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進屋子裡,剛纔那和尚也迎了過來,那和尚跟我說主持在後山等我。我問後山在哪? 那和尚指了指寺廟後頭山上一亭子那兒,說就在那兒。 我望了望那山上,還要再走段時間,我一下就慫了。坐在院子一大樹後頭休息會兒。那和尚衝我作了個揖,就去忙活了。 我擱着那樹下坐了半晌,沒一會兒,那和尚就走過來了。手裡還拿着一瓢,讓我喝點水。我接過瓢說了聲謝謝。 剛喝了一口那瓢裡頭的水,我一下就吐了出來。這水又腥又臭,就跟糞坑裡舀出來似得。我皺了皺眉,問那和尚這啥水啊? 那和尚說山泉水啊?我又瞅了瞅,那瓢裡的水挺乾淨的,就跟平常喝的水一樣。我尋思,可能山泉水都這味兒,我還喝不慣吧。 我又勉強喝了幾口,就站起來跟那和尚道了別,奔後山亭子那兒去了。 這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山裡的霧氣漸漸散了。我慢慢走到那亭子那裡。一個和尚正席地而坐,地上鋪着一張竹蓆,還有一副棋局。 我慢慢走過去,一瞅果然是大寺主持。主持瞅我來,笑道,孩子,你來了啊? 我愣了下,說,大師,是您麼?主持點點頭,說,你坐下吧。 我應了一聲,坐下來,瞅着大師說道,剛纔那笛子是您吹得麼?主持笑了笑,從袖子裡頭抽出一根短笛,說,孩子,你說的可是這個笛子? 我接過笛子,仔細看了看。那笛子白如玉鏡,還透着一股子冷氣。我盯了會兒,竟然不自覺的被吸住了。 這笛子不是竹子做的,也不是樹木做的,而是骨頭,是人骨頭做的。這就是絲絲吹得笛子。我急問道,大師,您咋有這根笛子的?絲絲她人咋樣了? 大師笑道,孩子,我送你的十六字你明白了麼?如果不明白,你還是回去吧。 我說,我天資愚鈍,啥事都不明白,您就別爲難我了,直接跟我說清楚吧。 主持沒有回我,而是換了個話題問我,水是啥味兒?水?我想了想,難道是剛纔喝的那水。 我說,是不是剛纔在寺裡頭那和尚給我喝的?主持點點頭,我又問了一句是啥水? 主持沒應我,慢慢摸了摸我手,好像要給我把脈似得。 我一把甩開他手,急吼吼道,大師,求求您幫幫我吧。我一未來的人來到這2003年來,不僅沒能救自己,反而害了那麼多人。我現在真的很痛苦,您一定有辦法,讓我回去的,我求求你了。 主持笑了笑
,淡淡說道,何爲回去?我說,讓我回2014年去。主持說,你回2014年又如何?你能救那些人,你能沒有煩惱,你能阻止這一切要發生的變故麼? 說到這兒,我也愣住了。主持說的是對的,不管我在2003年,還是2014年,我都沒辦法阻止這一切,要離開的,還是要離開。該發生的,也還是要發生。 我低着頭,慢慢慫了句,大師那我該咋辦?住持笑道,孩子,心若沒了依靠,走到哪兒都是再流浪。不管你在那兒時空。這些你該經歷的早有定數。不是你我能改變的。你只有悟出其中的真理,才能走出枷鎖。你來到這個時空也不是我讓你來的,而是你必須的定數。我送你十六個字,那裡有你要的答案,你慢慢領悟吧! 我點了點頭,也許知道了主持的意思,也許還不知道。 我說,那絲絲她人咋樣了?住持嘆了口氣,就說了四字,還在人世! 我心裡一怔,也不想再問了。站起來,道了個別,準備下山時候。主持說道,孩子,既然來了,何不再留戀一會兒。 我又重新坐下來,跟住持下了一下午的棋,嘮了一下午的嗑。 聽主持說了一些禪機,我也沒那心思聽,一心只想問主持那笛子從哪兒來的。絲絲,劉小白咋樣了,每次說到這種話題,大師總是用一句話概括,緣分到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才辭別下了山。這時候我心裡頭就跟打了五味瓶似得,也不知道啥味。 本來尋思到山上找住持問個明白的,人也見着了。卻只得到了一句話“緣分到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回到家裡頭,我已經筋疲力盡了。剛到家門口,就看見我家籬笆院裡頭圍了一羣人。我走進去,一眼就瞅見我家門口擺着跟一個靈堂。 一張桌子,上頭擺着香爐,牌位,紙錢,還有一個跳大仙手裡拿了把木劍左搖右擺,跟羊癲瘋犯了似得。 老媽就站在旁邊。我趕緊走過去,問發生啥事了。老媽沒說話,就指着靈堂前頭說你自己看吧。我望過去,看見一條燒焦的死狗擺着前頭,我一下就明白了,敢情這跳大仙折騰了半天就給一條死狗做法事的啊。 老媽看出了我的疑惑,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這狗就我們家以前養的啊。 二蛋?我幾乎叫了出來,趕緊走過去,瞅了瞅,二蛋咋會被燒成這樣啊? 老媽說,你還不明白麼。這狗不是被燒的,今天早上我挖出來就
成這樣了。 原來早上老媽還是擔心二蛋的事,我走了之後,就把樹下面挖開了。之後看到燒焦狗的屍體就嚇到了,再後來就找了跳大仙,有了剛纔的事。 我走過去瞅了瞅,已經完全認不出這是二蛋了。因爲那屍體已經快成黑炭了。我第一就感覺這不像是人的惡作劇,但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等那跳大仙表演完了,就開始跟我們扯犢子。老媽竟然還相信了。 我回到樓上開了電腦查了一下,說有屍體自燃的例子。夏天氣溫高,發生自燃的頻率會高很多。 我下了樓,樓下那羣人已經散光了。老媽也給那跳大仙的忽悠住了。我說啥也不肯相信了。我也無奈的搖搖頭,就上樓睡覺了。 在牀上躺着的時候,白葉突然給我打了電話,說死了個人,火葬場這兒有私活,叫我過來幫忙。我本來不想去的,一聽是小郊橋那兒的火葬場,就尋思反正也沒事,不如去那兒打聽打聽消息。 我掛了電話,跟老媽說了一聲,就直接往小郊橋那兒去了。 到了那兒之後,火葬場門口已經停着好幾輛車子了。都是些靈車,靈歌鑼鼓喧天,吵得方圓幾百米都能聽見。 我進去之後,才明白是咋回事啊。原來是我們這鎮一有錢人他老爹死了。而且今個還是老爺子壽辰。本來一樁喜事突然變成喪事了。這有錢人也懵了。 我們這有個習俗,人死了之後,屍體要麼立刻火化,要麼就送回家。偏偏那有錢人,家還不在這地。所以連夜就趕到小郊橋這兒的火葬場了。 這大晚上的,火葬場裡頭的人也下了班,沒人願意大晚上的趕過來。火葬場老闆也挺急了,就聯繫了我們學校。從實習生這兒找幾個人幫忙。然後就有了後來這事了。 我進了弔唁廳之後,一眼看見一幫人趴在地上失聲痛哭。這些估計都是老爺子的家人。我打了電話給白葉問她在哪? 沒一會兒,白葉就從後面出來拉着我進了火化房。 我們班人現在正在給死者換衣服,化妝啥的。我也不會整這些東西,就站旁邊遞遞工具啥的。沒過一會兒,老爺子的整體造型搞好的。 一個人推着老爺子出了火化間,一個主持人已經站在弔唁廳,主持悼哀儀式。 我們一羣人站在最後頭,望着前頭主主持人聲淚俱下的演講,再配合桑樂的氣氛也都覺得都點感傷。 正在主持人說默唸三分鐘的時候,一個男的走過去,抱着老爺子屍體大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