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大猛一直盯着自己看,一時有些羞澀,不過最後還是鼓起勇氣,稍稍靠近了幾步。
“這位將軍,敢問您……您尊姓大名,是哪位將軍麾下?”
她這話讓大猛聽得有些似懂非懂。
“大猛,不懂。”
女子看着他這有些憨的模樣,哪裡有半分之前殺敵時那份兇狠?
“莫非此人神智有些異常?嗯……我聽聞大將軍麾下就有一員猛將,騎乘猛虎,武勇不凡,只是有些神志不清,莫非就是此人?”
一想到此處,這女子臉色露出了驚喜之色。
“敢問您可是大將軍劉赫麾下?”
“劉赫”這個名字,大猛卻是聽懂了,他連連點頭。
“劉赫,劉家大哥,好人,讓大猛天天有肉吃!”
他這話就已經等於是承認了,這女子當即大喜。
“太好了,沒想到大將軍進軍這般神速!”
不過緊跟着她神色又黯淡了下來。
“只是我家仲道卻……”
說着說着,她眼中不住留下了淚水,似是十分傷心。
這時候,大猛卻忽然語出驚人。
“你,好看,大猛,喜歡,跟我走,給大猛生小大猛!”
說着他伸出手,就要來抓這女子。
“啊……你……你怎可無禮……”
大猛看她居然還不斷地往後退去,臉色反而露出詫異不解的表情。
“嗯?你怎麼不跟我走啊?劉家大哥,程家哥哥,關家哥哥,他們都是跟好看的女人一起回去,然後就生下了孩子了。你也好看,比他們家的女人都要好看,大猛就要你給我生孩子。”
說完,那猛虎縱身上前,大猛一把抓住了已經驚慌失措的女子,橫着放在了老虎的背上。
“哈哈哈,太好咯,大猛要有小猛咯!”
說着他就騎着老虎狂奔着跑了出去。
“你……你放開我!你是朝廷將軍,怎能……怎能這般無禮,你快放開我……”
這女子使勁掙扎,可是她一個柔弱女子,怎麼可能敵得過大猛的力氣?
那老虎幾個縱躍,就沒入了黑暗之中,再也不見。
其他數百名女子和小孩,一個個膽戰心驚,哪裡敢出聲抗議?
戰鬥很快就到了尾聲,五路大軍先後都殺到了匈奴大營的中心。
這邊鄧遠陷入苦戰,趙雲則相對輕鬆了一些,已經有兩名匈奴大將死於亮銀槍之下。
“子龍,子遠,我等來也!”
劉赫高聲呼喊,駕着黑王就衝了過去,程良和曲航也紛紛前往聚攏。
“糟糕,大王,他們援軍到了!”
正與鄧遠交手的一名匈奴大將,見勢大驚,扭頭對着左賢王喊着。
“哈哈,去死吧!”
鄧遠以一敵四,打得十分吃力,心中正是憋屈,一看眼前這人竟然分心,頓時是破綻百出,哪裡肯放過這等良機?
他那長槍一抖,倏忽之間刺出,便有一道血光濺射而出。
“我……嗚……”
那匈奴大將脖頸上正中一槍,登時摔倒馬下。
“突狼……”
剩下三名大將驚怒交加。
“漢將,納命來!”
這三人或斧或刀或錘,齊齊對着鄧遠攻來。
就在這時,只聽得“嗖”一聲脆響,鄧遠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名匈奴大將就應聲倒地。
回頭一看,卻是曲航射出一箭,結果了此人性命。
“哈,多謝曲將軍!”
鄧遠如今從一敵四,變成一敵二,立馬變得是精神大振,信心倍增。
“讓鄧某憋屈了這麼久,也該是我揚眉吐氣的時候了,來吧!”
他這手上攻勢愈發凌厲起來,這幾個月來跟趙雲和高順切磋了不知有幾百次,一切心得,如今盡數施展了出來,當真是一個酣暢淋漓!
戰局本就對匈奴不利,如今更是急轉直下。
左賢王身邊的幾名大將心生退意,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就被趙雲找到了破綻,那槍頭好似毒蛇吐信,又如同百鳥之喙,靈動無比,從不同方向啄了過來,其中一名匈奴大將,只匆匆招架了兩回合,就被一槍挑下了馬。
“子龍,子遠,幹得好!”
劉赫爲兩人喝彩道。
左賢王心中急躁不已。
“等其他幾名漢將趕來,本王再無生路!”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大將骨多,心下一橫。
“哼,該是你盡忠的時候了!”
他一把將骨多朝趙雲那邊推了過去,骨多全心對敵,哪裡會有此防備?縱是趙雲也斷沒想到左賢王會來這一手。
骨多被重重推出,整個人撲到了趙雲的戰馬上,隨後摔下了馬,趙雲也險些被他帶了下去。
趁這個功夫,左賢王一拍戰馬,迅速逃了出去。
“嗨,子龍,到嘴的鴨子,你怎得讓他跑了!”
鄧遠見狀痛惜大呼起來。
然而,有兩個人卻是不慌不忙,幾乎同時從馬背一側取過了長弓,彎弓搭箭,瞄準了左賢王。
“嗖嗖!”
兩道急促的利箭聲響,下一個瞬間,左賢王發出一聲痛呼,當即摔下了馬。
“衝凌幹得好!”
“子龍好箭法!”
程良和鄧遠同時發出了讚揚之聲。
曲航、程良和鄧遠三人跑了過去,曲航伸出手探了探左賢王的鼻息。
“回主公,左賢王已死。”
劉赫點了點頭:“嗯,死便死了。不過他身中兩箭,是哪隻箭所殺?”
程良搶先嚷嚷道:“哈哈,大哥,那還用說?衝凌的射術,在咱軍中僅次於祥子,這正中後心一箭定是他所射無疑。”
“誒,憑啥啊,你連驗都沒驗,說不定就是子龍射殺的。”
鄧遠有些不服氣。
程良撇了撇嘴:“這還用驗麼?這位趙子龍,槍法絕對沒得說,不過射術嘛,肯定不如衝凌。”
趙雲笑着拱手道:“程將軍說的不錯,雲雕蟲小技,班門弄斧了。”
劉赫若有所思地看着趙雲,隨後問着曲航:“衝凌,你看一看,這兩支箭分別是何人的?”
曲航低頭,將分別射中了左賢王心臟和腹部的兩支箭都看了一眼,隨後站起來恭敬回稟。
“回主公,末將慚愧,只射中其腹部,而正中後心令其斃命的,乃是趙將軍之箭。”
“嗯?不會吧,衝凌你沒看錯吧?”程良一臉不可思議。
“回程將軍,末將不會看錯。末將的弓是主公親賜的神臂弓,弓力三石,因此箭矢材質與尋常弓箭也有所不同,一眼便能辨認出來。末將跟隨葉將軍和主公多年,學藝不精,還請主公責罰!”
劉赫走了過去,扶起了他。
“衝凌雖未擊殺左賢王,卻也是射中了他,何況此戰多有立功,理當嘉獎,豈有責罰之理?至於武藝和射術,多靠練習,衝凌日後多多努力便是了,不必介懷。”
趙雲也過來,充滿敬意地說道:“在下距離左賢王不過二十餘步,曲將軍卻有八十餘步,是在下討了便宜而已,論箭法之精,該是在下向曲將軍多多討教纔是。”
有了劉赫和趙雲的一番話,曲航原本帶着慚愧的臉色,這纔好看了許多,看向趙雲的眼神也懷有幾分敬佩和感激。
“哎呀呀,趙老弟啊,你不賴啊,回頭我得找你切磋切磋。”
程良是說變臉就變臉。
劉赫忽然問道:“嗯?大猛哪兒去了?”
程良四處張望了下,也是一臉發懵。
“誒?這傢伙該不會是看到了匈奴大營裡烤着的羊肉,自己先吃上了吧?”
曲航搖了搖頭:“王將軍雖神智不甚清楚,卻一向將主公軍令視作生命一般,按理說應該不會爲區區美食而貽誤軍機。”
劉赫點頭道:“嗯,方纔我見他去追擊一些匈奴士兵,不過被帳篷所遮擋,所以瞧不真切。你們去那邊找找,免得出事。”
大猛和程勉兄弟倆這些年在自己麾下相依爲命,再沒有其他親人了,如今程勉已經戰死,也沒有留下個遺孀子嗣,所以大猛已經是舉目無親了,且不論他有這樣的武藝,縱然是個廢人,劉赫也不能讓他出事。
就在衆人準備去找他的時候,忽然一名士兵跑了過來。
“報主公,王將軍他……”
話說一半,這人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大猛怎麼了?”程良急忙問道。
那士兵擡頭看了一眼劉赫和程良。
“小人聽一些匈奴俘虜的漢人女子提及,王將軍他……他從這些俘虜中,搶了一名女子,跑去了……跑去了一旁的草叢之中……”
“什麼!”
劉赫又驚又怒:“快,帶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