢折我的赤美人!”
瑞雪眉頭一皺,放下手裡的茶杯,走到亭邊一看,原來那亭外不知何時來了一羣女子,當先兩人,一着紅衣,一着藍衣,自然都是上好的錦緞,繡工也極精緻,其中紅衣女子的眉眼很是嬌媚,藍衣的稍遜一籌,卻也多了三分溫柔,各有千秋。
瑞雪瞧得她們年紀很輕,也就十五六歲左右,猜測着應該是後宮女子,就趕緊下去,伸手護了妞妞在身後,說道,“二位妹妹,實在抱歉,我這妹妹小孩子心性,不知這花朵不能折…”
不等她說完,那紅衣女子就蠻橫打斷她的話,“妹妹?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配做我姐姐,這是御花園,不是你們家的菜園子,想摘什麼就摘什麼!”
菜園子?瑞雪眉頭一挑,這兩人怕是有備而來吧,或者就是專程來找她們麻煩的,剛巧妞妞摘了一朵花,就給了她們好藉口。
藍衣女子好似有些擔心,輕輕扯了扯紅衣女子的袖子,輕聲說道,“赤姐姐,不要多說了,不過是一株花,咱們還是回去吧。”
紅衣女子卻是不贊同,死活要妞妞跪地磕頭認錯,還要賠她一株活的赤美人,開口賤婢,閉口山野村姑,罵個沒完。
妞妞也是個火爆脾氣,又是從小在山上長大,這兩年雖是懂事許多,但那也只是在家裡人跟前,她什麼時候在乎過外人啊,聽得那女子說的難聽,就要上前動手。
瑞雪攔了她,看向那兩個女子的臉色也沒了笑意,問道,“二位,真是爲了一株花才如此嗎?若是有其餘的事,儘管直說。”
藍衣女子眼神衣衫,重新低了頭,柔聲說道,“這花叫赤美人,與赤姐姐的姓氏相同,皇上也曾贊過赤姐姐就同這花一般嬌美,所以,見得花株被毀,才氣惱了些,還請這位…姐姐見諒。”
她這幾句話,就是在紅衣女子的怒火上又澆了一瓢油,果然,紅衣女子臉上恨意更深,喚了身後的宮女們就道,“把這賤婢給我抓過來,打折她的手!”
(花期感冒,重感冒,頭重腳輕,感覺腦袋外面有個泡泡,做什麼都隔了一層的感覺,好奇怪。北方的朋友,一定要多穿衣服啊,感冒太難受了。我其實都不知道碼出什麼字了,有錯字,有什麼差錯,大家多包涵啊。羣抱,爬走,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