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涼州的大雪初化,一股緊張消極的情緒在張家川瀰漫開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從韓遂那一日稍待片刻奔馬離去,還是帳中幾部首領爲了是否叛漢的事情吵得面紅耳赤?還是七日前程銀部落與大漠馬匪爲了爭奪兵器而開始的一場荒唐的拼殺呢?
也許還因爲金城叛軍朝着漢陽開撥的消息。
“混賬!”馬騰怒喝着將竹簡丟到地上,線頭摔落在地,竹片散落一地。幾個首領大眼瞪小眼巴巴看着,無奈卻沒一個認字兒的,李諶摸着光頭問道:“壽成消氣。”說着撿起一支竹片看着馬騰擺出個苦臉問道:“這上寫的啥?”
馬騰出了口氣,皺着眉頭說道:“能寫什麼,耿鄙那個老王八蛋讓我出兵,領手下所有人馬跟叛軍在隴關上郡沿線決戰!”
“吸……”馬玩也是漢軍,這事跟別人沒有關係,刺史有消息他倆是理應出兵的,但滿打滿算兩千來個兵裝最好的戰士就這麼推上前線送死……尤其在他們知道韓遂的目的並不是攻略漢陽之後,他們沒有理由出兵。
“壽成,你要是出兵可要記得讓弟兄把兵甲卸了,就這麼廢了怪可惜的。”
馬騰瞪了李諶一眼,對馬玩問道:“你怎麼想?”
“我覺得耿鄙離死不遠了!”
馬玩說這話時滿是恨意,他是最不願上這種戰場的人,問道:“除了咱們,耿鄙有沒有招其他人?”
“招了,耿鄙要合六郡兵員跟叛軍打一場,除了咱們還有其他的漢陽人,以及周圍各郡兵員,不過我覺得他招不到人。”馬騰頓了頓說道:“這不是打仗,這是送死!”
“那咱去不去?”
馬騰站起身,輕輕點着頭思索,片刻說道:“擂鼓,聚兵。”
馬玩聽見還有漢陽其他人,他更不想去了,前些年一把火燒了漢陽嚴氏的鄔堡,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致他於死地,他不怕面對人山人海的敵人,可他怕背後射出的冷箭。
馬騰邁着大步子走了出去,馬玩在帳中低着頭轉了幾圈,硬着頭皮跟着出去。
就在此時,來自洛陽的御騎帶着官印經過一路的奔馳至隴縣,隴縣的哨騎馬不停蹄地來到張家川。
“馬騰、馬宗、馬玩、成宜、程銀,速至隴縣刺史府!”
三人不明所以,但還是奔馬直奔隴縣,不用聚兵了,卻又不知是何事要他們急往刺史府。
“不是耿鄙真死了吧。”馬玩自言自語地跨上馬匹,一路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