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一夜的兼程趕路,曹軍終於抵達了陳郡,曹操將豫州各地零散兵馬加以整合,守住了兗州和豫州交接之處的各個要道、關隘,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曹操剛剛處理完一堆軍政要務,只覺得渾身疲累不堪。
這時,程昱、郭嘉二人走了進來,曹操一見他們,臉上的疲乏之色瞬間全消。
“如何?可曾打探到消息?”他急切地問着。
郭嘉拱手道:“回主公,劉赫果然身在陳留。三日之前,他於陳留城中,召見文武,大肆封賞。其中……”
說到此處,他擡頭看了看曹操,似乎欲言又止。
“事已至此,還有何事不能提的,說吧。”
郭嘉這才繼續說下去:“其中,陳宮被任命爲陳留太守……”
房間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了下來,三人都沒有出半點聲音,一時間,落針可聞。
許久之後,曹操才語氣莫名道:“好啊……好啊,陳宮老賊,當真勾結劉赫,暗害於我。”
程昱見他神色如此,怕他心有鬱結,趕忙勸慰:“主公不必介懷,陳宮與我等志向本就不同,所謂人各有志,他既然已作出選擇,主公還當加倍振奮,重奪兗州纔是。”
聽了他的一番話,曹操眉目一動,整個人的氣勢也凌厲了起來。
“哼哼,陳宮啊陳宮,我遲早要重奪兗州,將你捉來,剝皮抽筋!”
他話音一轉,再次問道:“對了,元讓與妙才他們……”
“此事屬下也已打探清楚。劉赫下令,將二位將軍,以及十餘萬俘虜降卒,在陳留關押一些時日,之後待兗州局勢穩定之後,隨班師回朝之大軍,共同回到洛陽,再做定奪。”
曹操聞言,神色也輕鬆了幾分:“如此說來,他們倒也暫無性命之憂。只要能有時間便好,日後再設法拯救便是。爲今之計,一在守住豫州,二在擴充實力,否則一切皆是空談。”
程昱說道:“主公有此志向,實乃我等之福也。只是如今我大軍損折殆盡,若要東山再起,重振聲威,也非易事。”
曹操點了點頭:“不錯,我爲此事,近日輾轉難眠,不知仲德與奉孝,有何良策?”
程昱似乎是胸有成竹,當即回道:“回主公,屬下以爲,當有兩策可用。”
曹操來了興趣:“哦?快快說來。”
程昱伸出一根手指:“其一,此戰我軍雖然兵士戰死、被俘者甚多,然糧草軍械,多囤於豫州,並無損失。豫州,以及曹仁、于禁等將軍所駐守之徐州各城,人口衆多,主公正可利用這許多錢糧,招兵買馬。不出半年,至少可招募不下十五萬人。”
“嗯,此事十分緊要,理當即刻去辦。那第二策呢?”曹操有些急切。
程昱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單憑豫州和半個徐州之地,哪怕主公傾盡全力,也絕對難以與劉赫抗衡,因此陛下擴張地盤。”
曹操有些犯難起來:“如今涼州徹底平定,幽州全境也爲劉赫所佔,他直接統轄者,便已有涼、司、並、冀、幽、兗州六州,青州和另一半徐州,也對其臣服,天下已爲劉赫佔得多半。我軍要四面擴張,卻是極難。東面劉備、南面劉表,東南劉繇、孫堅,皆非易與之輩。”
程昱卻是哂然一笑。
“主公何等英明,豈會不知這幾人,多是徒有虛名之輩?憑藉主公睿智,我軍如今實力,要想有所成就,也非難事。”
曹操眼睛一亮:“哦?看來仲德已有謀劃?”
程昱也沒有客氣,拱手說道:“揚州劉繇,雖是缺智少勇之庸主,然揚州多是江河,攻打必用水軍,何況那孫堅驍勇,我軍不善水戰,因此難以窺伺。”
“荊州亦然,除卻南陽一郡之外,其餘郡縣,非水戰而不可得也。何況其主劉表,年已老邁,其子劉琦,無能之輩也,我等只需坐等劉表病亡,則荊州必亂,那時趁虛而入,方是上策。”
曹操聽得連連點頭:“仲德所言,句句在理,言下之意,我軍當取徐州劉備?”
“不錯,攻佔徐州北部,一來可擴張我軍勢力,二來,也打通攻入青州之路。三來,可多多俘虜劉備兵馬,招降充軍,可謂一舉三得也。”
曹操眉頭微皺:“話是不錯,只是我觀劉備其人,能屈能伸,文武雙全,乃英雄也,其麾下姜桓、張飛,萬人之敵。審配、田豐,也是當世良某,徐州兵馬不少,要想攻下,談何容易?”
“非也。”程昱說道:“主公莫非忘了,您在徐州之地,可是安插了一處絕妙後手,以此配合之下,擊敗劉備,奪取徐州,可謂易如反掌。待功成之後,再進軍青州,以孔融、焦和等人之能,根本不值一提。那時主公坐擁青、徐、豫三州之地,再三路發兵,重奪兗州,指日可待也。”
曹操一愣,隨後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我着實是沒記性,如此要事,怎能忘卻?好,就照此去辦,全軍休整十日,隨後傳令徐州兵馬,兩面夾擊,突襲東海郡。”
他此刻神情之中,一掃陰霾,顯得暢快無比。
就在此時,一人跑到了門外:“主公,益州來人,說是前來傳旨,已到府外。”
曹操微微一驚:“劉焉老兒的聖旨?會是爲了何事?”
郭嘉說道:“我軍如今明面上奉劉焉爲帝,對其聖旨,理當遵從,對使者也當禮遇,否則便會落人話柄。”
曹操有些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也罷,請那使者進來。”
不多時,一個文官打扮的人,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
“陳留王曹操接旨……”
“臣曹操接旨……”
那文官將這聖旨絹帛展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查陳留王曹操,奉旨出征,牽制逆賊劉赫,然作戰不力,損兵折將,丟失兗州,實在罪孽深重,本當處以極刑。然朕念及卿往日功勳,特准戴罪立功,命你領兵攻打荊州,以爲朕打通出川之路,功成之日,自有封賞,欽此。”
曹操心中一凜:“攻打荊州?我豫州兵馬,俱是陸戰步卒,如何能攻下南方水城?陛下身在益州,自可順江而下,取荊州如探囊取物,何必多此一舉?”
“放肆!”那文官厲聲叱責起來。
“你身爲臣子,豈能對陛下旨意,肆意評論?陛下命你攻打荊州,自有其用意,你只管遵旨便是,何必多話?”
“你……”
曹操虎目圓睜,本欲發作,卻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好,好好。多謝足下指點,曹某知錯,在下奉旨便是。”
那文官將聖旨往他手上一交,冷笑道:“倒還算你識相。曹孟德啊曹孟德,此番可切莫再叫陛下失望了。”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