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袁紹匹夫,當真愚笨得緊,如此簡單便跳入了我等的圈套……”
“張牛角和張燕二賊,更是莽夫,一條如此簡單的計謀,不但順理成章將物資送到了徐公明和牽子經手中,不至於招人懷疑,還趁機滅了兩大山寨,如今這太行山,已是我軍的天下,他二人死也不知從頭到尾,這都是大哥之計也。”
晉陽城中的一座府邸之內,崔鈞和朱燁二人仰面大笑,周圍的劉赫、荀彧、關羽等人,也是一片喜色。
儘管值此隆冬時節,這間屋內,卻彷彿是春意盎然的樣子,人人臉上洋溢着春風得意的模樣。
“主公,經過十數日的整頓,淘汰了老弱殘兵以及此次戰鬥中受傷難以痊癒之人後,共收降兩處山寨的可用士卒五萬三千餘人,結合白波軍原有四萬五千人,如今徐、牽二將手下,已掌握了將近十萬兵馬。”
荀彧一番彙報,讓衆人都差點驚呆掉了下巴。
“我的乖乖,這兩個傢伙可以啊,他們統帥的兵馬,可比我們兄弟四個加起來都多了,不得了不得了。”
程良嘴巴張得老大,便是直接塞入一個雞蛋,看起來也是綽綽有餘。
張勇笑道:“袁紹得了如此助力,想必此時滿心歡喜,正躊躇滿志,準備明年蕩平我幷州,等到那時候這批大軍忽然調轉槍頭,反攻冀州,呵呵,那場景勢必萬分精彩。”
“大哥當日莫名讓徐晃這個新投靠的將領重回太行山,小弟還十分不解,如今才知道,大哥當真是見識高遠,太行山中匪患叢生,將他們全部收編爲己用,既能安定幷州各地,又能出其不意,隨時攻取冀、幽二州真是妙不可言呀。”
朱燁把手探到火盆面前,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劉赫看着朱燁:“德輝能想到這一層,足見平日裡也有用功,值得嘉獎。有父如此,想必崢兒日後也能成長爲一個文武雙全,更勝於我等的一代名將。”
崢兒是朱燁的兒子,名爲朱崢,如今朱燁的夫人肚子又隆了起來,眼看着事業後繼有人,幾人都十分歡喜。
“不止是崢兒,大哥家的正兒,小弟的平兒、興兒,三弟的央兒,四弟的承兒,還有祥子家的羿兒,日後都將是大漢棟樑。”
關羽眯着眼睛,把幾個兄弟的兒子都數了一遍。
這回程良的臉色黑了下來:“二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大哥和你家的幾個孩子,個個習文練武,聰慧得緊。偏是我家那個不爭氣的,腦袋生得不小,淨會張嘴吃飯,簡直就是個飯桶,不行,來年我得納妾,多多生兒子,不然我老程的一身本事,豈不是沒了傳人?”
“三弟不要胡鬧,央兒還不到七歲,你何必着急?何況我見他雖然讀書並不用心,可力氣卻是不小,便是我那奴兒也有所不如。至於讀書嘛,你那寶貝女兒如今才四歲,就能背誦三字經,可比你這個當爹的強出百倍了。”
程良如今有一兒一女,兒子程央,女兒程敏,一個四肢發達,一個頭腦聰穎,兒子像爹,女兒像娘,平日裡程良最疼女兒可謂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至於對兒子,就完全是另一幅脾氣,動不動就是棍棒伺候。
不過他那兒子從小打到現在,也是打皮了,現在捱打的時候,連哭都不哭了,每次打完了,就跑到劉赫的母親徐氏面前哭訴。徐氏對這幾個孩子,都十分疼愛,如同自己親生的孫子孫女一般,見到孫子捱打,難免要叱責程良幾句,又有張氏夫妻在一旁和徐氏一同訓斥,弄得程良也是無可奈何。
“小弟當初曾與四哥打賭,說我的孩子,要比他多,以後長大了,還比他的孩子強,哈哈,如今小弟的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四嫂的肚子嘛,嘿嘿,似乎還沒什麼動靜,看來小弟暫時領先一籌。”
朱燁咧嘴大笑,很是得意。
張勇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個正形。不過這事你卻要失望了,昨日大夫剛剛診斷過,你四嫂又有喜了,剛剛懷上一個多月,雖然比你晚了四個月,不過總算不至落後。”
“啊?我這嘴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朱燁一臉沮喪。
劉赫伸出手,狠狠在他頭上敲打了三下:“胡說八道,你四哥能夠開枝散葉,多子多福,怎的到你嘴裡還成了壞事了?該打。”
“不錯,該打該打。”衆人都起鬨起來。
朱燁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縮了縮頭:“嘿嘿,小弟一時失言,晚宴之時,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對了。”劉赫忽然說道:“說起孩子,伯平,翼兒還有四個多月,就滿十四歲了吧?”
高順見劉赫問話,本能地站了起來,劉赫揮了揮手:“今日非是軍帳議事,不必拘禮,都坐着說話便是。”
高順這才重新落座:“回主公,三月十六,滿十四歲。”
劉赫若有所思:“嗯,所謂‘虎父無犬子’,我觀此子平日裡也好讀兵法韜略,如今長得也是身高七尺,一派大丈夫模樣,若有便利之時,不妨讓他于軍中操練時觀看一二,或有助益。”
高順聞言,卻沒有直接答應,反而低頭思索起來。
劉赫還以爲他不願意,忙說道:“若是不便,自也無妨。翼兒終究年紀尚輕,此事也急不得。”
不料,高順卻說道:“末將有意,將他調到軍中效力,只是未敢向主公請準。”
衆人一陣詫異,崔鈞開口道:“高伯平,你沒開玩笑?主公所說的參觀軍中操練,不過是非戰之時入軍營觀看,並無危險,你所說隨軍效力,兵兇戰危,這可是有性命之憂的,他可才十四歲啊。”
“是啊,伯平,你那妻子早年生病,留下暗疾,不能再次生育,連華神醫也說無能爲力。我等屢屢勸你納妾,多生養幾個,你卻總是不聽,就這一個獨苗,若是有個閃失……”
“好歹也等他成年冠禮以後吧,這事着什麼急。”
衆人都勸起了高順。
他卻是神色十分堅定:“主公大計,其中兵事之重,首在冀、兗、豫三州,二袁一曹如若授首,其餘諸侯,不在話下。此正爲大丈夫爲國出力之時,豈在乎一人生死榮辱?”
他十分難得得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段話,讓衆人驚訝之餘,頗覺動容。
尤其是劉赫,看着高順這堅毅的目光,心中無比感動。
“唉,伯平既然堅持,那便讓令郎在你軍中謀個職位吧。”
可沒想到,高順再次搖頭:“從軍入伍,不可兒戲。我欲使其假託流浪孤兒,至太行山中,由徐晃收留。他不識得我兒面目,當不至有所優待。便是在我軍中,我能狠心,我所帶士卒多有與他熟識,必然相讓,絕非好事。”
“嘖嘖嘖,老高啊,你對自己兒子可真夠狠的啊,要不是這小子跟當年的你長得一個樣,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親生的了。”
程良這個大老粗,都一臉不忍心的模樣。
高順卻對他說道:“若能建功立業,是他榮耀。若遭逢不幸,也是他命。便是畏懼戰事,做了逃兵,從此流浪天涯,也是他自己選擇。只是,他若未曾建功,我高家之門,當不再爲他而開。”
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看向高順的眼神就如同看什麼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