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新月之陣

這一邊,劉範則是不留一兵一卒留守貴山城,將五十五萬大軍,全數派往戰場。五十五萬騎,比起安息大軍的陣勢,更加壯觀盛大。劉範回頭一望,只見背後旌旗蔽日,槍槊刺天,人馬如海,無邊無際,蔚爲壯觀。

在劉範的佈局中,今天的排兵佈陣是首要關鍵。劉範和典韋親領三千虎衛軍和七萬西涼常備軍爲中軍,田豐也跟在劉範身邊;張遼、張郃、龐德三將統領左翼二十四萬騎,趙雲、閻行、徐榮三將統領右翼二十四萬騎。兩翼與中軍之間,間隔二百五十步。另外,在張遼、趙雲等大將與各部之間,劉範還命令陷陣營兩千軍士爲督戰隊。每名陷陣營勇士,就負責監督之前由他訓練的部曲。

劉範在中軍集中了涼國僅有的六千多副敦煌弩、一萬多副蹶張弩、和兩萬四千副雙發弩。也就是說,有六千軍士操敦煌弩、有兩萬軍士操蹶張弩(此弩需一人用腳蹬開弓弦,一人安裝箭矢)、四萬軍士操雙發弩。剩餘的四千人,則是較爲特殊,他們並未操弓弩,而是手持標槍。

本來劉範不欲佈置標槍兵。但前夜,徐榮從大月氏軍營裡搜刮的戰利品中,找到了一大批兵器,其中有數萬支長槍。劉範覺得擁有馬槊的西涼軍根本沒必要再裝備長槍,但閒置着這批長槍而不用,又是暴殄天物。於是,劉範突發奇想,命軍士們將長槍砍短,又在長槍槍頭部綁上鐵塊,做成簡陋的標槍。於是,四千標槍兵首次出現在了西涼軍中。

劉範在中軍的佈置,還不止這些。他按照各種武器的射程遠近,將射程最遠的一萬蹶張弩連同使用它們的兩萬軍士佈置在最後,四萬雙發弩兵佈置於蹶張弩兵之前,六千敦煌弩和六千軍士佈置於雙發弩兵之前,四千標槍兵佈置於最前。這樣,射程漸次遞減,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弓弩大陣。也就是說,中軍的七萬軍士,主要的兵器是弓弩、任務是放箭。另外,提前打造好的大盾盡皆樹於陣前,用以保護標槍兵,防止最壞的結果出現:敵軍會衝破箭雨,突入中軍。

而劉範對左翼和右翼的佈置與中軍截然不同。劉範在左右翼的前陣,佈置着各五萬、共十萬的連環馬。連環馬以十騎爲一組,用長繩將十騎的前足相串聯,排成三列,站在陣前。軍士的上半身和戰馬的脖子和胸部披掛着明光鎧,人馬背後則完全無甲;且他們一手執馬槊,一手套騎盾。劉範是將槍騎兵同連環馬結合了起來。連環馬軍士的背後,緊隨其後的是輕騎兵,左右翼各有十九萬輕騎兵,他們的裝備是騎弓和彎刀。這些輕騎兵的身上,只披掛着皮甲。

而在戰馬品種之選擇上,劉範也根據各馬種的速度和耐力,給各操持不同武器的軍士配備不同戰馬。

虎衛軍的地位超然,是劉範的親衛,又承擔着傳令的重任,故而仍然每人三騎,皆是汗血馬;七萬精騎,雖然全需下馬步戰,但每一也是三騎,前軍軍士分有一匹涼州馬和兩匹蒙古馬,後軍軍士則全然騎乘三匹蒙古馬;左右翼的結成連環馬的槍騎兵,每人騎乘一匹烏孫馬,後備兩匹蒙古馬;輕騎兵則稍差些,兩匹蒙古馬和一匹烏孫馬。除此之外,其中有數萬軍士還分到了馬瓦里馬,這是前夜大月氏人的饋贈。

故而,西涼軍之陣遠遠比安息大軍的陣要巨大一些;不僅因爲人數衆多,而且還在於劉範故意將中軍與左右翼的距離拉遠。安息大軍與西涼軍的陣型,都是中軍突出、兩翼在後,形成兩個巨大的“凸”形。只不過,安息大軍的中軍集中了其連同重騎兵在內的主力和精銳騎兵,而其左右兩翼比之中軍則顯薄弱;西涼軍則截然相反。雖然也是中軍面對敵陣突出在前、兩翼遠遠躲在中軍之後,但中軍卻只有區區七萬騎,而左右兩翼的兵力,卻都在中軍的三倍以上。

射住陣腳後,田豐看了看西涼軍的陣型,有些不解。因爲田豐仍看不出劉範的意圖如何。劉範將趙雲、張遼、龐德、閻行、徐榮、張郃六將召集來,對他們作最後的囑託:“你等聽着:待安息大軍先行衝鋒而來,我軍一定要穩住,不得衝鋒。孤已料定,敵之中軍、左右翼必定會向孤之中軍襲來,意圖先擊破我之中軍、後再擊潰我之左右翼。”

龐德憂慮不已,說道:“主公,如此豈不是讓主公陷入危險之中?”

“請主公將中軍交由末將指揮,主公還是統領左翼吧,那樣安全些。”張郃說道。

劉範嗤笑,說道:“儁乂,你之好意孤心領了。但敵軍領中軍者不是孤,怎會集中兵力重擊中軍?再說了,孤乃三軍主帥,三州之主。若孤親臨前陣,而是躲到安全的左翼去,全軍將士們會怎麼想?這仗還如何打?”

衆將無言以對。劉範說道:“你等切記:在敵軍攻擊孤之中軍時,你等所率左右兩翼先不必急着來救孤。”

“那何時行動呢?”

“孤之中軍定能頂住安息大軍之重擊。等安息大軍止步於中軍、其前軍衝鋒之勢爲中軍挫敗、其後軍及其兩翼衝鋒之勢亦爲之頓住、難以轉圜之時,孤會在中軍樹起一面紅旗。你等但見紅旗高高樹起,便立即率領左右兩翼掩殺過來。記住了:在向安息大軍發起反衝鋒、向敵掩殺而來時,左翼三將記住:你部定要一面衝鋒、一面將兵力朝南方分散開來;右翼三將也記住:你部也要一面衝鋒、一面將兵力向北方分散過去。清楚了嗎?”

說完,劉範又怕六將沒聽懂他的指令,不懂他的戰略意圖。於是又跳下馬背,抽出寶劍,在沙地上畫了一輪新月和一個太陽。劉範指着新月圖案說道:“這,就是孤要的陣形。當安息大軍襲來時,孤之中軍將向後退去,而左右兩翼卻要相應地向前推進。中軍之退與左右翼之進,這就使我軍大陣呈一個新月之形。看,新月凹下去的中部是孤之中軍,新月彎起的兩個月牙是你等的左右翼。”

六將看得傻眼了,劉範又說道:“當新月與太陽碰撞起來,會怎麼樣呢?”

六將異口同聲地說道:“太陽必將陷入新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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