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燁抓住繮繩和脖頸上的鬃毛,身子直接往銀甲獸的一側倒了下去。
幾十支箭堪堪從上方掠過,當真驚險萬分!
銀甲獸載着朱燁,轉眼就衝到了那些長矛兵的面前。
一支支長矛,一齊朝着朱燁刺了過來,如同陷入蛇窟,千萬條毒蛇飛過來要嗜咬朱燁。
“給我開!”
朱燁大錘一掃,那些刺到了近前的長矛頓時被砸斷。
“哈哈,想擋住小爺我,做夢!”
朱燁興奮地大喊着,就準備衝出這包圍圈。
然而,就在這時,這幾名長矛兵的中間,忽然又刺出了幾支長矛!
“什麼!”
朱燁大驚,本能地想要勒住戰馬。
然而銀甲獸衝刺出去是何等速度,豈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
幾支長矛,眼看着就要刺到了朱燁和銀甲獸的面前。
“銀甲獸小心!”
朱燁慌忙之中,直接將一隻錘子朝前方扔了出去。
這大錘何等力道,直接撞斷了那些長矛,砸到了一個倒黴的長矛兵身上。
芒遷怒喝:“給我繼續圍上去!”
長矛如林,攔在了朱燁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被朱燁喝阻的五百雷神騎,此時再也無法等待下去了。
“將軍在衝鋒陷陣,我等卻在這裡幹看着,天下豈有如此道理?大家衝過去!”
雷神騎從側面忽然暴起。
包圍圈中的一批長矛兵,倒也訓練有素,轉瞬間便調轉槍頭,攻向了他們。
“滾開!”
雷神騎士兵們吼聲如雷,大錘揮動,長矛應聲折斷。
“將軍,我們來了!”
五百雷神騎,很快便衝入了包圍圈。
大錘之下,所觸即死,兵鋒所指,一切皆爲齏粉!
這時,匈奴大將共計十一人也一同策馬而來。
這幾人本酒後正在休息,硬是被叫醒了,心中本就不快,再加上連日來和鮮卑表面上結盟,但是百年血海深仇,豈能輕易了結,這些日子雙方多有摩擦。
此時十一人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一個個心中是痛快無比。
“喲呵,這就是來踏營的漢軍啊?哎呀呀,這得有多少人馬啊,居然這麼久都沒被鮮卑勇士們驅逐消滅?”
“嘿,我看過啊,至少得有五六百人吶,嘖嘖嘖,如此規模大軍壓近,難怪鮮卑這上萬精銳都久攻不下呀。”
“我想想啊……兩年前,咱們匈奴人兩萬人,攻入漢人的北地郡,跟他們五萬人馬交戰,好像不到兩個時辰就把他們打得是潰不成軍啊。你們想啊,五萬人就能抵擋咱們兩個時辰,這五百人抵擋鮮卑人半天功夫,也合情合理嘛。”
匈奴和鮮卑言語上本就有一些共同之處,而且雙方交戰百年,相互之間的仇恨比大漢更深,首領和大將都會彼此雙方的語言,此時這些匈奴大將故意說着鮮卑話,着實把芒遷等人氣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芒遷看着他們,嘴邊隱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幾乎要把牙齒都咬碎了,眼睛之內好似要噴出火來。
不過他既然是鮮卑首席大將,自然知道輕重,最後還是把對匈奴人的這口氣也嚥了回去,把怒火朝着戰場上發泄出去。
“一羣廢物,快!圍過去,殺光這些漢人,絕不能讓他們跟那漢將匯合一處!”
鮮卑士兵和匈奴士兵之間也多有慪氣,自然見不得被匈奴人瞧不起,得了芒遷的的命令,一批長矛兵頓時分離了出來,從四面八方追趕上了雷神騎,很快就把他們也圍了起來。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雷神騎的大錘總共不過六尺多,連鮮卑騎兵長矛的一半都沒有。
幾千支長矛從各個方向刺了過來,雷神騎的將士武藝雖然比尋常士兵強出許多,可終究不可能個個都是朱燁,縱然抵擋一時,又如何經得住上萬鮮卑長矛兵分成幾批一波又一波的輪番進攻?
包圍圈越來越小,原本三兩個結成戰陣組合,分別進行戰鬥的雷神騎,也逐漸被擠到了一堆。
朱燁見狀,便欲轉身回援。
“不準傷我朱燁的兄弟!”
“攔住他!”
芒遷大喝道。
幾千名長矛兵,直接將朱燁圍上了三層,朱燁還想衝殺出去,便有一波又一波的弓箭射了過來,簡直是自顧不暇,倉促應對。
雷神騎這邊看到朱燁的困境,一個個也是滿臉焦急,恨不能肋生雙翅,飛過去幫忙。
一個匈奴大將冷笑道:“你們鮮卑人的射術不行,還是讓本將軍幫你們一把吧!”
他取過自己的一張寶雕弓,也不搭理鮮卑人的反應,策馬跑了過去,來到了距離雷神騎包圍圈之外百餘步的地方。
這匈奴大將挽起長弓,一直瞄準了其中一個雷神騎士兵,卻又遲遲不放箭。
朱燁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急得整個人橫衝直撞。
“賊廝休傷我兄弟!”
然而這重重包圍,豈是能輕易衝的出去的?
朱燁越是心中着急,手上越是亂了方寸,幾次險些被刺中了門面。
那匈奴大將扭過頭,忽然對朱燁露出一絲獰笑。
“噌……”
他忽然放開了弓弦,那弓箭激射而出,就在朱燁眼睜睜之下,刺穿了那名雷神騎士兵的脖頸,鮮血狂飆,染紅了身邊的兩個戰友的戰袍。
“狗三!”
幾個戰友悲慟驚呼!
朱燁雙目欲裂,死死盯着那匈奴大將。
“狗孃養的,老子非砸爛了你!”
那匈奴大將,卻是一臉狂笑。
緊接着,他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連連射出,每一箭都取走一個雷神騎士兵的性命。
“啊!啊!”
朱燁狀若瘋魔,手中僅剩的一隻單錘,左右揮動,雖然也錘殺了一波又一波敵軍,可是威力總歸有所不如了,如何能衝的出去?
“將軍!將軍小心啊!”
雷神騎們雖然也是危急萬分,可是見到朱燁的樣子,他們心中卻比自己受困更爲着急。
“弟兄們,我等今日,有死而已,絕不能讓將軍受害,大家拼死也要衝過去!”
雷神騎士兵們,完全改變了打法,只攻不守,就這樣舞着令人心驚的大錘,直楞楞地往前衝過去。
不少將士很快身上一些鎧甲不夠堅固的部位,都被長矛刺中,然而他們理都不理,任憑傷口血流如注,依然咬着牙往前衝去,舉起大錘,便將刺傷自己的人給錘爆了。
朱燁見狀更加急切起來。
“快退回去,不準過來!退回山道口,依仗地勢守衛啊,快退!”
芒遷聞言,驚呼:“絕不能讓他們退回去!”
那山道狹窄,兩側懸崖峭壁,一旦退了進去,那隻要有幾個人守着山道口,憑藉這些漢軍的威武不凡,那多少人過去都奈何不得,就算放箭,只要他們往後退上幾步,過了山道里那個拐彎,什麼弓箭也都不好使了。
不過他這擔心卻也純屬多餘,雷神騎的將士們,聽了朱燁的命令,卻沒有一個真的後退的,依然拼命地往這邊衝來。
“你們敢不聽我的話,軍法從事,以後我也不認你們這些兄弟!”
朱燁大喊着。
那些雷神騎似乎有些猶豫了起來。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只聽得一聲“着!”
一支利箭從芒遷手中射了出來,朱燁光顧着喊話和戰鬥,一時不察,卻沒有看到。
那利箭直接射中了他的後背,然而,箭頭只刺入了半分,就再也進不去了,但是這強大的力道,差點把朱燁給掀下馬去。
“將軍!”
雷神騎的將士看到這情景,哪裡還有半點猶豫,朱燁的什麼命令他們也聽不進去了,趕緊用最快的速度衝殺而來。
那匈奴大將冷笑道:“嘿,你們鮮卑的長矛兵也實在一般,還得靠我匈奴的彎刀兵來收拾殘局。”
他揮了揮手,便見一支數千人的匈奴騎兵,個個手中拿着長長的彎刀狂奔而來。
這些匈奴人長嘯着,揮着彎刀,好似奪命的惡魔。
芒遷臉色一變:“撤,圍着漢軍的長矛兵快撤!”
那些鮮卑長矛兵沒明白這命令的意思,一臉茫然地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而就是這個時間裡,匈奴人已經衝到了近前。
“噗……”
一把把彎刀紛紛落下,許多沒有防備的鮮卑長矛兵,頓時被砍成了兩截。
鮮卑大將們紛紛暴怒。
“混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紛紛拔出佩刀佩劍,對着匈奴十一名大將刀劍相向,匈奴大將們也毫不示弱,同樣回敬。
“都住手!”
“把兵器放下!”
兩個怒喝之聲傳了過來,衆人循聲望去,竟然是扶羅韓和匈奴休屠王趕了過來。
衆人紛紛行禮。
兩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那漢人使者也跟在身邊。
芒遷等人圍了過去,說道:“首領,這些匈奴人欺人太甚!圍攻漢軍也就罷了,竟然將咱們的兒郎一起砍了!”
扶羅韓聞言,對着身邊的休屠王怒目而視。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休屠王看了看眼前的情況,不用那些大將彙報,就已經猜到了情況如何。
匈奴那個下令讓彎刀兵出戰的大將冷笑了幾聲:“我早就說過了,讓我們匈奴的彎刀兵出馬,是你們自己動作慢,對士兵調教不嚴,以至於軍令下了以後,士兵們都愣在原地沒有依令後撤,怎麼能怪我們呢?”
“就是就是,我們匈奴人一向治軍嚴整,用漢人的話說,叫令行禁止,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們……”
芒遷等人大怒,就要撲過去和他們拼死搏鬥。
漢人使者忽然站了出來。
“諸位且慢動怒,此事不過是一個誤會罷了,且容戰後再敘,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了這批漢軍才行。”
扶羅韓聞言,瞪了一眼匈奴人,說道:“哼,之後再跟你們算賬。既然你們自認爲有本事,那就你們上吧!”
休屠王笑道:“放心,一萬彎刀兵乃是本王親自訓練,如今調用其中五千人對付這些漢軍,簡直易如反掌,諸位看好戲就是了。”
鮮卑人被他這幅得意的神色和語氣,氣得牙根癢癢。
那些匈奴人,比起鮮卑的長矛兵,可要兇狠得多了,長矛刺出,若不中要害的話,莫說傷人性命,就是要廢了雷神騎士兵的戰鬥能力都有些費力。
可是這彎刀出擊,不少雷神騎士兵,雖然都護住了腦袋,可是手腳被砍的就有不少,也有戰馬被砍殺以至於摔倒在地的。
一時間,鮮血四濺,戰馬悲鳴。
休屠王一臉得意,鮮卑人卻一個個陰沉着臉,頗爲不快。
“弟兄們,不能教這些狗奴看扁了咱們安民軍!即便是死,也要多拉上幾個墊背的!”
幾名雷神騎士兵,一隻手招架着砍過來的彎刀,但是另一個匈奴彎刀兵,卻橫着劈了過來,將這幾人抓着大錘的手臂直接就給砍斷了。
“哼……”
這幾人卻是忍着沒有喊叫出來,不顧一切,整個人直接向前撲去,將對面的匈奴彎刀兵給撲下了馬,張嘴便咬。
“啊……”
被撲倒的匈奴士兵被咬了鼻子、耳朵,甚至是脖子,痛呼不已。
一旁的匈奴士兵衝了過來,一把把彎刀落下,向這些雷神騎士兵剁了下去,轉眼間,地上便多了一堆肉泥,血腥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