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道楊縣令和嚴馳的關係,他們卻是清楚的,那絕對是如親兄弟一般,所以要說嚴馳謀害楊縣令,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但是當他們來到縣府之中,看到高大威武的劉赫三人之後,之前在路上的各種議論之語馬上都不敢說了。
這些人雖然算不上是人精,但也知道察言觀色,如今的形勢已經非常清楚。
不管楊縣令到底是誰殺的,可是劉赫三人卻是實實在在地控制了縣府。
以安民軍的實力,就算他們能有辦法請得來晉陽城的郡兵,估計也未必能討得了好處去,畢竟這支安民軍可是在這幾年之內,四處出擊,收拾了數十股賊寇,劉赫這兄弟幾人也是武勇非凡,可不是晉陽城裡那些酒囊飯袋能比的。
而當劉赫承諾了,在新縣令還沒委派下來的時候,大家依然各司其職,衆人就更加安心了,甚至有些巴不得新縣令別來了,否則來個完全不認識的傢伙,到時候新官上任三把火,指不定會怎麼折騰他們呢。
既然能保住自己的官職和家族利益,這些人也就不會去冒着生命危險跟劉赫三人作對了,反正他們和楊縣令也沒有什麼太親密的關係,誰當縣令,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在劉赫一番恩威並施之後,狼調縣就算暫時安定了下來。
劉赫讓關羽去處理了楊縣令和他夫人的屍體,令關羽馬上從黃水鄉調兵前來,同時控制住了城中的縣兵,又讓張勇叫來了錢亭長父子二人,讓他們二人協助張勇,暫時處理縣裡的事務。
二人雖然奇怪,楊縣令怎麼突然就死了,不過對於劉赫的話,他們一向是言聽計從,絕對信任的,所以也沒有多問。
在一番清點之後,整個狼調縣,包括官庫,還有楊縣令自己家的財產,總共有錢幣兩百三十六萬餘,糧食兩千餘石,草料數百石,縣兵六百五十人,軍械近千副,還有各類雜物、牲口也不少。
“太好了,有了這些東西,不管是救濟災民,還是咱們鄉勇隊的糧食開支,一段時間內都可不必擔心了!”
張勇看着賬冊,大喜過望。
不過劉赫現在關心的卻不是這些糧食錢財的問題,而是如何對太守府稟報這件事。
自己當時之所以殺死這楊縣令,除了一時激憤以外,其實也有自己的考慮。
如今那隱藏任務時間緊迫,而黃巾爆發也越來越近,自己必須儘快奪取一個縣城作爲根據地,否則根本無法在這大亂中立足,而且還要遭到系統的懲戒。這楊縣令算是自己送到自己手中來的。
只是真的做了這一切之後,劉赫卻又有些迷茫了。朝廷了任命可不是那麼容易拿到的。自己雖然已經是縣裡督盜,算是出仕了,可要想真正當上這個縣令,還必須得到上官的表奏舉薦才行。
張勇這時來建議,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如使些錢財向太守示好,再表明劉赫皇室宗親的血統身份,以此活動一二,或可爭取到縣令一職。
但劉赫不管是基於前世的思維,還是現世的想法,都不願意做這種事,說白了,這件事和買官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不過最後思來想去,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現在不是當聖母的時候,這個縣令自己必須爭取,否則一旦派來一個其他人做縣令,只怕百姓又要繼續受苦了,自己這邊也肯定會有諸多麻煩。
最後劉赫取出五萬錢交給張勇,讓他安排個可靠的人前去面見太守,同時又請動了縣中三老爲他保舉。
所幸的是,由於狼調縣正在經歷大旱,而賑災糧也已經被侵吞得一乾二淨,沒有半點好處了,晉陽城內的一些世家子弟都不願意來這裡,無人與劉赫競爭。
再加上劉赫本就是本縣督盜,升爲縣令,雖然算是破格,但也完全說得通。在這種情況下,這太原郡的太守也就順水推舟,表奏劉赫爲狼調縣令。
東漢時期,原則上未滿二十歲的人是不可以擔任縣令這種級別的官員的,不過到了東漢末年,吏治鬆弛,靈帝時期更是朝廷公然賣官鬻爵,這種規定幾乎已經成了一紙空文。
比如著名的江東猛虎孫堅,十七歲的時候就被任命爲鹽瀆縣丞。
委任狀到達縣府之日,大家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在劉赫的要求之下,馬上着手開始進行狼調縣各地的救災事宜,通渠,掘井,開倉放糧,一時間,不但其他幾個鄉的鄉民們擁護之聲甚高,周邊地區的流民也紛紛涌入狼調縣。
張勇和錢氏父子二人帶着一些大小官員,又要指導治旱,又要賑濟災民,還要爲流民登記造冊,一時間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而關羽則自然是被劉赫派去收編和訓練那六百五十人的縣兵隊伍了,這隊伍雖然是縣兵,但常年缺乏訓練,軍紀渙散,戰鬥力可謂十分低下。
不過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窮苦百姓出身,世家子弟自己幾乎不會來服役,都是花錢叫別人代替。
而劉赫別的不敢說,這兩年在狼調縣窮苦百姓中的威望絕對無人可比,聽說由他們來訓練自己,這些縣兵不但沒有半點怨言,反而一個個高興得不行,至少糧餉總可以得到保證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狼調縣就涌入了數千流民,而在各鄉境內遊蕩和接受救濟的還有更多。其中又有不少青壯,沒了家人,聽聞劉赫治軍嚴明,紛紛進入縣城或者到黃水鄉請求加入安民軍。
劉赫這羣人這回才體會到什麼叫苦,什麼叫累,什麼叫治國不易啊,一個個都是每天到半夜都未必能得空休息,沒幾天的功夫就都頂上黑眼圈了,又費體力又費腦子,比種地跟打仗可累多了。
在登記造冊完畢之後,張勇三人又忙着修蓋房屋,爲衆多流民開墾和分配田地,可這一來,城裡的一些家族不樂意了。
不少家族的族長,還有城中的一些官員,都來找到劉赫,說這些流民開墾的土地,都必須按照一定的規則和範圍,劃分到他們這些家族名下,每年收租才行,哪兒有讓他們白耕種土地的道理。
劉赫之前退讓了,他們只當劉赫也怕了他們這些家族的勢力,想讓劉赫爲他們作嫁衣裳,辛辛苦苦開墾了荒地,最後落到他們的名下。
結果劉赫直接來了一句“家中父母妻兒只有田不過百畝,甚爲悽苦,這些人開墾的新田就歸我還有我幾位兄弟所有了”,這麼一句話,大家頓時啞口無言。
這些家族,少的也有千畝田產,多的則有七八千畝,劉赫一個縣令,而且還是皇族後裔,只有百畝田地,確實寒磣了些,他和幾個兄弟要收了這筆“財產”,大家也不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