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道:“妾身甄辛氏拜見侯爺。”
那位女孩也施禮道:“宓兒拜見侯爺。”
姜述認真打量一下甄宓,現在還是小女孩,歷史上卻是大大鼎鼎的洛神,曹丕、曹植兄弟都爲之着迷,曹植因此寫了一篇《洛神賦》,在文學史上大大有名。
甄姜只是福了一福,並未出聲。姜述心中生異,表面不露聲色,道:“諸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甄宓笑道:“我等早已到了,等了侯爺已有幾日。”
甄姜叱道:“大人面前不許多嘴。”
甄宓卻不怕她,道:“實話實講,難道侯爺還會怪我不成?”
甄辛氏見兩位小姑鬧得不成體統,臉色一沉,道:“這可不是甄家,莫丟了甄家的臉面。”
想是甄辛氏長嫂身份,在家中威信很高,開口說出話來,兩女立即變得規規矩矩。甄辛氏道:“今日前來,有事請侯爺幫忙。”
姜述道:“姜家與甄家合作多年,關係一直很好,自會全力相助,有話請講。”
甄辛氏道:“夫君患病,欲請神醫華佗前去,怎奈華神醫說身負重任,不敢遠離,因此前來請候爺相助。”
姜述笑道:“此並非大事,我修書讓華先生出診便是。甄姐姐只需寫一封書信告訴我一聲即可,何必如此勞師動衆?”
甄姜今日也怪,神態與往常大不一樣,也不與姜述鬥嘴,只是默不作聲。
甄辛氏道:“還有一事請教大人。”說完讓甄姜姐妹先到門外等候。姐妹兩人出室以後,甄辛氏接着說道:“大人莫要笑話,甄姜年紀漸大,不少人****求親,甄姜說與大人已有婚約,此事當真否?”
姜述聞言一怔,他心底裡確實對甄姜有好感,甚至超過萬年公主,平常與她鬥嘴之時,也常有調笑之語,諸如“姐姐貌美,以後莫要嫁給別人,要嫁一定要嫁給我。”之類的話。但是當初並未當真,而是覺得看到甄姜又羞又惱的樣子感覺很爽,沒想到甄姜認真起來,到了拒婚的程度,這事可就不容輕視了。
說句實話,姜述打心眼裡願意跟甄姜結合,除了甄姜精明異常,可爲臂助之外,還與他的心理年紀有關。他穿越時是中年人,面對萬年公主這般小女生,免不了有些負罪感,但與成熟嫵媚的甄姜一起卻沒有這種心理負擔。
“大人已尚公主,甄姜若嫁可爲平妻?”甄辛氏見姜述面色數變,忍不住發問。
“這……”姜述猶豫起來,若早知這個情況,當初便不應將平妻之位給田豐兒,畢竟他對田豐兒只有表兄妹情份,實無丁點感情。
“若爲媵妻如何?”姜述好半天才很難爲情地憋出這句話來。
“以甄姜之條件,難道不能爲平妻嗎?”甄辛氏不由爲甄姜感到不值,明明可以去高門做妻,如今到姜家卻連平妻也沒份,這會讓甄家大丟臉面。
“實則平妻之位已讓皇上許給田家,聖旨已於年初下達。”姜述無奈地說道。
“媵妻之位有些低,對甄姜很不公平。”甄辛氏看出姜述喜歡甄姜,神態已經說明一切,語氣也緩和下來。
“不若我去求道旨意,讓甄姜同爲平妻。此事從禮法上說不過去,也不知行是不行。”姜述道。
“問一下甄姜吧,甄姜若是同意,我這做嫂嫂的總不能看着她孤老終身。我帶宓兒先行告辭。”甄辛氏說完,起身走到門口,喚甄姜入室,向姜述福了一禮,帶着甄宓先行離開。
甄姜明白甄辛氏此行的主要目的,進了房內坐下,羞紅着臉不知道如何是好,低着頭在那不言不語。姜述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屋內瀰漫着尷尬和曖昧的氣息。
姜述定定神,心想既然已經惹出事來,自然不能讓甄姜獨自擔負。姜述走到甄姜面前,握住她的纖纖玉手,道:“姐姐,是我平時不好,說話不注意。有時候說的玩笑話有些過火,其實都是真心話,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無論是談事還是鬥嘴。我覺得這世上你最適合我。以前我感覺年紀還小,對感情方面想得很少,即使尚公主這般事情,我也沒考慮到感情因素。若非今日得知姐姐一片真心,讓我失去這個機會,這一生我都會爲之悔恨。但是如今並不晚,姐姐未嫁給別人,只能嫁給我了。”
甄姜抽出手來,嗔怪道:“誰說一定要嫁給你?”
甄姜此言一出,語氣又恢復到以前兩人說笑的氛圍,氣氛一下變得和諧起來。姜述笑道:“不過皇上已經賜婚,把平妻之位也賜出去了,過完年我入京時,再想法爲姐姐求道旨意,總之不會委屈了姐姐。”
甄姜此時已經心滿意足,這個鬼靈古怪的少年不知何時悄悄佔據她的心房,讓她爲此牽腸掛肚。當初尚不以爲意,以爲姜述畢竟是個少年,但在聽聞姜述與公主婚約的消息後,甄姜失眠了,第一次認真去想這位少年,第一次認真想要忘記,但是愛情無法讓人琢磨,越是想忘記,卻偏偏無法扔下。她清楚得記得當初聽聞姜述尚公主的消息時,內心那種嫉妒、失落、傷心,就是這份傷感讓她更加無法釋懷,最終越陷越深。關在心中的猛獸終有爆發的一天,當嫂嫂爲她提親之時,她心煩意亂地說道:“有位少年說要娶我,因此我在等着,一直等到他來娶我爲至。”
甄姜喃喃說道:“我不知道爲什麼,也不知是怎麼了,偏偏就是忘不了。”
姜述感動得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對她說道:“姐姐,我知道你的心,定然不會負了你。”
一個身體尚未完全長成的少年,與一位嬌媚如花的美女相依相擁,時間過得很慢,似乎又過得很快,幸福的感覺瀰漫在室內,愛情的種子在兩人心間悄悄發芽。
這天夜裡,姜述睡得很香,在夢裡,他嗅着一股熟悉的香味,他不停地找啊找,終於在美麗的芳草地裡,尋找到了夢中的仙子,仙子的容豔讓他如此熟悉,如此迷醉,兩人相依、相擁,然後他吻向仙子的紅脣,繼而迷失在如夢似幻的感覺中,去探索、去享受,去佔有,直至酣暢淋漓……
夢終於醒了,這夜雖然未曾真得銷魂,但是姜述知道自己已經成人了。
次日上午,諸事交接完畢,賬目已經清點完畢,郡庫物資覈實無誤,但是賈詡對部分案件提出質疑。劉則單獨求見姜述,他大約知道一些案件內情有些出入,若是姜述咬住這些案件不放,非但不能正常交接,甚至可能受到牽連。
劉則說出由頭,姜述問道:“劉太守以爲這些判決如何?”
劉則答道:“本官認爲尚算公道,本官一向以無爲而治民,若是反覆會有騷動,或有不美之事。”
姜述笑道:“太守爲皇室宗族,也放任豪強成爲惡虎?”
劉則臉色微變,姜述此言不善,他雖是皇室宗親,但是遠支,明白姜述的份量,不敢當衆翻臉,道:“非是本郡如此,如同洛陽也是這般。東萊算是好的,沒有太多權貴豪強,只是一些有錢有勢的鄉紳。如此若想少些是非,唯有敷衍而已。昌邑侯年少,當聽本官句勸,若不給鄉坤面子,令不能出不說,還會惹得民心騷亂不休。”
姜述道:“劉大人好意,我心領了。東萊本爲公主封邑,如何容得這等惡人?做人如登山,盯着遠處是目標,盯好足下是基礎。若不能爲民做主,又何必爲官?何況這般鄉坤在本侯眼中,只是絆腳石而已。若不能清出腳下坦途,又如何治理郡務?大人先請放心,本侯安排人辦理交接便是。”
“受教。”劉則達到目的,面露喜色,心中卻不以爲然,暗道:“若有你的名聲和地位,我也會爲民做主,但我能行嗎?雖在族譜掛名,卻是遠支,若是弄得不好,官位不保不說,說不定得把性命搭進去。”
臨行時,劉則又善意提醒道:“數戶鄉坤倒是不難對付,但是郡城有一位訟者,甚是難纏,與鄉坤糾結在一起,大人慎重。”
姜述對於古代的訟鬼沒有一點好印象,訟鬼與律師不一樣,律師出現在法制比較完善的年代,有種種約束和限制;訟鬼卻是利用百姓不懂法、畏懼官府的心理,從中挑撥離間,魚肉百姓,又勾結官府衙役、官吏,形成一個關係網絡,最終發展到構陷他人、草菅人命以牟取私利。訟鬼在歷史上以宋朝和清朝爲害最甚,許多冤案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以姜述對訟鬼的認識,只要出了名的,都夠格可以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