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朱老爺和那個伍大人的約定,過了今年春節,幾人便要去縣城,到伍大人麾下從軍。
這一日,幾人照舊在後山上習武,中途休息,坐在石頭上喝水,吃些乾糧補充體力。
這時候,朱燁好像想起了什麼,砸吧砸吧嘴巴。
“大哥啊,我想起個事。咱們這不是還有大半年時間,就要正式從軍了嘛。咱們雖然年紀小,但論個頭,論武藝,絕對不輸那些士兵,單說我這一對雙錘,只怕那個伍大人自己也未必舞得動。”
話說一半,劉赫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不知道他想說啥。
朱燁嘿嘿一笑,這才繼續說下去:“你想啊,以咱們的武藝,總不能一直在底層做個士卒吧?所以小弟琢磨着,咱們在從軍以前,置辦一身盔甲行頭,看起來也威風一些嘛。”
朱燁這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邏輯,反而把劉赫等人逗樂了。
不過樂歸樂,他這話卻也沒錯。
東漢末年,軍、政各界貪腐之風橫行無忌,士兵的武器、盔甲的費用也往往被層層盤剝,真發到了士兵手上的,基本也就是個樣子貨,沒什麼真正的防護能力了。
所以但凡有些資本的家庭,子孫從軍,往往家裡都會給置辦一身貨真價實的裝備。
朱家當然遠不能和這等世家子弟相比,神兵利器、寶馬良駒是不要想了,不過給幾人置辦一身像模像樣些的鎧甲,倒也還是有能力做到的。
“光有鎧甲那算什麼威風啊,得騎着高頭大馬纔算威風呢。”
張妤用手捂着嘴一邊笑一邊說道。
朱燁卻沒聽出她這話裡的打趣意味,反而眼睛一亮。
“對啊對啊,還是張家妹子聰明,想得比我周到多了,是得再買幾匹英俊雄壯的良駒纔好,嗯,對對對!”
朱燁情緒有些興奮起來,舉着雙錘互相拍打着,砰砰砰的聲音攪得張妤完全沒了心思看書,只好把書放下了。
劉赫看着喧鬧的幾人,無奈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別鬧了,你這鐵錘這麼沉重,拍打起來聲音太大了,你看,都吵得張家妹子沒法看書了。”
朱燁向來聽劉赫的,他這麼一說,趕緊停止了拍打,看了看張妤,見到她果然放下了書,隨即吐了吐舌頭,把雙錘放到了一邊。
劉赫見他安份下來了,這纔開口。
“如今咱們幾人苦練五年,以如今的實力,比起一般的軍中武官怕也是強上幾分,有這樣的實力,配備一些好的裝備軍械,也是應該。”
“不過如今咱們幾人的兵器雖然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但練了這幾年下來,也算趁手,一時之間也不急着換,所以這樣算來,鎧甲和戰馬就是眼下咱們所需要添置的東西了。”
劉赫話音剛落,朱燁就一拍大腿。
“哈哈,大哥也這麼說,那就這麼定了,明日我就讓我爹去置辦三套鎧甲,三匹寶馬來。”
劉赫伸手在朱燁的頭上狠狠拍了一掌,朱燁很是委屈地坐了回去看着劉赫。
“你這傢伙,我還沒說完呢,你着什麼急。”
朱燁努了努嘴,一副有委屈又不好說的模樣,再次把幾人逗樂了。
“你啊,不當家不知油米貴。你知道三套鎧甲,三匹戰馬要多少錢麼?”
朱燁搖了搖頭,這種事他哪兒會知道啊。
劉赫就知道他會是這反應,便耐心解釋起來。
“一套真正好的鎧甲少則兩三千錢,多則一兩萬也不稀奇,而一匹體格健壯的戰馬,在咱們幷州,最少就要一兩萬錢,而似咱們這樣身軀和兵器都如此沉重的,普通戰馬根本馱不動,須得是上好的戰馬,那動輒就是四五萬甚至十幾萬錢一匹。你這張嘴就是要三套,是想讓你朱府砸鍋賣鐵麼?”
劉赫本就對兩漢三國的歷史有所鑽研,對這些數據略知一二,這些時日又刻意打探了下,因此知曉。
幷州已在邊境,往北就是大草原了,所以戰馬的價格還不算高,到了豫州、徐州、冀州等地,一匹上好的戰馬賣到二三十萬也正常,南方各州就更不用提。
朱燁和張勇聽他這麼一說,頓時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我的乖乖,那這要置辦齊全的話,豈不是得好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錢?天吶,我們張家四口人沒日沒夜幹幾輩子也攢不下這麼多錢啊。”
張勇瞪大了雙眼驚歎着,朱燁更是驚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我的乖乖,這麼嚇人啊。這要當個將軍還真是費錢啊!”
張勇和朱燁面面相覷,耷拉着臉,一臉失望的表情,只有張妤看了看劉赫,反而還笑了。
劉赫見到張妤這一笑,有些奇怪了。
“妤妹子,你這怎麼忽然發笑了?莫不是哥哥我臉上畫花貓了?”
說完還做個樣子在臉上抹了一把,把張妤看得笑更開心了。
“不是劉家哥哥臉上有花貓,而是我看你這麼鎮定,猜測你肯定已經有了主意了,所以才笑這兩位哥哥。”
那二人一聽,趕緊擺正了面孔,一副好奇的模樣看向劉赫。
“咳咳……”劉赫被他們看得渾身發毛,乾咳了幾聲。
“錢我是沒有的,不過我卻有辦法可以賺到錢。”
二人聽了立馬激動起來,趕緊靠近坐了過來。
“你們難道忘了,咱們每日用的藥膳,泡的藥浴,那可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劉赫這一句話說出,二人馬上就明白了。
劉赫手中有兩座藥圃,第二座藥圃也差不多采摘完了,不過第一座藥圃當中,卻有不少藥草在這幾年內重新長成熟了。
這些藥草雖然並不貴重,而且真正值錢的人蔘一類,劉赫也不可能拿去賣了,不過就算是普通藥草,只要數量多,換個十幾萬錢還是可以的。
“鎧甲的事情暫時先緩一緩,這個馬匹倒是急需,畢竟御馬之術可不是三兩天能學會的。你們既然願意尊我做大哥,那做大哥的當然不能拖後腿了。兵器和鎧甲既然是朱伯父出了,那這三匹戰馬就交給我來負責吧。明日採一些藥草,咱們一道去縣城藥鋪換了錢幣,然後去買三匹戰馬來。”
劉赫的語氣透着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再加上情況確實如此,所以朱燁和張勇也沒有推辭。真要讓朱府出錢置辦,只怕就算不是傾家蕩產,也得大傷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