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亂自內生,傳國玉璽
黃猗領命之後,自是率兵而出,離城二十里,正見關羽率兵行來。
見其隊列未成,心中大喜,當先策馬而出,高聲喝問道:
“仲氏帝婿黃猗在此,敵將可敢與我一戰!”
關羽本是兵分兩路,意欲智取,不想才至新蔡,便見敵軍出城接戰,一聽仲氏帝婿四個字,心中便是惱怒不已,暗恨道:
“謀逆之人,也敢自誇!”
他也見敵軍陣列整齊,佈陣卻鬆散,心想這小子多半沒怎麼打過仗,這麼佈陣,一衝便能沖垮!
當下也懶得搭話,飛馬舞刀,高呼道:
“隨我攻破此軍!”
一聲大喝,帶着兵馬便朝黃猗殺來。
黃猗見之大驚,心想自己列陣以待,敵軍竟然全不列陣?
正驚異間,卻見一魁梧漢子帶兵殺至,只得咬牙帶兵直衝,見得關羽在前,挺槍便迎上去。
結果剛接一招,便是手腳發麻,心神大駭。
想要逃走,卻覺關羽勢大力沉,難以甩開。
只得苦苦支撐,如此戰不到數合,卻見關羽猛力一劈,他躲閃不急,頓時鮮血灑滿當場,便被砍於馬下。
殺了黃猗之後,其軍自退,關羽沿路追擊,直至城下。
城上袁胤見得此狀,肝膽俱顫,當下忙令麾下士卒閉城而守,再不敢出。
而關羽見得此狀,挑起黃猗屍首繞城三圈,方纔退卻。
嚇得城內士兵恐懼不已,再無戰意。
關羽先勝一場,便退至城外裝作安營紮寨,他思慮城內兵馬本就不多,眼下再敗一場,士氣恐怕已經跌落谷底。
這種時候只要再添一把力氣,不愁袁胤不出!
於是他索性下令退至城外十里紮營,讓袁術軍探不出詳盡,又令人於城外伐木,裝作欲強攻之勢,實則聯繫橋蕤準備取城。
橋蕤那邊與關羽分兵之後,便領四千餘兵馬一路朝西南方向行進。
不想剛來到新蔡西南一角,就見得關羽信報。
他細細一看,見關羽剛至新蔡,就擊敗了城內守軍,還陣斬黃猗,自是驚訝萬分,不由嘆道:
“關將軍真乃神人也!”
勇將他見過不少,可似關羽這般勇猛之人卻是少見。
以往關羽皆在劉備麾下擔任副將還不覺得,如今看來,這三兄弟單獨拿出任何一人都是能征善戰的主!
見得關羽信報,他不由暗道關羽之策確實可行,但單獨信報難以讓袁胤信服,他這邊還得暗中配合。
思慮片刻之後,他又令麾下部曲督率領八百人西進,打出曹軍旗號於道間行進,安營紮寨,裝出曹軍已至的模樣。
隨之又讓麾下親信穿上袁術軍軍服前去報信。
與此同時,新蔡城內,袁胤本來是聽了黃猗之言,讓其出城探探敵軍虛實,不料黃猗竟然是繡花枕頭,才一接戰就身死當場。
現在倒好,仗沒打贏,他侄女卻成了寡婦!
後又聽關羽撤軍而去,他自是急忙令探子出城探查,又讓人召集城內重臣商議。
因是袁術這次出征甚急,文武百官只帶了其親信。
故城內尚有故吏惠衢,名士何夔、徐璆等人。
衆人齊聚一堂,聽得劉備軍至,惠衢心中自是一沉,何夔、徐璆二人均是心中一喜。
因是二人本都不願跟從袁術,早有離去之心。
奈何袁術不與放歸,因而只得困在袁術麾下。
如今見劉備如此給力,殺到了新蔡城下,自然都是欣喜不已。
見得袁胤問計,何夔便出列道:
“我聞劉備乃宗親之後,今領兵至此,乃知袁術氣數已盡,爲今之勢,即戰不過,不若降之。”
“免得日後城破,再遭責難!”
他自是好心相勸,可袁胤並不領情,見其欲降,即沉聲道:
“吾早聞何叔龍汝早有離去之心,今見敵軍前來,不思迎敵,反倒勸降,所爲何故?”
“必欲通敵害我,理應問斬!”
當下他便令將士將其推出斬首。
因是袁胤雖然膽怯,卻非良善之輩,又兼何夔剛直,常有譏諷袁術之論。
如今見得關羽前來,他生怕此人裡通外敵,故想借故斬之,以正人心!
而他話音剛出,徐璆便上前道:
“今有王師在外,何言先斬賢人,袁術不受天命,本實言也,安可斬之?”
相對何夔來說,徐璆乃海內名士,名氣大,腰桿子也直,直接和袁胤硬鋼。
袁胤見之,反倒有些忌憚。
何夔他說殺就殺了,但徐璆他不敢動。
別說是他,就連袁術都不敢動徐璆。
可此時話已說出,又不好收,只得怒視徐璆,不發一言。
好在惠衢是個兩面派,見兩方一步不退,便上前笑道:
“將軍少說兩句,徐公也不當如此!”
“如今我等受陛下之恩,降卻不能降之,不防先慮慮退兵之策!”
徐璆聞言,冷眼視之道:
“吾不與逆賊共謀!”
說罷上前喝退武士,拉着何夔便朝府外行去。
見其如此離去,袁胤自是惱怒不已,咬牙切齒:
“早晚必殺此賊!”
惠衢聞之,自是苦笑不已,忙上前安撫袁胤的情緒道:
“將軍何怒也,徐孟玉乃當今名士,其人剛正,歷來不喜此務,這等人本就羈絆於此,何必與之爲難!”
“倒是外敵正於城外,當先以外敵爲主!”
“現在城內兵少,不可力敵,不知將軍可已求援?”
袁胤見狀,便甕聲甕氣道:
“今早便已求援,奈何折了黃猗,恐敵軍趁勢進攻!”
“我思慮彼等受吾兄之恩,理應報之,故而招來詢問,豈料二人皆是此輩,着實讓人心寒!”
惠衢一聽這話,便即笑道:
“即已求援,將軍何憂?”
“平輿至此,不過數日路程,只需堅守幾日,便無憂也!”
袁胤想了想,也是暗道有理。
他是被關羽的勇猛攻勢給嚇到了,實際上關羽現在就幾千兵馬,即便強攻,他也能守!
左右新蔡離平輿也不遠,袁術若知道信報,定然來援,他又在怕什麼!
思慮及此,袁胤撫須一笑道:
“先生所言極是,倒是吾多慮了!”
與惠衢商議一陣,他自是安排城防諸事。
及至下午,又聽關羽在城外伐木,心知關羽必是想要強攻,不由暗笑關羽無謀。
現在他背靠袁術,豈會畏懼關羽這點兵馬!
但他心情剛剛定下,卻又迎來了橋蕤的僞報,一聽曹操已經擊敗了袁術,正在率兵而來。
一聽到這個消息,袁胤的心情卻又急轉而下。
若是袁術還在平輿,他自然不怕關羽,可現在袁術被擊敗不說,曹操還領兵前來!
他城內現在僅剩四千餘兵馬,那裡是兩家對手!
當即袁胤又將惠衢喚來。
惠衢一聽,頓時也慌了,心想劉備前來尚可抵禦,曹操麾下可有數萬雄兵!
現在袁術都沒了,拿什麼抵抗曹操兵馬!
不過他終究跟隨袁術日久,心想袁術諸多兵馬,便是被敗,也不至於只派幾個人前來傳信,於是又對袁胤道:
“陛下敗退,此事甚大,我軍不妨探之?”
可袁胤聞之,卻是哀嘆道:
“前聞曹操猛攻上蔡,我軍增援,被大敗一場,如今傳來消息,必是上蔡被取!”
“曹操此人善用兵馬奇襲,如此傳來消息,如何不信?”
然則惠衢卻堅持讓袁胤探探再說。
袁胤無奈,只得派人行出城外再探。
結果探子行出不久,便彙報道:
“於西北方向方向一支人馬,正在搭建營寨,應是曹軍兵馬!”
隨着這個消息的到來,徹底打碎了二人的僥倖心理。
袁胤連聲對惠衢嘆道:
“如今可好,關羽還在城外,曹軍卻已至此!”
“彼等安營紮寨,必是前鋒已至,今敵兩路前來,可當如何是好?”
惠衢聽着,自然也是一陣抓瞎。
現在他們的情況,就是一條兩頭堵,一是不知道平輿有沒有陷落,二是不知袁術現在何處。
隨着關羽和曹操兩路前來,他們西進和北上之路都已經被堵住!
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咬牙堅守,一種是棄城南下投奔劉勳。
但見袁胤這個模樣,堅守下去也是死路一條。
因而思慮片刻之後,惠衢一咬牙道:
“既是堅守不成,或可趁曹操未至,棄城南下!”
袁胤一聽,便即大驚道:
“先生要我棄城而走?豈不知我軍錢糧皆在城內!”
“現在棄城,錢糧不是要盡歸敵軍之手?”
而惠衢聞之,便即勸道:
“事到如今,錢糧哪有陛下妻小重要?”
“須知公子嬪妃皆在城內,若現在不走,讓其陷於曹操之手,又要平添陛下之辱,豈是將軍所願?”
因是袁術好色,妃嬪就有上百人,而其子袁曜也在城內。
自宛城之後,誰不知曉曹操好人妻?
這麼多妃嬪在城內,要是被曹操得了,那袁術是要戴綠帽子的。
而且袁耀一旦成爲人質,對袁術也是致命打擊。
袁胤聽得此言,自是糾結萬分,心中不捨錢糧,卻也不願袁術家小被敵軍所獲。
思慮許久之後,只得一咬牙道:
“也罷,便依先生之言就是!”
“事不宜遲,我這便去安排兵馬,先生自去勸公子與衆夫人啓程!”
說罷之後,他又朝着府外行來。
惠衢見其讓其前去相勸,只得朝着後院行來。
本來袁術的皇后乃是馮氏,後因其妻妾妒忌,將馮氏絞殺,故而現在袁術並無皇后。
惠衢一至後院,便將諸事稟報,就見一衆鶯鶯燕燕哭成一團。
又有袁術少子袁曜懵懂不知,可把惠衢一陣好勸。
好不容易勸服衆人一一上車,行出府內,卻聽城內一聲喊叫,剎那間喊殺聲四起。
聽到此聲,惠衢暗道不好,還以爲關羽已經殺入城內,直令僕役加速出城。
如此行至街上,卻聽喊殺聲在城內愈烈,反倒是四門並無聲音。
惠衢見之,心中甚異,正疑惑間,便見袁胤渾身是血,領軍而來高呼道:
“徐璆、何夔二人說動城內兵馬反叛,先生速隨我出城南下!”
聽得這話,惠衢自是大驚,沒想到徐璆這麼剛,白天才聽到消息,晚上就敢反叛!
看着城內兵荒馬亂,心懼死於亂軍之手,急忙上了馬車,任由袁胤帶着行出城去。
此時,關羽駐軍城外,正在聽士卒彙報。
眼見橋蕤分兵以作疑兵,自是暗贊橋蕤知兵,剛想率兵南下防備袁胤南逃,卻聽探子來報道:
“將軍,城內生亂,恐有兵變!”
關羽一聽,心想自己還想在外埋伏,不料城內還有這等忠臣義士!
當下他也不南下了,率兵便朝新蔡殺來。
一至城外,便見南門洞開,兩隻兵馬正在廝殺,因不知何方爲友,不由大呼道:
“劉豫州麾下關羽在此,不知何人相助我等破城?”
他一聲喊出,便聽一聲道:
“吾乃徐璆徐孟玉,將軍速來助我!”
關羽聽到此聲,急忙帶兵殺了上來,一陣廝殺之後,方見徐璆。
只見其提着長劍,渾身染血,雖是文士,卻是一臉剛毅之相。
見其如此,關羽不由暗中敬佩,不敢託大,忙下馬來道:
“先生何至於此,城內生了何事?”
徐璆見關羽威武,自是連忙道:
“因知貴軍前來,吾便說服城內兵馬欲迎貴軍入城,豈料袁胤此人竟想棄城而走,我等追擊不敵,被困於此!”
“那傳國玉璽便在其子袁耀之手,將軍速追,勿要走了袁胤,失我國之重寶!”
而關羽聽得傳國玉璽四個字,關二哥丹鳳眼都睜大了起來。
心想前來取城,沒想到傳國玉璽竟然就在新蔡!
當下關羽急忙翻身上馬,問道:
“先生可知彼等去了何處?”
徐璆急忙朝着東南方向一指。
關羽聞之,忙對左右道:
“留下五百人護衛先生等,令橋蕤北上,穩住城內形勢,餘着皆與我追擊敵軍。”
話音一落,他帶着兵馬就朝東南方向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