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把他釘在馬的腳掌上。”說着,寇封拍了拍馬腿,解釋道。
“這個,君上。這豈不是反而傷了馬?”旁邊的匠師遲疑的問道。看寇封製造的這些物件,恐怕是要裝備戰馬,提高騎兵能力的。但若是把這叫什麼馬蹄鐵的釘在馬蹄上邊,豈不是傷害了戰馬?
“這就要看老先生們的了。反正是有辦法能把這馬蹄鐵釘在腳掌上邊,但又不傷害戰馬的。”說着,寇封頓了頓,道:“老先生們既然知道騎兵,那就應該知道,這戰馬馳騁起來,最容易受傷的就是腳掌了。一戰下來,有多數的傷馬都是因爲馬蹄受傷。馬蹄受傷又不能治理,這實在是很大的損失。若是在腳掌上,釘上這馬蹄鐵,卻能挽回很多的損失。所以,你們先別不信,就試着相信。看看,怎麼才能把這馬蹄鐵,釘在腳掌上邊。”
說着,寇封非常溫厚的看着匠師們,一點也沒有盛氣凌人的架勢。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在馬的腳掌上,釘上這馬蹄鐵,簡直是千古奇聞了。盛氣凌人的命令這些匠師,恐怕會導致一些牴觸心裡。
沒道理的事情嘛。
而寇封這樣子跟這些匠師們說話,匠師們卻是有些相信了。
“諾。”片刻後,匠師們恭順應聲道。
“好,只要能研製出來,都有賞賜。”寇封叫了一聲好,大笑道。
這玩意除了馬蹄鐵,都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按照寇封的估計,最長一月,最短几天,就應該能出來。
到時候,大規模的裝備騎兵。當真是非常暢快的一件事情。
寇封的心情不由大好。與張道說了幾句話後,寇封帶着笑容乘車返回了公府中。
寇封這個楚公,偶爾也是比較忙的。突發事件也是有的。
這前腳剛回到公府,寇封打算去大小喬那邊呆一會兒。最近與大喬新婚燕爾,寇封比較流連。
但是這後腳就有侍從來報說,大司農糜竺求見。
大司農的掌管很雜,涉及到農桑,以及官營的一些機構,比如煮鹽,冶鐵等等,他這麼急着求見,恐怕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寇封沉吟了片刻,立刻從去大喬那邊的路上,趕回去了書房。
書房中,糜竺早已經等待在那邊了。隨着寇封的地位越高,如今糜竺就越發的容光煥發。
在寇封稱公的時候,糜竺更是因功,而封關內侯。如今,商賈之家,搖身一變,成了顯赫權貴。
自然是更加的輕鬆愜意了。
不過,此刻糜竺的臉上卻有些凝重。
“君上。”聽的後邊腳步聲響起,糜竺轉過身,對着寇封拜見道。
“免禮,坐。”寇封簡駭道。
“諾。”糜竺應諾了一聲,在旁坐下。
“這麼急着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寇封坐好後,問道。
“這段時間有很多私鹽順着長江往漢中而去,臣查出了很多。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漢中,雍涼都非常缺鹽。”糜竺回報道,說着,拿出了袖口內的一張摺子,遞了出來。
自有侍從接過,遞給了寇封。
寇封拿過來看了一看,面色也微微凝重了起來。
食鹽是重利,歷來都歸國家掌管的。鹽稅是朝廷的重大稅收之一。而鐵作爲軍用儲備,更是重中之重。寇封建立楚國,把食鹽,以及鐵的管理,歸入了大司農之下。
這兩樣是一種禁胬的存在,但這個時代不乏鋌而走險的奸商。在以前,甚至有人把鐵賣去給草原人。
在歷史上,歷朝歷代屢禁不絕。
賣鐵是通敵賣國了,通敵賣國都有人幹。何況這小小的走私食鹽了。
不過,寇封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糜竺說的那個消息身上。由於馬騰,韓遂這二人各自稱侯建國,曹操雖然讓天子下詔,承認了二人的地位,但是暗中卻是報復。斷絕了陸地上,對於食鹽往西運送的道路。設置了無數關卡。
雖然仍然有私鹽流入雍涼,但是目前雍涼缺鹽很厲害。
而漢中也因爲與益州劉璋交惡。坐擁有益州井鹽的劉璋,也斷絕了對於漢中食鹽的供應。
漢中食鹽也非常的稀缺。
這就助漲了走私者從楚國犯鹽,進入雍涼,漢中。
寇封還從中看到了一條商路。如今楚國這邊可以出售壟斷的楚書給北方士族,可以說是日進斗金。
但是開銷也很大。如楚刀吧,那是非常昂貴的。
因此,進的銀子多,但是儲備的卻不多。寇封是不介意自己的倉庫內,多一些儲備的錢的。
這食鹽就是條不錯的商路。
俗話說的好,堵不如疏。你堵的了一時,卻堵不了一世。而且,爲什麼要堵。漢中,雍涼缺食鹽。
曹操那邊是禁運。
他們楚國就可以運過去賣嘛。物依稀爲貴,那邊既然缺鹽,那就應該是非常貴的。
“君上,如今兩川的戰爭。東川張魯只據有一郡之地,卻壓制西川劉璋擡不起頭。這劉璋也太過無能了一些。不過,我們楚國是不是也應該出兵了。若是讓張魯奪取了益州,恐怕就不好對付了。”就在寇封沉吟的時候,糜竺在旁說道。
“呵呵,這個先生就不用操心了。劉璋雖然闇弱,但是兵力衆多。不怎麼樣,但防守卻是綽綽有餘的。小小張魯,想要蛇吞象,沒個幾年恐怕不能吞下。”寇封聞言一笑道。
“咳。”糜竺微微覺得臉紅,他不擅長軍事,但是收到消息後,還是忍不住道了這麼一句。
寇封當然也不是責備糜竺,卻是小小的解釋了一下。
隨即,寇封就把話題,重新扯到了食鹽的上邊。
“俗話說道好,堵不如疏。既然堵不住走私的鹽商,我們就給他們全力,讓他們去把食鹽販賣去漢中,以及雍涼。”寇封眯着眼睛,道。
“這,這不是助漲了民間販賣食鹽的氣焰?”糜竺一聽,頓時急了,顧不得君臣的禮儀了,反駁道。
“呵呵,先生且慢。”寇封呵呵一笑,道:“這漢中,雍涼之間居然缺鹽,這走私的人,鋌而走險,爲的是利益。既然有利益,我們爲什麼不想着從中撈一筆。而堵住了這利益呢?”
“君上是說?”糜竺是經商的,很有頭腦,聞言眼前一亮,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們就發佈命令,昭告楚國。漢中,雍涼的情況,把它說個明明白白。再發去鹽引,持有鹽引的人,可以從荊州往漢中,再去雍涼。孤不抓他們。但是,得交稅。交十成的稅。”寇封眯着眼睛,同一個奸商一般。
甚至比奸商更奸。
十成。即使有些預感的糜竺,也忍不住爲之震驚。要不是寇封是這楚國國主,糜竺早就稱奸商了。
十成稅收,就是鹽商們進貨的時候花了多少錢,就要給寇封多少錢。
“這,會不會太狠了。”糜竺情不自禁道。這等於是在商人的身上割肉啊。
“不。孤還認爲太寬容了。漢中,雍涼缺鹽。只要商人們把鹽運到這幾個地方,利潤能翻好幾倍。孤只是收取了十成的鹽稅罷了。這鹽商們一趟走下來,就能夠賺個滿懷。是便宜了他們。”寇封心裡當然有一杆稱,不會把鹽商們往絕路逼。
這收稅十成,卻是兩利的事情。
寇封多了很大一筆稅收,而鹽商們有鹽引以後,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走水路,進入漢中了。
避免了走私而被官府查抄後,家破人亡的慘景。
“這。”糜竺想想也是,寇封這一策略,非常的適合當下的局勢。可以賺很多錢的。
因此,糜竺就不再說什麼了。
“不過啊。要顯示我們鹽引很有價值,才能讓鹽商們,爭相的來購買鹽引。以通過我們的盤查。所以,走私的,一定要從重懲處。從死刑開始,嚴重者破家,財產充公,家小爲奴。讓全楚國的人都知道,買孤的鹽引,要比走私強。”最後,寇封冷酷道。
爭衡天下,首在積蓄勢力。
就如同漢武帝與匈奴爭鋒,是先前數十年的積蓄,纔有了那個資本。後來,漢武帝雖然打敗了匈奴人,但是把數十年的積蓄打了個精光。
爲了一丁點的利益,寇封就要寸土必爭。更何況是食鹽這一大塊的利益。誰敢走私,不交稅。
寇封能殺他全家,絕不手軟。
再說了,寇封也不是把商人們往絕路上逼迫,只是交十成稅罷了。交稅後,賺到的那一筆,還是會讓商人們富裕一陣子。
而鋌而走險,繼續走私的人。都是不要命的狠人,或者是奸商。寇封把他們殺了,不可惜。
也不會覺得什麼愧疚。
那冷厲冰冷的眼神,讓糜竺渾身一震。心下頓時爲那些走私者們默哀了一下。雖然寇封平常顯得非常和藹,但是冷酷起來的寇封,卻是非常的冷酷的,決不會手軟什麼的。
不過,這一點也是非常難得的。
尤其是在亂世。剛毅果決。寬仁的時候非常寬仁,該狠辣的時候,也絕不手軟。
這是亂世之中,存活下來的首要條件。
“諾。”糜竺下拜應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