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朱宇昂很配合王海潔的治療,對她幾乎百依百順,言聽計從。林修真看到她應付局面綽綽有餘,囑咐了幾句先行回去了。三三拿着林修真捎回的銀子,興高采烈地在村子裡購置了一處院落。黃月嬋不高興地問她:“住我們家裡不好嗎?我欺負了你嗎?你爲什麼要搬出去?”
三三笑嘻嘻地說:“這樣分開了住多好呀。我最討厭做飯了,今後飯還在你這裡吃。晚上你們夫妻倆單住,少了我這個電燈泡,你們可以多努把力,爭取早日懷上寶寶。你要和林先生吵架了,也可以搬到我那裡住幾天,小別勝新婚嘛——總之好處多着呢。”
黃月嬋笑了起來,不再表示反對了。
劉青臺已有很長時間不來看三三,三三搬出來後,他某天深夜悄悄溜了過來。三三聽到有人扣門,起先還以爲遇到強人,拎了根棍子在手裡,從門縫看到是劉青臺,才放心開門將他迎了進來。
“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呀?”三三不高興地問。
劉青臺笑嘻嘻地說:“我娘怪我不該下河游泳,又把我揍了一頓。”
三三怨憤地道:“你娘怎麼脾氣這麼壞啊?心理變態了還是怎麼的?我的小乖乖啊,心疼死我了。”一邊說一邊把劉青臺摟在懷裡輕拍了幾下,以示撫慰。劉青臺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抱着自己。
三三放開劉青臺,懊惱地道:“話說我到現在還沒學會游泳呢。”
劉青臺驚異地問:“你不會游泳?”因爲她說她是洞庭龍君的三公主,他直覺她應該是會游泳的。
三三羞愧地說:“是呀,王海潔教了我很久都沒把我教會,有一次還差點淹死了。”
劉青臺微笑道:“你想學嗎?我教你啊。”
“你?”三三不信任地看了劉青臺一眼,他現在的個子比她還矮一個頭。
“是啊。”劉青臺爽快地回答,就像他當年答應教她彈琴一樣理所當然。三三的意識有點恍惚起來,不由自由地跟着他來到池塘邊。這天的月亮又大又圓,照着水面一片白花花的。劉青臺對三三說了聲:“我先下去等你了。”先脫了衣服跳進水裡。
三三把外衣脫去,躊躇着走到水邊。她的腳一捱到冰涼的水面就後悔了,顫着聲音喊:“這水太涼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劉青臺游到她身邊站了起來,將水掬了一捧起來拍到她背上。“這水不涼,現在的天氣游泳正好,你稍微適應一下就好了。”
三三的身體乍一觸到冰涼的湖水,又是一陣驚呼,像受了傷的小動物一樣驚慌地向後縮成一團。劉青臺笑了起來,停了一下,無視三三的尖叫,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她身上撩水。
“好了,你現在可以下來了。”他說,牽着她往裡走,直到水沒到她的胸口,沒過他的脖子,他才停了下來。
三三又不放心了,拖着哭腔問:“青臺,這裡是不是太深了,我們往岸邊走幾步好不好?”她心想我是不是瘋了,跟着一個10歲的小孩學游泳。這回要是溺水了說不定要穿越到侏羅紀了。
劉青臺不以爲意地說:“沒事,你個子有這麼高。”他柔聲道,“再說我會一直陪着你,不會讓你有事的。”
三三聽了他的話,忽然就像着了魔一樣,膽子也壯了,人也不抖了,照他的指示學起了浮水。10歲的劉青臺和20多歲時的他一樣是個好老師,既耐心又細膩,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缺陷在哪裡。在他的指導下,三三居然很快就能抓着他的胳膊在水面上浮起來了。
“你在水裡睜眼了嗎?”劉青臺問。
三三慌慌張張地回答:“沒有,我不敢。”
劉青臺笑了,柔聲道:“你要把眼睛睜開,看清楚水裡的情況,這樣就沒那麼害怕了。現在你不要抓着我的胳膊了,睜着眼睛自己試一次。”
三三平靜了一下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照他說的潛進了水裡,並且成功地浮了起來。藉着月光,她看到劉青臺白白的小腳就在她眼前伸手可觸的地方,果然心裡沒那麼慌了。然而忽然之間,劉青臺的腳在水裡動了一下。三三一下驚惶失措了起來,呼吸頓時亂了章法,嗆了一大口水。
劉青臺一把將她提了起來。三三氣得拍了他一巴掌道:“你的腳剛剛爲什麼要動啊,想害死我嗎?”
劉青臺哭笑不得地說:“我沒有動,是水的浮力把我推了一下。”
三三仍不解氣,繼續埋怨他:“害得我喝了一大口水,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聽到了,所以就把你扶起來了。”劉青臺認真地說,“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確保你平安無事的,你要相信我。”
三三笑了起來。他們繼續練習,不過才過了一個小時,三三就能完全脫離劉青臺的扶持,獨立浮水了。三三遊興正酣,劉青臺卻忽然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三□□對道:“不行,不行,再陪我遊一下。”
劉青臺說:“夜晚涼,太晚上岸會生病的。我們還是回去吧,下次我再教你。”
三三未再表示反對,和他一起走到岸邊穿好衣服,住家的方向走。“我是不是很笨?”她很不自信地問。
劉青臺馬上意識到她是想問自己是不是學得很慢,鼓勵她說:“哪裡,你學得很快的,再遊六次就差不多了。”
聽了劉青臺的話,三三抑止不住地傻笑起來,感動地說:“青臺,你真好,你是第一個說我能夠學會游泳的人。”
劉青臺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看着月光下的她,情不自禁地說了聲:“三三,你好美。”
三三一怔,此時她溼漉漉的頭髮正緊緊貼在臉上,衣服也全部溼透了,在如水的月光下凍得瑟瑟發抖,怎麼都想不明白美從何來。“你知道什麼叫美嗎?”她難以置信地問。
劉青臺瞪了她一眼,有點生氣地說:“我當然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三三連忙用哄孩子的口氣道:“好好好,你知道就好。我送你回去吧,免得峨人把你搶跑了。峨人最喜歡搶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孩子去煮了吃了。”
劉青臺問:“峨人要是把你搶走了怎麼辦?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三三見他還知道關心自己,不禁又大受感動,撒謊道:“還是我送你吧。峨人搶不走我的,我有法術。”
劉青臺看了她一眼,心想她除了駐顏有術外,還真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他說:“我們還是先到你那裡坐一下吧,我餓了,你弄點東西給我吃。”
三三隻得把他帶回家裡,讓他在外面坐着,自己翻箱倒櫃給他找零食,最終一無所獲。她羞愧地出來想跟劉青臺解釋,卻發現房間空無一人,劉青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