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岱的以德報怨獲得了巨大的效果,他的帳下多了許多豫州本土的才學之士爲他效力。
沈亭獄,就是一座千里馬骨。
而袁氏的影響,也在一定程度上在豫州被消除到了近三十年來最弱的時刻。
但是豫州,可不單單僅僅有個袁氏,還有沛國曹氏、夏后氏呢。掌控朝廷的曹公一封家書傳至豫州,一時間沛國便再度變得門庭若市。誰會拒絕當朝丞相的邀請?
甘寧的兵馬驅趕至徐州進駐琅琊國西北方,此時涼國在徐州北部部署的兵馬已經超過四萬,不過現在這種程度的兵馬已經無法對徐州百姓再產生什麼大的影響了……因爲早在矛盾爆發之初,徐州百姓走的走逃的逃,就算最後的不打算背井離鄉也加入到糜氏的旗下。
徐州糜氏,在此次紛爭中是公認的中立勢力,對於臧霸與涼國、涼國與江東的紛爭一概不會參與;當然,與之相對的是三方勢力皆表示只要徐氏不出兵,他們也不會對徐氏造成什麼困擾。
如果能少一個實力強勁的敵人,何樂而不爲?
糜氏僮客數萬,家資過億,即便在天下也是排得上號的一流大豪強,何況近些年無論哪個勢力,都是有些精裝重甲流落民間……因此糜氏的勢力事實上比整個徐州的兵力還要強,所欠缺的不過是沒有猛將率領罷了。
誰會願意招惹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夏日的徐州顯得日光靜好,只有那些聒噪的蟬沒完沒了地鳴叫着,東海的風向着西面的岸吹拂而過,空氣的溫度一直不算太高,但困居營地的人們的心卻顯得有些躁動。
“公明叔父,爲何父親下令不得駐軍徐州?如今的形勢哪怕咱們佔領徐州全境都沒有誰能夠阻攔!”馬擎的口氣中透着一絲狂傲,“區區一個琅琊國纔不到十萬戶百姓,我們的兵馬已經超過四萬,而州界那邊的泰山郡還有超過十萬的青州軍整裝待發,只要您一聲令下,涼國的好兒郎便會佔領這個州域……要不,咱們打吧?”
馬擎不是喜好殺戮與死亡,他只是想家了。
他不像他的父親馬越,斷斷續續在中原生活了十餘年之久,已經很難再感受到想家的感覺。
他從小都在涼州長大,陪伴他的始終是草原與戈壁,這裡聞不見大漠吹來的風……他耐不住在琅琊國的寂寞。
這一支涼國軍隊已經在這裡駐紮了整整一個年頭了。
馬擎想念極了家裡的那些叔父,也想姜維,也想楊香……最主要是他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但他的父親與衆位叔父好像對此沒有絲毫着急。
記憶中那些親近的臉龐成了一張張帶着墨跡卻沒有感情的書信,在許多個午夜夢迴他枕着手臂躺在行營的空地上望着天下之東的天空,帶着思念入眠。
劉壞前些日子託人給他送來一柄鋒利至極的戰刀,那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鋒銳,曾經被譽爲神兵利器的大涼弧刀在對拼中甚至無法扛住一擊便在刃口上崩出豁口。劉壞在信裡說這是出自涼國新的鑄造工藝,運用蒸汽的力量製造出的新型精鋼刀。
楊阿總會給他斷斷續續地送來一些關於劈柴武士四下收集的東西,大多是存在於天下卻不爲人知的小秘密,當然,在其中也有他最親愛的阿姐,楊香的最近的消息。
楊香自幼時身體便不好,先天便生着病,後來一方面請名醫醫治,另一方面則由那些沙場猛將來鍛鍊楊香,使其強身健體……而在前年,也就是馬擎隨軍出隴關的那一年,隴都舉行醫匠大典,來自天下的名醫都爲涼國的小公主楊香醫治身體。
前些日子的信件裡,阿若叔父的語氣輕鬆了許多,香姐已經無甚大礙了。
長久的行伍生涯會把人逼瘋,許多隨軍的涼國將士都在徐州納妾、或是娶妻,許多行動早的人如今身邊都多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