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王銘的面,王炎沒有翻臉,話鋒一轉,面帶微笑,“本官執政陽都縣半年,老丈對這半年的變化,有何感受?”
突兀的轉變,讓王銘這個歷經風霜的老狐狸都愣了下。
莫非,眼前的小子服軟了?
王銘琢磨了一下,覺得王炎才十六歲,欺軟怕硬也實屬正常。他也是人精,避而不談諸葛玄的事情,回答道:“縣令執政期間,百姓安居樂業,可謂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堪稱典範。陽都縣遇到縣令,百姓之福、陽都縣之福。”
王炎道:“老丈過獎了,當不起這樣的讚譽。”
兩人談笑風生,完全忘記了之前的爭執。
諸葛亮卻是小臉糾結,一顆心沉甸甸的,鬱悶無比,最終只得輕嘆一聲,無精打采的坐着。原本想依靠王炎救出叔父和兄長,沒想到還是靠不住。
王炎和王銘交談了一刻鐘,又邀請王銘前往縣衙做客,才起身告辭。王銘禮儀做周全,親自帶人送王炎出門。
上了馬車,諸葛亮直接道:“我要回家,麻煩大哥哥送我一趟,謝謝。”
王炎輕笑道:“小亮認爲我怕了王銘,不敢幫忙了?”
“難道不是嗎?哼,欺軟怕硬。”
諸葛亮撇撇嘴,肉嘟嘟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鄙夷之態。他對王炎抱了極大的希望,沒想到王炎事到臨頭,卻成了軟腳蝦,直接就慫了。
王炎輕敲諸葛亮的腦袋,笑罵道:“傻小子,無可救藥。”
“大哥哥,你是故意敷衍王銘的?”諸葛亮人小鬼大,心思極爲活泛,一下反應了過來。他也不管王炎敲他的腦袋,明亮的眼眸中,浮現出濃濃的期望。
王炎表情肅然,道:“朋友落難,我若是置之不理,那還算朋友嗎?剛纔和王銘說話,只是爲了降低他的警惕心,避免他狗急跳牆。現在,去軍營調集士兵。”
撩起馬車門簾,王炎吩咐道:“去軍營!”
馬伕點頭,直奔軍營。
諸葛亮心中的陰翳瞬間消散,連忙拱手作揖,賠罪道:“大哥哥,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和我計較了。您看,我一個十歲的孩子,口無遮攔,該打,該打。”
王炎又伸出手,捏着諸葛亮肉嘟嘟的臉,笑吟吟的道:“我如果計較,還會去軍營?”
對於諸葛亮,王炎總是忍不住想蹂-躪一下。能蹂-躪這位留名青史的牛逼人物,王炎心中的惡趣味,大大的得到了滿足。只不過諸葛亮的腦子裡面,全都是救出叔父和兄長的憧憬,根本沒有察覺王炎的那點心思。
馬車在軍營停下,王炎帶着諸葛亮直奔中軍大帳。
營帳中,黃忠、管亥正在議事。
見到王炎走進來,兩人趕忙起身行禮,黃忠問道:“主公怎的來了軍營?”
王炎簡單說了諸葛玄、諸葛瑾和王家的事情,又說了剛纔去拜謁王銘的結果,吩咐道:“調集一百士兵,隨我去王家要人。”
管亥眼中興趣濃厚,興奮的道:“主公,我立即調兵,和您一起去收拾王銘那老狐狸。”
黃忠老成持重,惡狠狠的瞪了管亥一眼,沉聲道:“主公身爲縣令,如果隨意調兵包圍王家,有所不妥。末將認爲得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才能調兵。”
對王家的姿態,黃忠也很不高興。
一個小小的王家,爲了一紙地契,竟然肆意妄爲,着實膽大包天。
不過,黃忠卻很冷靜。
正所謂師出有名,軍隊出動,必須有正當的理由。
諸葛亮插嘴道:“琅琊國東臨大海,海賊無數。縣令只需要以海賊逃入陽都縣作爲理由,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包圍王家。軍隊把王家圍了個水泄不通,自然好辦事。”
黃忠說道:“這一建議,倒也合適。”
王炎點頭道:“既如此,那用這個理由。管亥,你去調集三百士兵,隨我去王家。”
出動的士兵人數,王炎直接提高了三倍。王家在陽都縣根深蒂固,勢力強大,一旦反抗,一百士兵難以起到震懾的作用。三百精銳列陣,足以嚇得王家不敢輕舉妄動。
管亥離開營帳去調兵,不一會兒便回來了,興奮的抱拳道:“主公,三百士兵已經集合完畢,請主公下令。”
王炎揮手道:“出發!”
旋即,王炎、諸葛亮和管亥離開軍營,帶着三百精銳開赴王家。
黃忠看着軍隊遠去的背影,輕笑兩聲。
王家也真是自以爲是,認爲有臨沂王家撐腰,就可以陽都縣橫着走。殊不知,王炎連管亥的一萬黃巾兵都打敗了,如今麾下更有四千精銳,別說陽都縣的王家,就算臨沂縣的王家宗族,惹怒了王炎,也要被連根拔起。
三百軍隊在街道上出現,立即引起了轟動。
無數百姓,跟在後面看熱鬧。
好事的百姓一打聽,便知道了王炎之前去王家吃了閉門羹。而現在,王炎帶着軍隊前往,一下就有好戲看了。
王銘很快得到了消息,得知王炎率軍前來,也是嚇了一跳。一言不合,王炎直接動武,這太草率了吧。作爲主政一縣的縣令,這樣草率霸道,令人不服。
王家嚇得人心惶惶,有人提出釋放諸葛玄和諸葛瑾。
然而,王銘卻一點不着急。
他眼神冷厲,掃過家裡的兒孫,沉聲道:“我王家百年基業,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王炎帶兵過來,我看他怎麼收場。來的時候容易,想回去就不容易了。敞開大門,隨我迎接。”
王銘帶着家人出了大廳,徑直來到大門口等待。不多時,便看到王炎率領三百精銳,氣勢洶洶的朝着王家敢來。
“踏!踏!踏!!”
整齊的腳步聲,在王家外面迴盪着。
管亥背對着王銘,不斷的下令。旋即,就見兩百士兵分作四隊,直接包圍王家。剩下的一百士兵在大門外列陣,直接堵了王家大門。
王銘看到這一幕,嘴角抽搐,憤怒道:“王縣令率軍包圍王家,意欲何爲?”
王炎說道:“本官麾下的士兵許久沒有出來透風,正好今天陽光明媚,帶出來遛遛。王老先生,我影響到你了嗎?”
王銘聞言,氣得半死。
什麼陽光明媚?
斜陽西下,都快傍晚了,有個屁的明媚。尤其是王炎的話聽起來有禮有節的,可在這個特殊的場合,特殊的地點,舉止行動堪稱囂張。王銘不想和王炎廢話,道:“王家數百年清譽,不能因爲縣令帶兵出來遛彎兒,就堵住大門。請王縣令收斂行徑,帶兵離開。否則,別怪王家不客氣。”
王炎頓時樂了,回答道:“王家要怎麼不客氣呢?莫非王家要造反不成。如果這樣,我倒是很期待。嘿,我有兵,我任性,王家管得了嗎?”
針鋒相對的話,噎得王銘心中發堵。
王銘再看到周圍湊熱鬧的百姓,更是怒火大熾,呵斥道:“這件事,王家一定會請國相荀威定奪。同時,我會告知臨沂的宗族。哼,我王家在琅琊國,雖然不惹事,卻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欺負的。”
王炎笑了起來,這老狐狸,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什麼不惹事?
爲了地皮扣押諸葛玄和諸葛瑾,還不算惹事。
王炎也是心中大怒,沉聲道:“本官做事,一向公正。這一次帶兵包圍王家,是因爲得到了王家勾結海賊的消息,來徹查的。事關陽都縣安定,不得不出動軍隊。”
刷!
王銘瞪大眼,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污衊!
這小賊純屬污衊。
當着陽都縣百姓的面,王炎直接說出來,此話一出,必定傳遍整個陽都縣。如此一來,王家的百年名譽,瞬間就毀了。
王銘老臉像是抹了一層寒霜,說道:“王縣令,王家世代忠孝,不可能勾結海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