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關羽的請求

“雲長,歸陣!”徐晃在大陣中向着關羽呼喊道。關羽的武藝,徐晃是知道的,和任何一個曹軍上將單打獨鬥不會落於下風,可問題是在接連折損了兩員大將之後,曹軍將士很有可能會惱羞成怒一擁而上,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徐晃這才呼喚關羽回到陣中,以免發生意外。

關羽一擺青龍偃月刀,留給曹軍將士一個瀟灑的背影,從容不迫的回到了徐晃身邊,恰好此時關羽率領的五萬漢軍也趕到了戰場,在廖化和周倉的率領下,與徐晃合兵一處,與曹軍三十萬大軍遙遙相對。

李進和越兮這兩員虎將,原本是想突出戰陣阻攔關羽的,但又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戰勝關羽,況且現在也不是逞一夫之勇的時候,他們兩人還要負責指揮各自的部下作戰,因此便沒有阻攔,放任關羽和徐晃聚合到了一起。

看到漢軍多了關羽這個強有力的臂助,同時又來了五萬援軍,曹操的眉頭不知不覺間便皺到了一起,本來徐晃就不好對付,現在又多了一個關羽,怎麼能不讓曹操皺眉呢?目光在關羽的身上轉了一圈,曹操策馬向前走了幾步,大聲說道:“雲長!別來無恙乎?”

關羽在漢軍陣中收起了青龍偃月刀,向曹操拱手說道:“魏王,關某今日失禮了,還望魏王見諒。”關羽始終記得,當初他不遠千里去尋張飛的時候,過五關斬六將。還順手牽走了寶馬紫騂,可是曹操非但沒有記恨於他。反而接連頒佈了兩道過關文牒,放任關羽通行,當時關羽就曾說過記下曹操的這個人情了,此後一直都沒有機會來報答曹操,現在看到曹操出陣和自己說話,關羽出於禮節,便敬稱了曹操一聲魏王。

“雲長啊,當初你千里尋弟。孤連發兩道過關文牒給你,還把紫騂送與你,這些,你可都記得?”曹操看到關羽肯和自己說話,心中一定,把昔日的事情說了出來,看看能不能勸說的關羽不再插手今日兩軍交戰之事。

關羽朗聲答道:“魏王昔日恩情。關某自然不敢或忘,但是今日兩軍交戰之前,關某不敢妄談私情,還望魏王恕罪,錯過今日,關某定當報答魏王昔日的厚恩。”

關羽這樣說。就等於是斷絕了曹操想分化關羽的意圖,清楚明白的告訴曹操,今日他絕不會置身事外的。

看到自己剛剛開了個話頭,就被關羽一口給回絕了,曹操心中着實有些鬱悶。他沒想到關羽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殺出來,打亂了自己的全部計劃。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曹操也無法再回避或者用語言擠兌關羽,讓他置身事外了,既然懷柔手段失去了效果,曹操也不再猶豫,揮動馬鞭向前一指,向麾下的武將們下令道:“衝陣!”

曹軍將士在顏良、文丑被斬殺後,早已是怒氣叢生了,得到了曹操的命令之後,李進和越兮分居左右兩翼,夏侯惇和曹仁則是一前一後共同組成中軍,三路大軍怒吼着向漢軍衝殺了過去。

若論起單打獨鬥,徐晃可能要比關羽略遜一籌,但若是指揮作戰,徐晃那可是實打實的當世名將,看到曹軍分三路撲了上來,徐晃怡然不懼,朗聲喝道:“合陣!魚鱗套衡軛!”距離徐晃大陣不遠的徐庶立刻指揮部下漢軍和徐晃匯合到了一處,在徐晃軍的外圍列成魚鱗陣,將徐晃的部下圍在陣內,而徐晃的本部漢軍,則是迅速調整腳步,排列成了衡軛陣,與外圍徐庶部的魚鱗陣連接在了一起,共同組成一個外似魚鱗,內如衡軛,攻守兼備的大陣。

戰陣列好之後,徐晃看到曹軍還有一小段距離才能殺到自己陣前,抓緊時間對關羽說道:“雲長,你指揮你的部下排列鋒矢陣,等到戰鬥陷入膠着的時候,從兩層大陣內殺出,直取曹操!”感情,徐晃的戰陣可不止是魚鱗陣與衡軛陣的結合,他連關羽帶來的五萬漢軍都給計算了進去,三個戰陣彼此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對每個戰陣又需要極爲精準的把握和操控,徐晃指揮作戰的能力,突顯無餘。

在戰場上,任何一名有作戰經驗的老兵都知道,自己的後背只能交給絕對信任的戰友,否則,下場一定會死的很慘。現在,徐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後背,把十餘萬漢軍將士的後背,都交到了關羽的手上。徐晃對關羽的信任,再次讓關羽感到心中涌起了一陣暖流,徐晃的話,透着絕對的信任,絲毫沒把關羽當做是外人,更沒有一丁點的戒備之意,張繡是這樣,現在徐晃也是這樣,這讓還沒有明確表明態度的關羽,感到極爲安心,拋開對劉備的感情不說,在關羽看來,能和這樣精銳的將士們一同作戰,能和張繡、徐晃這樣胸襟磊落、氣度寬宏的大將爲伍,與有榮焉!

在漢軍布好戰陣沒多久,三路曹軍便殺到了眼前,兩軍激烈的碰撞到了一起,刀對刀,矛對矛,兵對兵,將對將,剛一接觸,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雙方的將士沒有絲毫的留手,每一名將士,都在浴血奮戰!

曹軍的裝備和單兵作戰能力,是他們的劣勢,比起裝備的精良和將士們的戰鬥意志與搏殺技巧,當今世上還沒有那支軍隊能與漢軍相提並論,但是曹軍也有着他們的優勢,那就是人數是漢軍的將近三倍之衆,而且,在高端戰力上,以夏侯惇、李進和越兮等大將爲首的曹軍,明顯比漢軍略高一籌。

所以這場戰鬥,雖然激烈無比,雖然每一個眨眼都會有人死去,但實際上,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曹軍無法突破漢軍的防線,但漢軍也無力將曹軍擊退。

曹操在旁冷眼旁觀的許久。忽然對身邊的曹純說道:“帶着虎豹騎,衝擊漢軍的肋部。爭取在那裡打開突破口!”此刻停留在曹操身邊的部隊,只有虎豹騎和虎衛軍這兩支精銳了,爲了求勝,曹操毫不猶豫的把虎豹騎派了出去。曹純得到曹操的命令後,立刻率領兩萬虎豹騎衝殺了出去,目標,直取漢軍內外兩個大陣的肋部相連之處,企圖在這裡切斷漢軍戰陣的連接。將漢軍內外兩層戰陣分離開來。

虎豹騎是曹操精心打造的騎兵部隊,在魏國的地位就類似於北漢的龍驤軍,無論是戰馬還是裝備以及兵員素質,都是魏國內首屈一指的,是曹操花費大量錢財和心血,培養出來的王牌部隊。當初,曹操本想仿照龍驤重騎來組建虎豹騎的。但是曹操沒有敖烈那些來自於後世的知識,根本就不知道馬上三寶的存在,所以虎豹騎的將士們在身披重甲之後,他們的戰馬往往不堪重負,根本不能承載他們進行長期作戰,幾經試驗都失敗之後。曹操退而求其次,決定把虎豹騎打造成一支次重量級的騎兵,可最後還是失敗了,原因依舊出現在戰馬的問題上,普通的戰馬根本負擔不了太過沉重的鎧甲來進行長期作戰。無可奈何之下,曹操一面花重金購買好馬。一面督促麾下的工匠提高鎧甲的堅韌度,同時想辦法降低鎧甲的重量,最終,終於讓曹操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從而組建成了這支精銳的虎豹騎,雖然虎豹騎的裝備和戰馬沒有龍驤重騎那麼優良,但是他們的戰鬥意志卻是絲毫不差,除了龍驤重騎之外,他們可以稱得上是當時第一重騎兵了。

因此,在曹純加入戰鬥之後,漢軍的肋部戰線倍感壓力,徐晃很快就感受到了這一點,指揮着部下的兵力成比例的向肋部收縮,想要減緩那裡的壓力。正在交戰中的夏侯惇等曹軍大將,在發現了徐晃的調整之後,也立刻做出了相應的調整,由李進率領本部人馬與曹純匯合到一起,併力攻打漢軍的肋部,其他的曹軍大將,也有意識的向曹純的方向靠攏,逐漸形成了以虎豹騎爲核心的作戰方針。

徐晃在率部廝殺了一段時間之後,轉頭對關羽說道:“雲長,就是現在!拜託了!”

關羽微一點頭,丹鳳眼中爆射出兩道精光,揮動青龍偃月刀便向前衝殺了過去,廖化和周倉率領五萬漢軍緊隨其後,就像一支巨大的箭矢,趁着曹軍戰略重心轉移到肋部的時刻,筆直的刺向了曹操的所在!現在在曹操身邊,只有一支兩萬精銳組成的虎衛軍在守護着曹操,而且虎衛軍的正副統領顏良、文丑都已經被關羽斬殺了,缺乏統一的調度,關羽這個時候劍走偏鋒,率部殺向曹操,可着實把正在交戰中的一衆曹軍大將嚇了一跳,這要是讓關羽突進到曹操身邊,曹操焉能有命活下去?

曹軍中軍戰陣中,曹仁大喝道:“曹洪,你去接替李進將軍的位置!李進將軍,火速回援大王!”在曹仁的喝令下,李進連忙一兜馬頭,帶着本部的數千曹軍向身後跑去,試圖先關羽一步趕到曹操的身邊。而曹洪則是帶着本部人馬,從中軍橫向移動向左翼,意欲彌補李進退走後留下的缺口。

這兩部人馬一調動,立刻就導致原本十分流暢的曹軍大陣出現了幾許混亂,攻勢悄然間減弱了下來,徐晃敏銳的洞察到了這個機會,天罡斧高高舉起,指向曹軍陣中的混亂之處,高聲喝道:“殺!”五千名漢軍集結到徐晃的身邊,向着曹洪帶起的混亂之處衝殺了過去。

另一邊,關羽仗着紫騂的速度,甩開大部隊單人獨騎突進到曹操附近,青龍偃月刀猶如劈波斬浪的海神之刃,破開虎衛軍的層層防護,在接連斬殺了十數名虎衛軍精銳之後,關羽在最短的時間內衝到了曹操的面前,不等曹操做出反應,關羽一擺大刀,冰冷的刀鋒便已經架到了曹操的脖子上,此時,回援曹操的李進,卻只來得及趕到十步之外,根本無力阻止關羽的大刀,只要關羽刀鋒一轉,曹操便要人頭落地了。

就在李進絕望的要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忽然聽關羽朗聲說道:“魏王,今日便是關某報答魏王恩情之時,只要魏王命令部隊速速退去,關某絕不爲難魏王!”

當青龍偃月刀架到脖子上的時候,曹操便已經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次是他大意了,他沒想到徐晃在兩層大陣之內還藏着關羽所部這一支奇兵,再加上顏良、文丑的陣亡,無人能阻攔關羽片刻,導致關羽如此輕易便將自己控制住,本來曹操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失卻魏王的威儀,沒料到關羽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明顯是關羽在報答自己的恩情了。

壓下心中的驚慌,曹操深深地看了關羽一眼,由衷的讚歎道:“雲長真義士也!也罷,孤就依你之言,今日權且罷兵。”言罷,曹操向曹仁等人一招手,將各部人馬都召了回來。

關羽收回了大刀,向曹操抱拳說道:“關某得罪了,魏王對關某的恩情,關某今日已報答過了,他日再見,你我是敵非友,後會有期!”然後,關羽也不等曹操答話,便策馬進入了廖化和周倉前來接應的漢軍陣中,在五萬漢軍的護衛下,徐徐退入了徐晃的大陣。

等關羽退回大陣,徐晃面帶微笑的對關羽說道:“雲長,今日之戰多虧你了,稍後某便將你的功勞寫成功勞簿,稟報燕王。”

關羽搖頭說道:“公明,關某不要功勞,只有一事相求,請公明代關某轉達燕王,攻破成都之日,請燕王高擡貴手,放關某的大哥一馬,關某感激不盡。至於關某自己,會一直留在這裡,是殺是剮,全憑燕王裁決!”在關羽心中,他這一戰的功勞並不算大,要麼爲劉備爭取一條活路,要麼爲自己報答敖烈的不殺之恩,兩者只能選擇其一,顯然,關羽選擇了前者。

徐晃看着關羽堅定的神色,輕聲嘆道:“雲長真義士也,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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