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厚着臉皮,坐到長几旁另一方的邊沿處,倒吸一口氣道:“王后何事相召?”何太后修長入鬢的鳳眼霎了霎,感慨一嘆道:“管先生剛見過皇上嗎?唉!你皇上近年的身體差多了,又不情願多點休息,真怕他下趟病了就再起不了牀來。”
諸葛亮色心立起,又再領教到她的伎倆。
她語氣固然像關心漢帝,骨子裡卻在暗示漢帝若死,太子羽翼豐滿,由於歲數只和玄德相若,自然唯她之命是從,那時她就成了諸葛亮的主子,因此諸葛亮若懂時務,刻下定須看她臉色做人。”
淡淡幾句,就已恩威並施,還加之親近感和色誘,令人很難抗拒。
諸葛亮還不曾有空說話,何太后輕拍手掌,不半刻向兩名宮娥步上樓,將燙熱了的酒和酒壺放到二人間的小桌上,又退了下去。
何太后親身將盞,斟了滿滿兩杯,舉起從未做過半點粗活,活像春蔥並塗上紅脂油的玉手,遞了一杯給諸葛亮,自己再捧起一杯,向諸葛亮敬道:“謹以此祝賀將軍你榮登護國大將軍之位!”
諸葛亮忙道:“多謝王后提拔!”
“喤!”
兩杯酒在空中相碰,何太后以袖遮掩,一口氣喝掉了酒,放下杯子的時候,玉頰升起了兩朵紅雲,更加是容光煥發。
諸葛亮許諾道:“管輅一定不會忘記王后恩德,王后稍安勿躁好了。”
何太后勾魂地瞅了他一眼,深情地道:“本後自然曉得將軍非是那種寡情薄倖的人,呀!你那天的表現果真是賞心悅目,眼下我對你越來越安心了。哎!看你這人哪!一副如坐鍼氈的樣子,是不是在怕皇上曉得你來此處呢?”諸葛亮仰天長嘆,坦然道:“我知王后對在下垂青有加,不過那麼相處一室,似乎有點不對勁,若皇上誤解了王后,在下萬死不夠以辭其咎。”
何太后“呵呵”嬌笑道:“你說話倒婉轉,不像你平常的脾性,明明是我召你來,卻說得這件事情像由你引發似的。莫憂慮!皇上不理本後的事,也不會因此對你不高興,這樣說你安心了嗎?”諸葛亮越來越弄不懂宮幃內的事,一切似乎都非遵照常理而行,正思忖要怎麼探聽她與董卓的關係的時候,何太后凝視着他道:“董卓有沒有在你面前提起過我?”諸葛亮坦然道:“王后莫怪在下直言,董卓固然沒有明言,然而卻朦朧暗示王后是他那方的人,這件事情在下當不情願告知皇上,王后稍安勿躁好了。”
何太后雙目閃過冷狠的神色,咬牙道:“告知他又怎樣?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麼一說,諸葛亮自然曉得何太后自然不知道這個假皇帝自從上位後對董卓心有芥蒂,還以爲漢帝跟董卓有男女之間那層關係有關。
何太后感慨仰天長嘆,道:“多虧得管輅你提點我們,沒想到董卓那麼愚蠢,竟然養虎爲患,就連袁紹這野心家都去招惹。”
諸葛亮差不多要高聲喝彩,這是處心積慮,何太后這幾句話,馬上即使他曉得何太后確曾與董卓合謀之意,眼下只是怕袁紹的介入,才朝令夕改力求自保。
這些人的關係,隨着利害交鋒,不住改變,假若董卓真的站得優勢,有可能何太后又會重投他懷抱。
何太后瞟了他一眼,愁雲密佈道:“你怎麼會不說話呢!”
諸葛亮聽她語氣越來越親近,心裡面一熱道:“在下心裡面正想着,假如有何事可令王后開懷,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義不容辭。”
何太后格格嬌笑起來,好一會後才風情無限地瞅了他一眼,輕聲道:“你這人粗中有細,很懂討女人歡心,無怪乎貂蟬那大美人給你迷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將歐陽馥、韓遂和周瑜三人都拒於門外,還精神奕奕,就連諸葛亮都忘卻了。我也很想試試那種感受,好了!本後知你貴人事忙,不再留你了。”
諸葛亮本聽得喜不自禁,暗自高興終可嚐到高高在上的大漢之後的感受了,那知對手在最時忽下逐客令,知這狡後又在玩似迎實拒的伎倆,心裡面恨之入骨,然而又無能爲力,唯有作揖退下。
臨走前牽起一股衝動,想趁着貂蟬一探敏兒衆女,然而終將這愚蠢的肉慾壓下去,逕回住處去了。
回到東門都尉蒙古包處的時候,已是傍晚時份,關羽剛練兵回來,二人到了放滿竹簡信簡的宗卷室說話。
關羽大致向他彙報了城防的形勢,結語道:“眼下長安可用之兵,實際只是多於二萬人,其他都是老弱婦孺又或全無訓練的新兵,有事起來,只會投鼠忌器,徒亂鬥志軍心。”
諸葛亮道:“兵貴精不貴多,二哥想方設法將新兵和老弱者調往城外幾個大本營,讓他們接受訓練和做些預防性質的工作好了。”
關羽道:“假如要作這種調動,只是軍師手上那一半軍符也不行,務必要得漢帝將另一半帥印也授你纔可以。”
諸葛亮道:“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接着說出了董卓提到四名偏將的事。
關羽一聽就明,笑答道:“曉得了!我可包管將他明升實降,使之一籌莫展。”
諸葛亮嘆道:“假如不是有二哥助我,只是城防縱橫交錯的事務,就可將我煩死,真想不通以前華雄怎麼能夠夜夜笙歌,還藏納了那麼多女人?”關羽道:“道理很普通,繁重的都由副將樊稠做了,功勳則肯定歸他。這樊稠實是個人材,只是因由長孫無極提拔出來,才一直受到歧視吧了!風聞華雄數次想換掉他,都被你的貂蟬親身向漢帝出面遊說保住了,沒想到貂蟬對漢帝那麼有號召力。”
諸葛亮思考了一會,問到城外的冀州軍。
關羽道:“我派了人在駐紮城北二十里的冀州軍大本營四面設立哨崗,日夜不停注視着他們的動靜。在平常人眼中看起來,大本營全沒有何兩樣,甚至看不到有加緊訓練的形勢,然而我卻猜疑他們在暗闢地道,由於他們十分留神,因此才察覺不到。這件事情我已交由冀德去偵查,很快應有迴音。”
記起一事,關羽道:“噢!我差不多忘了,白馬長史公孫瓚命人來找你,請你有餘暇到他那邊一敘,還有就是喬國老今天晚上又在院內大排筵席,這一回不僅有你的份兒,就連我都沒有漏掉呢。”
諸葛亮和他對望一眼,都搖頭嘆息,唏噓不已。
關羽道:“我不去了,給你在此處鎮着大局,眼下長安在平常人眼中看起來水波不驚,事實上內中腥風血雨,一下大意也會令人悔之不及。”
諸葛亮道:“此處徹底依賴二哥了,唉!你看我們是做什麼來的,竟爲董卓的人粉碎起危機來。”
關羽陪他站起身來道:“漢帝將董卓拱手送你,軍師自然要作點回報,先歸家走一趟吧!我看你這些時間與紅拂她們說的話加起來都沒幾句呢。”
諸葛亮苦笑着去了。
與以劉封爲首的衆親剛開出蒙古包處,就碰到袁紹的隊伍,諸葛亮自然曉得袁紹是特意來找他,就連鑽上他的車輿去。
那袁氏兄弟依然默坐車尾,諸葛亮坐到袁紹身旁的時候,這權傾冀州的人物淺笑着道:“管兄當護國大將軍十分出色,令整個軍營氣象都煥然一新呢。”
諸葛亮謙讓幾句後道:“爲了取信漢帝,我派了人注視本初的護駕軍士,請本初見諒。”
袁紹高興地一拍他肩頭,笑道:“我袁紹哪裡是不明事理的人。”接着沉聲道:“查清楚了是誰暗殺華雄了嗎?”諸葛亮差不多現出馬腳,忙道:“若我所料不差,定是諸葛亮所爲,那是由於幾天後就在長安附近一條小村落髮現了他的下落。”