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使者團勝了,皆大歡喜,東吳魯肅輸了,一臉的灰頭土臉。
此時此刻,崔鈞,伊籍,黃忠各個歡天喜地,臉上露出了難以掩蓋的得意笑容,雖然這得意來的比較肉疼,是花了一百萬錢買來的,但仔細琢磨琢磨,能夠花錢平白得一良將,這買賣怎麼算也是怎麼值得。
反觀魯肅,頗有些頹然的神色,而且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怎耐木已成舟,他就是再不甘心,此刻也是無計可施。
失敗歸失敗,但魯肅涵養還是有的,但見他衝着甘寧拱了拱手,無限惋惜地說道:“既然甘頭領心意已決,那肅便不在此叨擾了,日後相見,希望咱們還是朋友。”
袁尚見魯肅要走,心中一緊,急忙乘着荊州使者團歡欣雀躍無暇他顧的時候,悄悄地衝着司馬懿使了個眼色。
司馬懿何等樣人,他與袁尚合作多年,對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中的深意瞭解,要遠遠的超過其他人。
接了袁尚的眼色,司馬懿便知其意,隨即起身道:“魯先生,天色已晚,你們現在走,未免讓我們有失主道,今夜不妨在此留宿一晚,待到明日,再走不遲。”
魯肅聞言笑道:“如此,卻不方便。”
“沒事,我家大頭領雖然答應入了荊州,但錢沒到,就不算是荊州的人,目前依舊屬於中立,先生不必疑慮,這麼晚了還要乘夜行船。我等心裡過意不去,也不放心啊。”
司馬懿這話卻是令荊州衆人一醒。崔鈞眼珠子一轉,暗道這人說話委實毒辣!
錢不到就不算是荊州的人,看來自己那面得趕緊讓主公把錢送來,不過這事卻是該如何向主公開口呢?畢竟屬於先斬後奏,從襄陽動用那麼大一股財源,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己方也不能着急就撤,需得把事情落實了才行。
但見崔鈞微微一笑,道:“甘頭領。你等只留東吳使者,我等卻該如何?”
甘寧聞言哈哈大笑,道:“來的都是客,老子焉能厚此薄彼?想留下的老子好酒好肉的款待,不想留下的,儘管自去,老子也不強留!”
崔鈞冷然地瞅了魯肅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在下等人就厚顏叨擾了。”
荊州使者團和東吳人都留下了,不過他們倒還是都留了個心眼,沒有住在甘寧的水寨,只是一東一西,各自留在了自家停泊在岸邊的船上。一東一西,遙遙相對。
袁尚和李鬆都屬江夏黃祖的郡吏,自然住在了一條船上。
“三兒啊,你今天這事辦的……讓我大失所望啊!”
船艙之內,只有李鬆和袁尚兩個人的時候。李鬆開始忍不住埋怨袁尚。
袁尚不慌不忙,一邊吃着甘寧派人送來的酒肉。一邊疑惑地瞅着李鬆道:“李公,今日你一語定乾坤,一招以錢買賊的硬招讓崔州平和魯肅束手,乾瞪眼的只能瞎擡價,可謂是露極了臉,大大的長了威風,傳回江夏,試問誰人不佩服李公之智謀?”
李鬆跺腳言道:“露臉歸露臉,但我們真正的目地是啥來着你忘了?咱們是幫黃太守來攪局來了!如今卻是讓崔鈞花錢買了甘寧,等回去之後,黃太守不得扒了我的皮?現在是痛快了,回去就慘了!”
袁尚一邊往嘴裡塞肉,一邊笑道:“放心吧,李公,花錢走後門辦成的事,一般都不妥當,我什麼時候坑過你?這些我都爲你謀劃好了,保管讓甘寧不會投到劉備帳下。”
崔鈞聞言一愣:“三兒你有何良策?”
“李公放心,等我吃飽了,立刻就去悄悄的會見甘寧,憑着這三寸不爛之舌,包管說甘寧不來降便是。”
李鬆聞言點頭,然後琢磨了一下,自言自語地道:“管說甘寧不來降……這話怎麼聽着那麼彆扭?算了,不管了,你打算如何說他?”
“佛曰:不可說!說了就不靈了,李公相信我就是了。”
李鬆有些好奇:“佛曰?這個佛是什麼人物?”
“佛是西方的神明,跟咱們中土道家的神明東西兩治,呈對立之勢。”
李鬆聞言奇道:“這神明……也分東西兩治?”
“是啊,現在工作這麼難找,神仙也不好乾啊,業務也都是劃片的,幹啥都不容易。”
“……”
吃完了酒肉,袁尚以讓荊州使者團安心的理由讓李鬆待在船內,自己則是悄悄下了船,偷偷的向着甘寧的水寨方向而去。
快到要入水寨的岔路上,卻見草叢中突然閃出了一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一直等候袁尚出現的司馬懿。
司馬懿一見袁尚,別的不說,兩眼皮子一抖,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主公,屬下……屬下可想死你了!”
袁尚斜眼瞥了他一眼:“滾犢子吧,我看你當水大王當的挺樂呵!馬袁兄,一段時間不見,本事見長啊,都混上二當家了,我看你當賊比當官有前途,這個中的經驗,什麼時候分享一下?”
司馬懿使勁地抽了抽鼻子:“主公,我這都是逼不得已啊,屬下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主公和河北的諸位同僚,恨不能長出雙翼飛到主公身邊爲您分憂,只是身不由己,屬下忠心可昭日月,主公若是不信,不彷剝開我的胸膛,看看屬下這顆心是黑是白?”
袁尚聞言長嘆口氣,開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
“主公。找啥呢?”
“找刀啊,你不是要獻上你的七竅玲瓏心嗎?沒刀怎麼解剖?”
司馬懿嚇得原地一蹦。
“他孃的你還真剖啊!”
“這不正隨了你的心願。臣下如此美意。我這爲人主者焉能不受?我解剖過青蛙,鯉魚,這剖人還是頭一遭……出來的急,忘帶刀了,你那有沒有,借我使使,剖完就還你。”
“……”
“主公,別鬧了。現在甘寧聽從我的勸解,暫時答應了荊州崔鈞,但他本心並不想回荊州,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袁尚笑了笑,道:“跟了我這麼多年,這點事都琢磨不明白?甘寧是決計不能給荊州的!但是這錢。必須要撈足了,要不然咱倆江南數月遊,這麼大一筆花銷誰給報銷?河北的財政緊張,可沒有多餘的錢讓咱們在這耍。”
司馬懿先是露出了一絲疑惑,但眼珠子轉了轉,隨即做了然狀。言道:“原來如此,屬下明白了。”
袁尚低聲道:“我現在處於暗處,這些事不方便親自出手辦,都得交給你處理。記着,劉備欠咱們的一百萬錢也要乘着這個機會一塊要回來。明白否?”
司馬懿嘿然一笑,道:“主公放心。屬下知道應該怎麼辦。”
“還有東吳,也不要放過了。能宰一刀就宰一刀。”
司馬懿詫然:“東吳……也不放過?”
“廢話!替誰省錢呢!你又不是孫權和魯肅的老丈人,不宰他們你留給誰宰啊,你給誰打工的你不知道?做人啊,要懂得理財!”
司馬懿微微一拱手,道:“主公誇獎了,屬下可沒有隨隨便便能掏出一百萬錢的好女婿……您回船上安坐吧,這幾件事屬下一宿的功夫就料理妥當。”
袁尚點了點頭,道:“交給你了,還有,辦完這幾件事找個機會讓我見一見甘寧,是時候跟他攤牌了,這個人,我不能錯過。”
司馬懿笑道:“諾。”
袁尚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返身回船上去了。
司馬懿目送袁尚走遠,隨即轉身,正碰見蒲元一臉茫然的走了過來。
蒲元似是沒瞧見司馬懿,一見他,頓時渾身一哆嗦,轉身就跑。
司馬懿見狀隨即高聲道:“站那!再跑我打斷你的狗腿!”
蒲元一臉晦氣的轉過身來。
司馬懿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瞧見什麼了?”
“二哥,我啥也沒瞧見。”
“放屁!”司馬懿擡手給了蒲元一巴掌:“說!都瞧見什麼了?”
蒲元捂着臉,一臉委屈地道:“二哥,我真啥也沒瞧見……”
“還撒謊,找抽啊你!”
“不是啊,二哥,我這就是出來撒泡尿,真是啥也沒瞧見!”
“撒泡尿你跑這麼遠尿,不怕尿褲兜子裡?”
“二哥我這人矯性,別人看着我,我尿不出來……”
“那你見我跑什麼!”
蒲元聞言,似是都要哭了。
“二哥啊,我也不想的,可我一瞧見你,我這腿就打哆嗦,下意識的就往回尥,我這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出自本能啊。”
司馬懿仔細地盯着蒲元半晌,確認他並沒有說假話,道:“也罷,都到了這時候了,瞧見也無所謂……三弟啊,你說二哥平時對你怎麼樣?”
蒲元臉皮子有點抖:“二哥對我,挺狠的……”
話還沒說完,司馬懿又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拍着良心說!”
蒲元捂着臉:“二哥對我……好!好的沒邊了!”
司馬懿點了點頭:“這纔像句人話,三弟啊,二哥對你這麼好?現在二哥手底下缺人替我辦件事,你是不是應該身先士卒一下?”
“二哥想讓我辦什麼事?”
“也沒多大事,乘着夜色,去荊州使者崔鈞那裡,替二哥我傳幾句話,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