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蛟龍遇水劉玄德

華陰乃是一處相對特殊的地方,它雖然只是一座小縣城,隸屬京兆尹,可是華陰卻因爲其乃是長安東出中原必經之路,東面就是潼關。這裡人來客往,十分熱鬧,這也是爲什麼段忠明憑着一個小小的縣城卻能養兵過萬的原因,這裡比大多數的縣城都要繁華得多。段忠明在徐榮奉命北上河東之時,就順勢接替了潼關的防務,潼關在手,段忠明才覺得安全,故而段忠明特意在潼關投放了三千精銳,遠房堂兄鎮守。而華陰縣城,段忠明出兵五千去藍田之後,這裡反而只有兩千左右的大軍,而且大多心不在焉,總感覺左右兩面都是自己人,東面潼關不用說,段忠明又剛從西面去。

陳林大軍來到華陰之下時,城上下並沒有一絲察覺,陳林見城上飄揚的還是段字大旗,心中安定,深怕劉備跑得夠快。陳林望了一眼數裡之外的華陰城,冷笑一聲,真夠大意的,數千大軍來到城下了都不知道,若是守將乃是陳林麾下,絕對活不久。陳林一揮手,對周倉等人說道:“事不宜遲,周倉搶佔城門,黃燕多派斥候去探潼關與藍田,切不可大意,行動。”

潼關之上,意氣風發的劉備此時正坐席上,關羽果然在列,帳下兩員文士打扮的先生立於下堂,一老一少,年長者四五十,年幼者二十出頭。劉備這些年過得實在順暢,先是弘農洛陽,接着是河內,劉備麾下也加進了能人異士,其中眼前這兩人就是河內鼎鼎大名的司馬防父子。

司馬防父親做過潁川太守,司馬家是河內名望,在劉備攻略河內時,司馬家連同韓家一同奉劉備爲主。這一次出兵六千出其不意的拿下潼關就是司馬防的意思,劉備心動不可謂不快,得知陳林到藍田不過區區數日的時間,司馬就算準了段忠明與陳林必有一戰,而根據兵力的推斷,司馬防果斷得出必是段忠明主動出擊的結論。

劉備也是行事果斷的人,當即令張飛守洛陽,連夜出兵六千與關羽等人一同秘密行軍,半夜的時候出其不意拿下潼關,六千人大戰三千守軍,死傷過半。這也是劉備爲什麼還逗留在潼關的原因,兵力減員太多了,劉備麾下兵馬終究是沒有經歷過大戰的士兵啊。

此時劉備正與司馬防商議下一步的行動,劉備無不是憂慮的說道:“舉步維艱啊,遠憂近慮,皆是不得安心啊。”司馬防見主公如此,只好出言道:“主公所謂遠憂不過是曹孟德此人,此人雄才大略,的確是主公日後大敵。不過主公有此一憂,那曹孟德何嘗不是,主公莫忘了北邊,那纔是曹孟德的大敵。所以主公只要近期之內發展實力,聯合北面以爲盟約,曹孟德也不敢太過囂張不是。至於主公所說的近慮,自然是後將軍袁公路,此人橫跨荊豫揚三州,但是袁公路此人志高才疏,不足以懼。他越強,敵人便越多,曹孟德等人莫非就不懼怕袁公路太過強大,所以這個也不用擔心。主公唯一要做的就是實行那套方略,大漢不愁不復興。”

司馬防說到那套方略的時候,劉備眼中精光頓現,卻不知道司馬防說的是什麼方案。劉備:“嗯,如今潼關已下,建公覺得往下我軍該怎麼樣走?”建公正是司馬防的表字。司馬防低頭一想,說道:“段忠明不日將發現潼關失守,潼關失守,以段忠明的性格,此人必回回軍守衛華陰,甚至來攻潼關。如今潼關失守的消息想必不出一兩個時辰就能傳到華陰,我軍突襲華陰已經是不可能的啦,防建議我軍還是死守潼關,以待時變爲上策。”

劉備哎了一聲:“若不是兵力不足,某拿下潼關就立即發兵去取華陰,此時只怕已經出其不意的到了華陰城下,看他段忠明怎麼辦。”劉備抱怨完有轉頭問一聲不吭的關羽:“雲長,軍中傷亡具體人數可計數了?”

關羽倨傲,但是對劉備卻很是順服,出聲道:“兄長,算出來了,現在能戰之兵有兩千九百餘,傷員七百多,餘者皆亡,俘虜有六百餘人,軍中糧草不多,兄長還是快點處理這些俘虜的好,免得浪費糧食。”這些年劉備已經缺糧怕到無可復加的地步了,也就是拿下河內之後得到了司馬防還有韓浩等人的相助,洛陽才勉強不用捱餓,但是洛陽的殘破不是說好起來就能好起來的。

俘虜絕對是每一個勝利者面對的難題,殺,劉備不敢,劉備就是以仁義著稱的,這時候可不能幹這種事,放,劉備也不敢,這些俘虜回到華陰就是大軍,改天就能回來攻打自己。這時候劉備望向司馬防,司馬防還沒有出聲,司馬防旁邊青年先行開口:“主公,朗覺得這些人放不能放,殺斷然不行,不若就將這些人押回洛陽,屯田不正是需要人手嗎。”這青年人卻是司馬防長子司馬朗司馬伯達。屯田卻是河內韓浩投效之後,針對劉備糧食的問題提出的一個囤糧之策,屯田。就是將一大塊的良田統一起來有劉備組織人手耕作,所得的糧食除了給這些佃農養家之外,全部歸於官府,說白了就是劉備要圈地,做最大的地主。

劉備心道怎麼想不到這點呢,忙說道:“呵呵,還是伯達心細,不然我等都忘記此事了。”正當劉備積極備戰,迎接段忠明可能的反撲的時候,派出去的斥候沖沖趕回:“稟主公,華陰城已經被益州牧攻下。”

劉備大驚,陳林?華陰?司馬防父子也是一驚,陳林不是在藍田嗎,距離這裡三天的路程呢,怎麼——難道,司馬防率先明白,說道:“厲害啊,有魄力。”劉備急忙問道:“哎呀,建公,就不要迷糊了,快快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司馬防:“主公,只怕益州牧大人是主動放棄了藍田,在段忠明去取藍田的時候,州牧大人則提兵來取華陰,段忠明得了小小藍田,卻失了根據,這回是因小失大咯。只是這州牧大人如此魄力,敢放棄藍田,若是華陰攻不下來,那州牧大人就慘了。”

劉備一聽,陳林竟然是主公放棄了藍田,來取華陰,心中有點欽佩陳林的膽量,不過這對於與陳林相處過的劉備來說,也不算什麼,現在劉備更關心的是陳林拿下華陰對整個局勢有什麼影響,對自己有什麼影響。於是劉備說道:“建公,這某知道,陳伯至此人智勇雙全,只是華陰一下,不知局勢又將如何發展,段忠明豈能甘心。”

司馬防一聽就知道劉備關心什麼,想要什麼樣的答案,說道:“不能,段忠明定然會反攻,陳州牧也必定要死守,只要守住華陰三幾天,段忠明軍心不穩,到時陳州牧大事可成。主公,防建議主公前去華陰,與陳州牧匯合。”

關羽想起陳林,心中有點意動,當初要不是陳林,劉備三人還不知道在哪裡流浪,關羽與張飛兩人都是打內心裡對陳林有好感。劉備卻疑惑問道:“哦,爲何要去華陰,要知段忠明手上至少有五千大軍,加上華陰乃是段忠明大營,段忠明必定捨命進攻,我軍前去豈不是白舔傷亡?”劉備的話說完惹來關羽一陣皺眉,卻沒有說什麼,劉備也沒有發現。

司馬防:“主公,試想若是陳州牧成功抵擋段忠明進攻,擊敗段忠明,那長安東路通暢,日後天下人議論起來,只知陳州牧之功,相反主公拿下潼關就不會有人提起,主公可願意。”司馬防絲毫不顧廉恥,公然講出這樣的話,什麼道義忠臣啊之類的話提都不提。可是劉備竟然聽得意動,而且覺得司馬防講得有道理,這讓關羽再次皺眉。

華陰城上,陳林已經攻進城內,整整連個時辰的大戰,措手不及的守軍被打得節節敗退,現在陳林已經基本控制了華陰城,正忙着張榜安民。陳林看着忙碌的士兵,對賈詡法正兩人說:“不出兩日,段忠明一定揮軍反攻。”

賈詡:“主公,原先並沒有劉玄德的事情,如今劉玄德既然來到了潼關,主公,詡有一計,將華陰送給劉玄德。”

賈詡已經不止一次說不要華陰城了,所不同的是上次是說讓段忠明來取,這一次說的是送給劉備,所以衆人也沒有那麼大的反應。陳林:“哦,玄德?爲什麼?”

賈詡笑了笑,總覺得有一絲絲壞壞的感覺:“讓劉玄德跟段忠明去鬥,我們要回藍田就可以。這華陰雖然比藍田要繁華,但是此處乃是段忠明經略多年的地方,我軍在此並吃好,不若回到藍田,好歹是三統領的故里,便宜我軍行事。”

陳林一想,說:“那如何才能說服玄德,玄德不可能看不出段忠明想要回華陰的決心?”

賈詡再次笑了笑:“糧食”

段忠明想奪回華陰的目的不是別的,就是其中的糧食,城內的糧食足夠數萬大軍一年之用,這可是段忠明在華陰唯一的家底了。劉備缺糧,陳林知道,賈詡知道,劉備更加知道。陳林笑了,衝着賈詡哈哈哈大笑,豪氣的呼喊道:“好,讓給他,命人去聯絡劉玄德,就說某有大禮送上。”

陳林說完,斥候來報:“稟主公,河南伊劉玄德劉大人派人前來。”

陳林與法正等人相視大笑,哈哈哈哈,自己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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