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雪聽見窗外老嚴的慘叫聲,把頭貼着玻璃向小區門口張望,只見一個人躺在小區門口,被一羣喪屍圍着,被啃得血肉模糊、毫無人性。緊接着,幾隻喪屍各自拉着這人的腦袋和身體,用力一撕,這人脖子上的筋肉已經被啃得差不多分開了,這一下用力,可憐的人立刻身首異處。
而小區門外,似乎有更多的喪屍正要涌入小區裡,也有的經過了門外,繼續向北衝過去。
駱雪看着這景象,嚇得兩手發抖,左手本來抓着華向家的領口,此時也不由自主的滑落。
“老嚴……被啃死了?!”她腦海裡不斷的回想着這句話,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猛烈的砸門聲!
天啊!不會是喪屍衝上來了吧!!
駱雪被砸門聲嚇得叫了一聲,一回頭,隨後放下華向家,鼓起勇氣,衝到桌子旁邊,抓起了一把帶有幹血跡的大錘子。
她慢慢的走到門口,決定門被撞開的一瞬間,一錘子砸下去!
“華向家!駱雪!!開門!!開門啊!!開門哇……”門外傳來了老嚴帶着哭腔的哀求聲,這聲音簡直就跟鬼叫門一樣。
駱雪一聽,大驚失色,她先是以爲自己聽見的是幻覺,隨後才意識到門口的確實是老嚴沒錯。
外面被啃死的不是他!他肯定是看見對面鄰居死了以後跑回來了!
駱雪右手拿着大錘,左手伸向門把手,正要下壓,突然想到,“萬一門口有喪屍已經追上他了怎麼辦,開門豈不是把我們三個人都得害死麼!”
她立刻衝到貓眼,先行查看,確認只有老嚴一個人後,才趕緊打開門。
門是向外推的,老嚴身子緊緊趴在門上,駱雪往前一推,老嚴的體重又將門給頂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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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雪只能無奈的再度推開門,老嚴立刻從門縫閃身進來,撲倒在門廳,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以爲你出事了。”駱雪將門關上,她注意到沒有喪屍追上來。
“剛纔……剛纔他媽的,對面七號樓那四個人衝到門口,來了一羣喪屍,最隊尾那男人被喪屍啃了!”老嚴嚇得腿還在打顫,扶着牆慢慢站起來,看見了暈倒在地的華向家。
“他怎麼了?”老嚴驚訝的問着。
“你們倆都不是省心的人。”駱雪這纔有機會重新顧及華向家,她跑到華向家旁邊,將他拉起來,扶到沙發上。
隨後她繼續走到窗邊,望着圍牆那邊的動向。
希望那夥人能夠把我們救出去!她心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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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介銘等人正在圍牆後奮勇廝殺,只聽見正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槍聲。
“是涼水?!之前說過接應的時候纔開槍的,現在就開槍?肯定是遇到危險了!”鄭介銘大驚,砍倒面前的喪屍之後,轉頭向涼水方向望去。
週記堂則乾脆將刀刺向面前的喪屍,大喊了一聲,“你們頂住!我去看看!”轉頭就往正門方向跑過去。
他擔心的不是涼水,而是常冰!
而當他轉過圍牆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小區正門方向,不知道什麼時候涌來了更多的喪屍!那些喪屍正烏煙瘴氣的向小區及小區之外衝過來。
然而涼水開槍並不是因爲要殺這些喪屍,就在小區正門附近,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玩兒命的朝涼水的麪包車方向跑過去!
涼水開了幾槍,就無法再繼續射擊了,因爲這三個人徑直衝過來,擋住了涼水的火線。
他焦急的伸出頭,大聲喊着,“別對着我的槍口跑!閃開閃開!!”
當頭的男人根本聽不見涼水在喊什麼,還以爲是讓他“快來快來!!”,反倒更加對直着朝涼水衝過來。
“媽的!智商低了是硬傷!”涼水一發狠,一腳踹開車門,不顧自己另一隻腳還有傷,抓着槍就跳下了車,站在車旁邊,要掩護這三個倖存者過來。
他跳下地的那一瞬間,腳傷如過電一般疼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倒下,他堅持穩住,朝旁邊錯開兩步,對着前方喪屍開槍,一隻喪屍險些抓住最後那個女人身上的披肩,涼水一槍打中喪屍的腦袋,但喪屍的爪子還是鉤住了披肩,由於披肩在女人脖子上繞了半圈,她還緊緊的揪着,女人也隨之摔倒在地。
“把披肩給它扔了扔了!!!”涼水無奈的大聲喊着。
週記堂見狀,覺得這邊情況不妙,徑直衝上前,想要支援涼水。
現在鄭介銘等人手頭已經沒有多少子彈,考慮到槍支還得留着防備別有用心的人類,再加上這次他們外出主要目的是找尋倖存者,並沒有帶更多的槍,只有涼水手上的這一把!
鄭介銘衝向女人身邊,提刀向披肩站下去。但是柔能克剛,這一刀下去,披肩沒有絲毫的損傷,週記堂只能再度揮刀,斬斷了喪屍的手腕。
女人感到披肩上的力道消失了,立刻爬起來哭着喊着向涼水所在的那輛麪包車跑去,她還抓着披肩,卻不知道披肩上還掛着那喪屍的手腕。那隻手隨着披肩向下墜去,碰到了她的臀部,她以爲是又一隻喪屍抓住了她,慘叫着向前撲倒在地,臉重重的擦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她其實並不是捨不得那條披肩,只是在這極度的驚恐之中,手中牢牢的握着一樣東西、身上緊緊的纏着一樣東西,始終會覺得安全感要強一些,要強那麼一丁點!
週記堂知道涼水在開槍射擊,有意的向後退開,避開了火線,用刀砍殺追過來的喪屍。
涼水開了幾槍後,子彈也已經用完了,他把槍順手往車上一扔,從座位上拔出了刀,忘記了自己的腳傷全然沒好,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常冰呢?!”週記堂感覺槍聲停止了,一回頭卻發現涼水已經瘸着走向了他身後不遠的側面,心裡連連說了一句,“真你媽爺們。”
涼水只能一隻腳發力,殺起喪屍來略顯遲鈍,也顧不上回答週記堂。週記堂見他不回答自己,只能自己回頭望。
常冰在麪包車的駕駛室裡,正手忙腳亂的發動汽車,她有些失去了主見,不知道應當等着大家回來,還是主動開車過去接大家撤退。
週記堂對常冰何其瞭解,他看見面包車亮着頭燈,卻駐紮在原地,大聲喊着,“來!!來!!”他希望常冰能夠領會他的意思,將麪包車開到他與鄭介銘等人中間,這樣的話,大家都能夠跳上面包車,從而全員撤退了。
常冰卻理解錯了意思,她以爲週記堂讓她開着車去撞喪屍!
常冰閉了閉眼睛,抿了抿嘴,自己給自己鼓了鼓氣,“拼了!拼了!別怕!拼了!”
她腳猛踩油門,但檔位與油門不匹配,車往前猛聳了一下,她的腦袋差點撞上擋風玻璃,她穩了穩心神,繫好安全帶,再度發動麪包車,猛地朝屍羣撞擊過去!!
週記堂喊完常冰之後,繼續轉頭和涼水一起殺喪屍,正殺的起勁,他覺得左側一個黑影衝向了前方。
“我的老天爺啊!”週記堂砍翻面前一隻喪屍,眼看着常冰駕駛着麪包車飛衝向屍羣,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愣了一秒鐘,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麪包車與屍羣相撞上,方纔回過神來。
“常冰!!!”週記堂大聲喊着,沿着麪包車衝過去的軌跡,瘋狂的衝向屍羣之中。
蠢女人!!誰讓你開車往屍羣中間衝過去的啊!!!被圍住了怎麼辦!!!
週記堂簡直要瘋了,他自己曾經被喪屍困在車裡過,知道常冰的車萬一在屍羣當中熄了火,一定凶多吉少。他此時哪裡顧得上身邊有多少喪屍,玩兒命一般的衝向還在繼續往前衝的麪包車。
別死別死!別出事!萬一車爆炸了怎麼辦!!?週記堂腦海裡已經沒有了喪屍的概念,只有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他只想先衝到麪包車旁邊、常冰旁邊!
隨着連續不斷的咣噹的撞擊聲,麪包車依次撞向了十數只喪屍、馬路旁邊的垃圾桶、電線杆的側面,隨後麪包車的車頭終於停下,但是車尾由於慣性作用,還在向左前方甩,這車斜着甩過去的時候,又掃翻了三隻喪屍,終於撞牆停下,輪胎和車頭冒着青煙。
“常冰!!!”週記堂此時如同百米衝刺的運動員,徑直逆着屍羣,衝向麪包車。
涼水目瞪口呆的看着週記堂在屍羣中穿梭而去,嗓子裡想喊都喊不出來了。
儘管這屍羣經過麪包車一衝隔,在週記堂一側的喪屍數量少了很多,但也不能這麼玩兒吧!?
“小心後面!!”涼水終於喊了出來,他也不顧一切的瘸着腳衝向前去接應週記堂。
週記堂此時再也沒辦法繼續往前衝了,喪屍和週記堂擦肩而過後,又轉而撲回來,幾乎要將他包圍,週記堂只能獨自在屍羣中、麪包車前開無雙————刀光所到之處、只有血,看不見喪屍、看不見刀刃、也看不見週記堂的手。
他不知道這種瘋狂的狀態還能夠持續幾秒鐘,但是如果常冰死了,恐怕他一秒鐘都撐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