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積勞成疾”昏倒在永安宮,這次會議也就不歡而散,唯一確定下來的就是焦和要回青州了,明天一早就動身。
跟他‘交’好的孔融孔伷等人散會之後都紛紛前去探望,勉勵他不怕犧牲,對敵寇展開艱苦卓越的戰鬥,誓死捍衛大漢江山。
然後不等焦和要設酒痛飲壯行,一個個人都藉口軍務繁忙連連告辭。望着人走茶涼的大帳,焦和悲哀地嘆息道:“我還沒死呢。”
在回去的路上,呂布讚賞地對陳宮說到:“先生果然厲害,實現就知道會上要決議出派誰去青州。呂布佩服。”
陳宮捋着鬍鬚呵呵笑道:“哪裡哪裡,不足掛齒。”
呂布就對陳宮說道:“冊封劉揚在京爲官,牽絆他的家眷,同時將他派去兇險萬分的青州送死,此乃良策,義父對我的承諾果然要兌現了!”
想起很快就能將心愛的公主擁入懷中日夜廝守,呂布就忍不住‘激’動。
陳宮把呂布的神‘色’表情都收入眼底,低聲提醒道:“可是,我看劉揚似乎並不打算去青州。將軍可想好若他不去,該如何應對?”
呂布冷聲道:“不去?那可是抗旨不尊!殺無赦!”
當張揚被擡到大營時,營中一片‘雞’飛狗跳,張揚只得立刻醒過來將今天的事情告知一衆高層,聽完他們也都一臉的凝重,不知該如何應對王允的損招。
張揚聽取了衆人各抒己見的看法,心中還是不放心,就讓人去請賈詡前來商量,看看他是什麼意見。
聽完張揚的稱述和看法,賈詡平靜地點點頭:“主公所說卻也有理。如今青州一片糜爛,而最近幾任牧守刺史都是無能之輩,百萬黃巾肆掠而過,青州的積澱也就所剩無幾。更關鍵的是,就算擊敗了黃巾,收編了他們的‘精’銳,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那時候主公若是有意青州,就算朝廷允許,可青州四戰之地,不利於守,四面皆是敵人,他們不會給主公時間,要守住青州並謀求發展殊爲不易。就像主公所言,這是一次冒險,風險很大的冒險。”
“不用顧及我,談談先生的意見吧?”張揚點點頭,不再去議論他自己的見解,而是直接向賈詡問計。
似乎知道張揚家底薄,經不起折騰,而這次的去向又關係到他們整個利益集團的前途命運,所以賈詡十分重視,眉頭也很凝重。
賈詡想了想,擡頭對張揚說道:“懂圍棋博弈之道的人都該聽過,上者在腹,中者佔腳,下者在邊。雖然天下之勢與棋盤頗有不同,但卻也有相通之處。”
“中原腹地,人傑地靈,人口衆多,是經歷了百年千年才積澱下來的天下‘精’華所在,是文化吏治民生的核心,能將中原腹地兼通帝都一併收入囊中,往往能事半功倍,是最最上乘的捷徑。可惜,如今主公的條件根本不可能入主中原。所以,退而求其次,避開天下諸侯爭奪最‘激’烈的地界,尋求一塊相對僻靜安寧,可以安生立命休養生息,積蓄力量坐觀天下的地盤就迫在眉睫了。”
張揚點點頭,問道賈詡:“先生以爲我們去何處安身最佳?”
賈詡搖了搖頭,只是自顧地說道:“先從李儒冊封主公的遼西說起。那裡地勢平闊,土壤‘肥’沃,又跟北方草原毗鄰,兵馬不缺,糧草也能自足,可是一馬平川沒有高大關隘可守。而且那裡還有公孫瓚,公孫度等強敵在側,而二人有絕非可以和睦相處之輩,所以若想在那裡求得發展,過程會很艱辛,跟青州差不多。”
張揚點點頭,問道:“雍州如何?那裡三千里秦川,國險而民風彪悍,又是長安所在之地,若是攻取而扼守,然後安心守業關中,如秦國那樣觀望天下,先生認爲有多少機會?”
賈詡答道:“雍州之地本是一塊好地方。可惜當年王莽改制天下大‘亂’之時,先是赤眉之‘亂’,更有玄漢王朝的驚人破壞,繁華無比的關中之地就此破敗不堪,光武皇帝立國之時,因爲關中長安之地連軍馬帝都的糧食都供應不上,而且人口銳減勞力奇缺,不得不遷都洛陽,纔有如今這東漢王朝。雖然東漢已經建立一百五十年有餘,可是關中不等復興,接二連三就發生了幾次巨大的天災人禍,至今都沒有恢復元氣。黃金作‘亂’,變民異族肆掠,關中凋敝如蠻荒曠野,枉然幾朝帝都啊!”
賈詡一面嘆息一面繼續說道:“而董卓雖死,可西涼軍大批‘精’銳卻是過了函谷關和潼關,此刻怕是已經在長安站穩了腳。主公若是向攻下長安作爲立業根本,首先要通過函谷關潼關這兩座難以逾越的雄關,然後還要以疲敝之師攻打長安。接着收拾遍地的變民黃巾,應對來去如風破壞力驚人的異族騎兵……一關過去馬上就要面臨更加艱難的考驗,難度不小。”
張揚沉思道:“秦川涼州之地如何?那裡接近大漢邊陲,異族橫生,更是接壤西域古國,地域廣袤無比,而且一路殺過去都是恢復漢家故土揚我國威了,如何?”
賈詡直接反駁道:“先想辦法通過長安之地再說。”
張揚又問道:“益州如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氣候適宜,土壤‘肥’沃,面積廣袤。”
賈詡道:“劉焉此人野心不小,益州經營的很牢固,也很排外。若想反客爲主,暫時機會不多。”
“我們可都是漢室宗親,若說要去投奔他,劉焉焉能拒之‘門’外?”張揚疑問道。
賈詡深意地看着他說道:“益州險要是不必說的,可是它就像是一個活棺材,容易進去安身立命卻難以再出來,除非同時將荊州活着雍州一同取下來,不然是作繭自縛,不到萬不得已益州先不考慮。”
張揚有些泄氣,又問道:“總不能去徐州吧?先生也該知道,陶公對我算是有知遇之恩的,而且陶公仁德之名滿天下,我總不能強取豪奪吧?而且——算了,揚州如何?如今刺史陳溫病故,中央派去的揚州刺史半路上就被劫匪劫殺了,州內爭權奪利‘亂’成一團,加上剛剛被程遠志管亥洗禮了一番,傳統的勢力已經爛成一片,正需要人去收拾殘局。不如我向陛下請辭,以鎮壓宗黨以及黃巾餘孽爲藉口,請求去揚州,然後把揚州拿下來?”
賈詡沉‘吟’道:“揚州……除了無險可守,倒也是個好地方,而且依照現在主公的條件取下來的機會也比較大。揚州毗鄰徐州荊州,臨大江(長江)。主公若是執意拿下揚州,可以跟徐州陶謙荊州劉表處理好關係,有他們全方位的屏障防護,主公可以避開中原紛擾的戰‘亂’,安心地發展實力。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想道長江,張揚就不得不想起江東,想起孫家。揚州可是被陶謙、劉表孫堅的地盤團團地合圍。雖然跟三家都有不錯的‘交’情,可是‘交’情再好也不能作爲最根本的依仗啊。面對領土擴張勢力衝突問題,再好的‘交’情也是白搭。而且‘交’情越好,發展起來也就束縛越大。
何況,如今的劉表接管平定荊州,遠不是十幾年後曹‘操’揮師南下之時老眼昏‘花’可比的,現在的劉表絕非易與之輩,荊州還是同舟共濟齊心協力的,圖謀不易。
而江東孫家,徐州陶謙,若是看到身邊有這麼一個不安分總是琢磨着擴張侵略的鄰居,難道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道就不會三家商量一下,合夥把他給滅了,扶持一個聽話的人接管揚州,作爲他們三家地盤的緩衝帶?
“呼——”張揚頭疼地呼了口氣。看來天下是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去處了,任何地方都是機遇與挑戰並存,危險與收益相容的。
區別就是那裡的風險更能接受,哪裡的機會更大一些,如此而已。若是怕這怕那,那就哪裡也別去,好好地給別人打工安安分分地過活算了。
“容我再想想——”張揚‘揉’了‘揉’太陽‘穴’對賈詡道,賈詡點點頭:“我也會去再琢磨琢磨。或許等我們捉‘摸’的時候,天下形勢就變了,我們的去路也就明朗了。”
“但願如此吧。”張揚吸了口氣道。
出了軍營要回司徒府,張揚就吩咐道:“備車,把我送回去。”
周倉疑‘惑’道:“我們軍人不都是騎馬嗎,怎麼……”
張揚深意地笑道:“我現在可是病人。”
周倉馬上明悟道:“屬下明白!”
當張揚被親衛用擔架擡着進入司徒府的時候,頓時掀起一片沸騰,不多久,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劉揚將軍積勞成疾病倒了。
當張揚被擡到住處時,一衆親衛都趕來探望,鄭冰曉娥泣不成聲,吳穎也眼中含淚默默地站在一旁。
聽到耳畔嚶嚶的哭聲,張揚一陣感動。
周倉看到這麼多人圍觀,怕‘露’了餡就忙讓人勸散,然後令人將張揚擡進屋子安置在榻上。對吳穎鄭冰她們輕聲安慰道:“師母……別擔心,剛剛大夫看過了,就是累的,多休息幾天就沒事了……現在只是暫時昏‘迷’——”
吳穎一聽,喃喃自語道:“累的——累的——”
她凌厲如刀的目光瞥過伏在張揚身上哭的很傷心的曉娥,似乎知道原因了。而曉娥也是很聰明的‘女’孩,感受到吳穎的冰寒的目光,也體味到那句“累的”是針對她這個小狐狸的,她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哭聲也立刻止住了。
“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她身體微微顫抖地看着吳穎說道。
周倉見到情況不妙,頭疼‘欲’裂,只得趕緊對張揚道:“師父,沒有外人,可以醒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