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對面火光嘹亮,將半片天空都照成了火紅色,而躺在地上的趙超依舊睜着眼睛,只是脖子上一直流血,很快血腥氣瀰漫在空氣之中。

聶峰安靜地站在一旁並沒說話,陸庭舟依舊雙手提刀,他極少殺人,可是今晚他卻連殺了四個人,全都是一刀斃命,不留絲毫情面。

此時血跡從刀身一點點地凝聚到刀尖,血滴以均勻的速度從刀身滴落下去。他所佩戴的刀是細細長長的刀身,略有些弧度,是從唐刀演化而來的。

當他單手提刀的時候,整個人變得更加肅殺,身上淺淡的衣裳都蒙上了一層厚重。陸庭舟擡頭看着對面火光沖天的村莊,只是沉聲道:“咱們進去。”

身後的侍衛隨着兩人一起進去,誰都沒有去多看趙超一眼。

村莊很多地方都着火了,西北本就氣候乾燥,一把火燒起來,房子連着房子的,只怕是沒幾家能保留下來。

跟來的這些侍衛中有些人眼睛都紅了,衆人都紛紛拿着自己的佩刀,眼中充滿了仇恨。那些胡人打不過漢人的軍隊,就會欺負漢人的老百姓。

“三人爲一組,四處搜查,看看到底還有沒有,”聶峰說到最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蹲了一下,半晌後他吐了一口鬱氣,才又繼續說道:“活口。”

這個村子並不算小,可就如今除了大火噼裡啪啦地燒着這些房屋的聲音,竟是感覺不到一絲人氣,沒有哭天搶地地喊聲,也沒有胡人肆虐地馬蹄之聲,有的只是安靜,是的,詭異的安靜。

聶峰看了一眼,略有些沉重地對陸庭舟說道:“只怕這個村子凶多吉少了。”

胡人和漢人如今還算和平相處,但是民族之間的血債累累,誰都沒有辦法化解這永世的仇恨。胡人恨漢人佔據了肥沃的土地,有着這樣豐富的物產,而漢人則稱胡人爲野蠻人,不懂一點禮教文化,動不動就燒殺搶掠。

可歸根到底就是窮,胡人太窮了,他們不僅和漢人爭鬥,就連內部的鬥爭都異常的殘酷,父子相殘兄弟鬩牆,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上層統治者的不穩定,連帶着這些胡人底層百姓的生活越發地苦頓。

於是越窮就越要搶奪,可越搶奪卻又越窮,這就象是一個惡性循環一般,一代又一代,一世又一世。

聶峰一直跟在陸庭舟身邊,旁邊還有幾個侍衛,各個都雙手緊握佩刀,警惕地看着周圍。待往村子裡面慢慢走,就看見在村道上躺着的屍體,大多數人都是在猝不及防之中被殺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久久無法消散。

這些侍衛有些壓根就沒見過這樣慘烈的場景,在看見一個抱着孩子的母親仰躺在路上的時候,就連聶峰都忍不住恨道:“畜生。”

孩子和母親早就死去了,可就算是到死,母親都沒有放開孩子。

陸庭舟他們繼續往前走,而其他侍衛已經開始在整個村莊都搜查了起來,但是沒人看見活人,就連一個活人都沒有。地上倒是躺着不少屍體,但是那些屍體中也不全是漢人,也有幾個胡人被殺死,看那些胡人的屍體,都是中箭身亡的。

“永志村一向有不少好獵手,若不是這些胡人漏夜偷襲,他們肯定不會傷亡這麼慘重的,”聶峰對葉城周圍甚至瞭解,這個村子也算是小有名氣的。

“這個仇我們不會忘掉的,”陸庭舟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慘烈的一幕,他先前雖在遼關,但是到底都是在城中。況且大齊皇朝陳兵幾萬人在遼關,所以胡人輕易不敢到在遼關惹事。但是葉城這般,胡人和漢人的地方靠的太近,再加上胡人今年的牛羊損失太慘重了,所以他們沒有了吃的,就開始搶別人的。

“王爺,前面發現一個活口,”就在此時,一個侍衛跑過來稟告,原來他們在搜索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男人,只是他腹部中了一刀,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陸庭舟沒有耽誤,立即就過去,此時侍衛正在喂他喝水,而另外一個人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撕開,就是要給他包紮傷口。

可是這人眼看着就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而他在看見陸庭舟的時候,明顯眼前一亮,有些希冀地看着他問道:“是來……來救……我們的嗎?”

他此時就連說話都不能連貫了,每說兩個字都要停頓好久。陸庭舟蹲下身來,查看了他的傷口,實在是太深了,已經傷到脾臟了。

“村民們在哪裡?”陸庭舟不相信整個村莊的人都死了,他們肯定是躲了起來,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着他們去救。

這個村民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對面說:“女人、孩子在……地窖裡,男人………”他劇烈咳嗽了起來。

陸庭舟立即問道:“男人怎麼了?”

“男人……去,去追胡人……”這個村民斷斷續續地說道。

陸庭舟立即震驚,他沒想到這個村子的男人居然去追胡人了,他看了聶峰一眼,而聶峰又急急問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木圖河,“村民在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再沒了力氣。

聶峰看着陸庭舟便道:“看來這幫胡人是從木圖河過來的,如今這河面上都結了冰,他們肯定是用布包着馬蹄,從冰面上過來的。”

“聶峰,你帶幾人去找村民,其餘人跟我去追那幫胡人,”陸庭舟握着刀的手已翻了過來,早已是蓄勢待發,他臉色雖一直淡漠,可自從進入村子以來,他的眼神就再也不是什麼都在乎的眼神,他的眼中染上了這滿頭的火光,還有鋪天的血色。

“王爺,不可,”聶峰一聽這話,立即勸道:“還是由我帶隊去追這幫胡人,木圖河我還比較熟悉,肯定能追上那幫胡人。”

“好了,我意已決,你們將人集合起來,咱們立即去追那幫胡人,”陸庭舟吩咐下去後,侍衛立即四散開來去找同伴。

聶峰知道這會是真的勸不住陸庭舟,只得退一步說道:“此時胡人已經走了,要不派我身邊的左副將去救村上的婦孺,讓我跟你一起去。”

陸庭舟沒說話,但是聶峰一下擋在他的面前,沉聲道:“王爺,木圖河的情況我比誰都瞭解,所以讓我一塊去吧。”

“好,你跟上,”陸庭舟點頭,就往回走。

待他上了馬沒多久,就見侍衛從各處回來。陸庭舟騎在馬上,看着面前的這些侍衛,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可是說出的每個字都讓這些士兵只覺得心中血氣在燃燒,他說:“這些死去的人都不會白死,我們會用胡人的血去祭奠他們,犯我邊境,死。”

陸庭舟留下十數人保護藏在地窖中的婦孺,而自己則是帶着其他人去追逐那幫胡人。

而在木圖河畔,一行人騎着馬往前跑,可是他們都跑得並不快,再仔細看他們馬背之上都馱着好些東西,這樣多的東西影響了馬的行進速度。

“那幫漢人還跟在咱們後面呢,”說話的人聲音粗狂,而他說的正是鮮卑語言。

而騎在他身邊的人往回看了一眼,冷笑道:“只要咱們渡過木圖河,這幫漢人就別想抓住咱們。更何況,你忘了木圖河對岸住的都是些什麼人。”

“可是老大,咱們過來這麼燒殺就搶了這麼一點點東西,還死了好幾個人,”這人怎麼都覺得這場買賣做虧了,要搶也該去搶那些南邊商隊纔是,那些人可都是帶着好東西過來的。

一想到這裡,說話的人就忍不住懊悔。而他問的男人顯然是這個隊伍的頭目,此時他卻是在心中冷笑一聲,要是隻是爲了搶奪東西,那自然是商隊更好些,可如今他可不是爲了這一點點的東西。

而永志村一共只有十來匹的馬,但因爲之前殺了好幾個胡人,搶了一些馬過來,所以他們追過來的也有十幾人。但是前面胡人的人數是他們兩倍之多,這幫胡人自從撤退之後就一個勁地往回跑。

原本村民都是靠着一腔憤怒追上來的,此時河邊溼氣重,夜晚更是寒冷徹骨,讓一顆憤怒的心都慢慢的冷卻了下來。此時在後面的一箇中年男人打馬到了前面,他擋在最前面青年人的馬前,喊道:“阿木,咱們別追了。”

“三叔,”這個叫阿木的青年一聽這話便着急了,他指着前面幾乎可以看見身影的胡人怒吼道:“他們進了咱們的村子,殺了我們的親人,連老人和小孩都不放過。這幫畜生我今天要是不殺了他們,還算什麼人。”

村子中其他的年輕人一聽這話,紛紛附和道:“對,殺了他們,爲咱們村民報仇。”

“就是,這幫胡人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咱們不能放過,”方纔這幫人衝進村子裡就開始殺人放火,他們倖幸苦苦維持的家園在一場大火下就毀了,他們很多人的家人都失去了性命,所以他們要報仇,要讓這幫胡人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

長者知道這些追來的人都是家中有人被殺了,而他自己的家中也有人被殺害了。可如今胡人已經跑到了木圖河畔,一旦過河那就是胡人的天下,況且他們的人數本就比自己這邊要多出兩倍,若不是這幫胡人就顧着離開,只怕他們這些人也不會活到現在。

“這幫胡人日日在馬背上,騎射功夫比咱們都好,咱們打不過他們的,”長者心中雖也痛恨,可他不願再看見村子上的人再死去,他不願看見這些青壯年死去,他們都是村子的希望,只要有他們在,村子就能有一絲的和平安寧。

“三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想我們去送死,可是我娘就死在我面前,我要是不去幫她報仇,我還算是個兒子,算是個人嗎?”阿木看着三叔說道,他眼中含着淚,可說出的話卻堅定又勇敢。

而身後象他這樣的人並不再少數,他們雖然活了下來,可他們的親人卻因爲這幫人在一夕之間都沒了,所以他們不能忍受也不願再忍受,他們要反抗,他們要抓住這幫胡人。

“想要跟着三叔回去的,我不回強留,但是想要去追那幫胡人的,就跟我走。咱們要是能追得上那幫胡人,能殺一個是一個,若是殺了兩個,那就是賺了,”阿木振臂吼道。

身後的年輕人顯然是被他的話刺激道,各個視死如歸的模樣,當血染紅了人們的雙眼時,憤怒將代替理智。

這個被稱爲三叔的長輩,看着這些激憤的年輕人,他們一向以最好的獵人自居,可是最好的獵人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

兩隊人馬越來越靠近了,此時胡人正準備渡河。木圖河已經上凍了,厚實的冰層可以讓大隊人馬過河。

此時永志村的獵人們正漸漸靠近,而此時揹着箭囊的阿木勒住馬,從背後抽出一枝箭,雙手穩穩地拉開弦,瞄準,射擊。

只聽凌厲的箭勢夾裹着風直射而去,只見黑影之下,一個悶聲傳來。

前面有個人中箭了,此時月光被厚實地雲層覆蓋着,大地之間一片漆黑,他只憑藉着感覺射箭而去,沒想到居然真的會中。

好,好,好。

阿木握緊手中的刀,這是他們獵戶世世代代吃飯的工具,從前只用來殺獵物,而今日這柄刀將飲勁胡人的鮮血。

黑夜並不是適合急行軍,可不管是陸庭舟還是聶峰,都只是本能地勒住馬繮,向前奔跑着。此時只有在他們左右兩側有兩人舉着火把,兩個火把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指引着他們前行。

身後是紛雜的馬蹄之聲,西北的寒夜冷風颳在臉上,猶如鋒利地刀子般,能將人的麪皮都割下來。而此時沒人在意這風,所有隻目光朝前,堅定地駕着身下的馬,一直往前跑。

當木圖河的冰面反射着微弱的光亮,而河面上的廝殺早已經開始多時,此時他們根本看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陸庭舟看着冰面上嘶吼的聲音,此時冰面上吹過的風越來越大了,再加上冰面太過溼滑,連站立都成了問題。

聶峰見陸庭舟一馬當先地提着刀衝了過去,便衝着身後的侍衛喊道:“兄弟,咱們去給永志村的村民們報仇,將這羣狗孃養的胡人有來無回。”

而此時永志村的獵人們,看見居然有人來支援他們了,只聽在戰團最中間的阿木大吼:“咱們大齊的軍隊來了,有人來幫我們了,殺啊。”

“殺。”

“殺。”

原本已經體力枯竭的獵人們,一下子又重新獲得了勇氣一般,就連手中握着的刀都不覺得沉重了。

此時陸庭舟已經衝到河畔來,胡人見他一人過來,便立即有三人圍了過來。一刀橫劈而過,接着一柄長刀在他手中瘋狂地揮動起來,沒有花俏的招式,卻刀刀直逼要害。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放棄過學武。裴方曾經問過他,王爺學武是爲了什麼。那時候的陸庭舟並不知該如何回答裴方,因爲他心中並沒有答案。

可時至今日,他才明白,學武可以殺人,可以讓他去保護想要護佑的人。他想讓生活在這篇土地上的子民,永遠安和寧靜,不再受到外族的肆虐。

此時木圖河潔白的冰面上,早已經血流成河,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放佛凝固一般,越來越重的氣息,越來越重。

***

謝清溪一路騎馬帶着小栓子,而身邊的衛戌則是帶着謝清湛。待到了王府裡面,齊心立即請了王府良醫所的良醫正過來,這位良醫姓王,原本在太醫院當值,後來陸庭舟要來葉城,皇帝便將他賞賜給陸庭舟了。

如今王良醫一過來,看着躺在牀上的人,再看了他的手臂,立即驚訝道:“這傷勢可不輕啊。”

“王良醫,您務必要治好他,”謝清溪說完還不放心地又補充道:“而且一定不能有任何後遺症。”

如今在這燈火通明之處,謝清溪纔看見謝清湛幾乎整個左手臂袖子都染上的鮮血,此時血液已經成了褐紅色,看得觸目驚心。

“王妃娘娘請放心,下官一定竭盡全力,”王良醫點頭,而良醫備和數名壽官此時都在,都盯着王良醫看。

王良醫瞧了一眼,這傷口傷的深不說,而且只怕在受傷之後還有劇烈活動過,所以這血跡纔會這麼觸目驚心。

王良醫知道這位不僅是王妃娘娘的親哥哥,而且還是謝閣老的嫡孫,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全力以赴地治好他。

“王妃,奴婢扶你出去坐回吧,”月白此時看着謝清溪顫抖的脣瓣,整個脣色都變成了淡淡的慘白。

謝清溪不想強撐着,她覺得自己的腿一直在打顫,感覺下一秒就能撐不住了。真的快要撐不住了吧

小栓子站在旁邊看着謝清湛,而齊心扶着謝清溪出去之後,又回來看着這孩子,說實話這孩子真的夠瘦弱的。

謝清溪端着茶杯,喝了幾口熱水這才緩和過來。她果真是養尊處優太過,不過是騎了兩個時辰的馬就這般全身沒勁。

她看着硃砂吩咐道:“你把裡面那孩子帶出去,你問問他餓不餓,若是餓了,就讓廚房趕緊弄些出的。”

“對,還有吩咐廚房,把所有的竈頭都點上,蒸幾籠饅頭,還有多做些菜,”謝清溪此時面色稍微好看了些,但是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冷的還是累的。

沒一會硃砂便出來了,她苦着臉道:“王妃,那孩子根本不願意和我出來,他非要陪着六少爺。”

謝清溪點頭,待又歇了一會,這纔有了力氣重新站起來。待她重新進了內室時,謝清湛已經醒了過來,此時良醫正在給謝清湛縫合傷口,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後便又冷靜了下來。

看來如今已經有了縫合之術了,謝清溪走了過去,就看見謝清湛正在和小栓子說話,他說道:“你別擔心,這裡的大夫醫術都很好的。”

小栓子聽到這話反而是垂着頭,他低低地說道:“你一定要好起來。”

謝清溪看了這孩子一眼,又看着這會還咧嘴逗他笑的謝清湛。她忍不住怒道:“安分點,小心傷口。”

謝清湛瞪了她一眼,卻再也沒說話。

此時木圖河上已沒了方纔的嘶殺聲,除了河上還站着的人,周圍都很安靜。

陸庭舟看着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待過了許久才道:“把村民的屍身帶回去,活着的胡人也一併壓回去。”

此時不少獵人都受傷了,而衝殺在最前面的阿木和幾個年輕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掛了彩。此時這些王府的侍衛卻一點都不嫌棄,過來扶住他們便往回走。這些能在王府當差的人,素來便是眼高於頂,可今晚這些葉城普通獵戶的行爲,卻讓他們打心底裡佩服。

“王爺,咱們該回去了,”聶峰走過來,看着依舊站着眺望遠方的陸庭舟,只是前方漆黑一片,似乎什麼都看不見。

陸庭舟看着遠方的暮色,沉聲道:“總有一天,我讓胡人再也不敢侵犯我大齊一草一木。”

聶峰在葉城聽過很多關於抗擊外族的誓言,可這一次,他卻堅定的相信這句話。

此時已是丑時過後了,謝清湛早已經安睡了,就連小栓子都被人帶下去睡覺了。只有謝清溪依舊站在院子的迴廊之下,四周太過安靜,靜到謝清溪能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硃砂幾個丫鬟也陪着她,此時還是丹墨忍不住勸道:“王妃,還是先進去歇息吧,要不然王爺回來該多擔心。”

謝清溪搖頭,她並不擔心陸庭舟的安危,她只是在等着他回來而已。

這會正是最夜深人靜的時候,所以腳步聲便會這四周的寂靜無限的放大。謝清溪從走廊衝了出去,幾步已經走到院子正中央。

此時遮住月亮的那團烏雲竟不知何時散去,清輝灑在院子中間,謝清溪整個人沐浴在月色之下,帶着滿身的清泠。

迎面而來的是血腥氣,濃烈的讓人無法忽略地血腥之氣,陸庭舟推門進來的時候,沒想到院子正中間會站着人。他以爲她已經睡下了,他突然想起身上的血腥,便轉身就想離開。

“陸庭舟,你去哪兒,”謝清溪見他離開,忍不住開口叫他。

陸庭舟回頭看她,就聽謝清溪又說:“你回來。”

他有些奇怪,卻見謝清溪快步走了過來,便是牽住他的手:“既然回來了,爲什麼還要走。”

因爲我身上有血腥氣,我不想嚇住你,可是陸庭舟這句話卻沒有說出口。

“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給王爺準備洗澡水去,”謝清溪看着站在門廊下的幾個丫鬟,立即吩咐道。

這時,硃砂等人才立即回過神。

“你抓住他們了嗎?”謝清溪轉頭問他,此時月光照耀着大地,讓他們能清楚地看見彼此地臉。

陸庭舟臉頰有一道血痕,她伸手去摸,就聽他說:“抓住了。”

謝清溪撲過去一下子抱住了陸庭舟。

陸庭舟剛想將她推開,誰知她卻抱的更緊,陸庭舟在她耳畔無奈地說道:“我身上都是血,你不怕嗎?”

“怕?”謝清溪輕笑一聲,那笑聲卻皆是不在意,她說:“我的男人是個蓋世英雄,我爲什麼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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